他是谁?他从哪里来?
他的回忆似乎出了问题。他的记忆断断续续,就像在梦里,有很多就是想不起,昏昏沉沉,迷糊不清。
“醒醒,醒醒天仔。”
溟天从睡梦中睁开眼,就见一个下巴尖尖,皮肤白净、面貌不清的小姑娘,正紧张地摇晃自己。好像起不来早晨的一个闹铃,不断吵闹。
他头疼急了,挥挥手,“稍微停一下,我有点头晕。”
小姑娘看到溟天醒来后开心地笑着,后退了一步停下了摇晃,她递过来一杯清香浓郁的咖啡,用紧张地眼神看着他,“天仔,你今天还有节目要参加,赶紧起来好不好,打起精神来,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带给你的天粉们。”
“节目?天粉?”
我是谁?我在哪?她又是谁?现在几点?
迷迷糊糊地溟天头脑渐渐清醒过来,他下意识地打量了一下周围,身下是花梨木的唐床铺展着袖龙画风的蚕丝被,窗户边红杉木框围绕,床后是花草虫鱼木架与水墨画铺垫的背景墙,床下是昂贵红木横铺的干净地板。
卧室很大,大的像间客厅!
这一定是个有钱人的家。
溟天忽然认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他忘了自己,却没忘记与钱有关的东西。
时间难得地安静了一会儿。晃了晃头,溟天躺在床上回过状态。这回他看清楚了小姑娘的样貌,秋水眼牟,诗眉浅唇,一头漂亮的乌黑长发尾端稍稍卷起,弯曲出十分好看的弧度。
她身穿一身朴素校服笑眉弯弯,怎么看都有一种时空变换,明清或者更早时期的大家闺秀,穿越到了现代的玛丽苏女主角。
“我惹你不开心了吗?”小姑娘堵着嘴,小脸委屈又不安地看着他,手上轻拽着衣角,看上去有点紧张。
溟天想起来了,他是一个孤儿。今年19岁,最近在某个大型卫视的综艺选唱节目里一炮而红。但是,他的头脑在几个月前出了问题,可能是间歇性失忆。在这个症状下,脑海里的记忆会时而清醒,时而模糊,类似于老年人的健忘症。
几个月前他从昏迷中醒来,近两年的记忆完全记不清。醒来后发现自己是在垃圾场,他摇摇晃晃地起身口袋里身无分文。凭着记忆找到孤儿院,院长竟然把他忘记了,他和院长聊了很久,才让他一脸惊讶地把自己记起来。然后带他来到了警察局。
然后警察告诉自己说,“他失踪了两年!”
而这两年,无论溟天怎么回想都没有一点头绪。就像他根本就没有经历过这两年一样,好像你一觉醒来,突然有一个人跟你说,“兄弟,你真能睡,睡了两年才醒来!”
是的,仅仅只是睡了一觉。
在警察局呆了没多久,警察得不到任何信息最后只能做个笔录放他离开。
警察局外,溟天知道,他已经19岁了,孤儿院不会在轻易养他,他要学会去工作了。
在跟院长提出要离开孤儿院出去闯荡的话后,院长请他在孤儿院里吃了最后一顿饭,接着又给了他五百块钱。
溟天向院长道谢后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无意中看到了一张叫做“天才偶像”的歌唱选拔节目正在招选群众参加的广告牌。
有一股压抑不住的念头在脑海里疯狂呐喊,呼喊着要上场,
记忆跳转,舞台上聚光灯打着美轮美奂地灵动光影,拥挤的人群,万众瞩目地位置,他紧张地握着话筒,在呆站了半响后,一首突然在脑海里冒出来的神秘歌曲被他不由自主地高声吟唱了出来。
高低音接的非常完美,他敢打包票自己原来唱歌就算不跑调,也有堪称杀手的风范。
现在的他,简直是个小钢炮,声音里衔接地音感,准的可怕!
一曲成名,接着是一曲又一曲,他一路靠着各种脑海里奔出来的神秘歌曲再加上自己不解,何时变得如此震惊的嗓音,碾压进了决赛。
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溟天慢慢回想起来了。
某一天他钱花完了,睡在大街上。醒来后就发现被这个小姑娘捡尸回了家中。
她叫“杨弯弯”,一个很好听的名字。
这个房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居住,他们在这座大房子里生活了几天,慢慢产生了熟悉。
这就是现在的情况。
“没事,是我睡迷糊了。”溟天解释说。
“没关系的天仔,我去上学了你要照顾好自己哦!”杨弯弯松了口气,拍了拍溟天的头,笑容甜美。
溟天呆呆地凝视着眼前的女孩,没有说话。醒来后的日子以来,溟天习惯了沉默。
杨弯弯是一家公司的大小姐,在看到溟天的演唱后不可救药地成为了他的歌迷。
溟天也有点佩服自己了,一无所有一觉醒来,反而成了歌星,还有了自己的粉丝,
杨弯弯眨了眨可爱的大眼睛,呆萌地看着面前的大帅比。
在小女孩单纯地幻想下,溟天是世界上他最喜欢的家伙,经常光顾她梦里的超级大帅哥。是一个未来绝对会成就非凡的偶像。
那天的情况很奇妙,故事发生在一个天空好像随时都会掉下美男子的夜晚,这一天弯弯在街头逛街,手里拿着大帅比的精美海报。
嘴上哼着喝,拿到爱豆最新帅照的兴奋,内心感叹,今天是个好日子。
她正走着,极远极远的远处,一张看不清楚但令自己心跳加速的身影,让她不由自主地靠近向了对方。
公园的坐椅上,躺在椅子上的睡王子散发着强烈的男性荷尔蒙,引得她的内心产生出了一种激烈的冲动。
面前有两个选择。
上?还是怎么上?
爱豆竟然睡大街!这绝对不允许!
杨弯弯在这一刻,浑身充满了力量。
王子跟电视里一样,即使睡在街边也是一个高贵的艺术品,和周围格格不入。
细细端详,这是一张充满了忧郁派气息的睡颜,纤细端庄的五官。
这一刻的杨弯弯就像当年那个,传说中孩子被压在车下后的父亲,一个打开了身体潜能,单手举起车辆的奇迹男人。
弯弯觉得自己现在激动不止的身体就是她要打开传说中基因锁的征兆。
陷入恋爱甜密幻想的少女是可怕的,她们要么没有这份幻想,一旦产生就有可能为了这份想法做出傻事。
弯弯兴奋地直喘气,脑海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红彤彤的双脸绯红一片。
她挽了挽袖子,带着奇怪地笑容,缓缓地向溟天靠近。
……
五分钟之后气喘吁吁的杨弯弯累瘫在了地上。
女孩子的身体果然还是太弱了。
只有五分钟,她弯弯大人难得浑身充满了力量,却仅仅只坚持了五分钟。
抱起溟天后,小女孩柔弱的胳膊只在坚持了十几步路之后就快支撑不住了,它颤抖地告诉弯弯,“我要不行了。”
杨弯弯咬着牙,还是硬生生地坚持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地,把被公主抱的男神放下。
一时的失败是阻挡不了少女的炽热幻想,在花了五百大洋后杨弯弯成功在出租车司机欣喜不已地帮助下,把昏睡着的溟天捡尸回了家中。
杨弯弯见溟天半响不语,小姑娘的内心开始胡思乱想。“这句话是不是太妈妈桑了?好像在跟孩子讲一样。”
小姑娘面色红透到了耳根,犹犹豫豫,小声地继续说:“天仔,你是一个天生的歌手,你的前两场节目我虽然没看过,不对、不对。你的前两场节目我在网上又补看了,真的超~帅!真的超~超帅!今天是你在天才偶像里的最后一场决赛了,在学校里我会为你上香祈祷……啊呸,加油鼓励的!”
忽然想起了什么,杨弯弯的手有点酸,换了一只手捧着咖啡继续说,“你不要担心,那群可恶的家伙要你加入他们的娱乐公司否则就不给你冠军,他们算什么……”差点说了脏话,杨弯弯急忙在偶像面前卖可爱。她脑子急转,灵光一现!
“物品。”
为了在偶像面前做一个淑女的漂亮小姑娘,不影响自己在偶像面前的乖巧形象,杨弯弯给自己的骂人习惯,硬生生拐了个弯。
可能是这句物品连她自己都有些别扭,她脸上的激动变地越来越小,最后干脆轻叹了口气,把让自己又手酸的咖啡杯,再换回了刚刚那只手。
“天仔你只需要霸气地走上舞台,嚣张地把屁股对着那群评选人,就算束中指吐口水也没有关系,有我给你撑着,你只需要用你的天籁之音征服观众就好。敢不给你冠军,我找我老爹撤资,再花大价钱去别的电视台投资节目,就跟它们一个上映时间,灭了混……!咳咳……”最后的混可能说的太用力,也可能是临时转换气没上来,杨弯弯一只手拍着小胸脯,弯下腰喘了几口气。
小姑娘咳嗽了一阵,再次换了一只手来端咖啡。然后向着溟天眨了眨眼,卖萌扮出可爱的笑容。
“弯弯,学校很有趣吗?”溟天对演出的事情不太感兴趣,他回想起了一个梦,在那个梦里,他有宠爱自己的父母,有真正的兄弟姐妹。
他半坐起身来看着杨弯弯。溟天清幽深邃的眼牟里有着淡淡的好奇,没有去理什么舞台的事,他的学校就是他的家,一个孤儿院,一个让他伤心的地方。
“天仔,学校很有趣的哦,有很多好玩的同学,大家都很会夸赞我。我在学校也像天仔一样有很多的粉丝。”杨弯弯在说的时候手酸到牙齿忍不住打颤,干脆两只手端着咖啡这才好受了些。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接过咖啡,溟天一脸羡慕,他一直都很向往学校,一个只有拥有家人的小孩才能去的地方,一群小孩在家人们的关爱下互相生活着的地方。
“天仔也想上学吗?我去跟爸爸说,天仔你陪我一起上学吧。杨弯弯甩了甩手,松了口气,在五秒钟之后察觉到了偶像说出的一句令人心跳不止的话,她一脸期待,渴望的小心思不加掩饰地出现在脸上。“上学真的很开心,会有很多人陪你一起玩,站在你的身前替你解决麻烦的事。在你伤心时大家也都会安慰你,同学们都是一群很温柔的人呢。”杨弯弯使劲回想学校的好处,脑海里实验出了一条诱拐大计。
“我已经过了上高中的年龄了。”溟天苦涩地说,在杨弯弯口中仿若天堂的地方刺激到了溟天一场不美好的童年回忆。
“对啊!天仔是要做偶像的人物!是天才偶像的冠军,世界上最最聪明的人,无人可挡的……”她举起胳膊摆出了奥特曼打小怪兽时的起手势,双手交叉大喊道,“音—乐—王—子!”
“嘿嘿嘿嘿……”说完后她挠着头尴尬地笑了。
“噗。”溟天也忍不住笑了。
“怎么给我取这么一个外号,是谁取得?”
“天粉哦!不光天粉,全世界的世界,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
“那弯弯你在学校里的外号是什么?他们给你取了吗?”溟天还是对学校更感兴趣一点。
“弯弯是小公主哦,弯弯在学校里的外号是“有钱的女人!”。”她白皙的脸蛋透露出淡淡的苹果红,眼神闪烁不定地瞄向了窗外。“开个玩笑”。”她补充说道。
溟天微笑地看着这个可爱的小丫头。某些难过的记忆,慢慢也淡了许多。
房间里沉默了一会儿后,溟天提醒说:“弯弯,上学时间快到了。”
“是吗?时间过得好快啊!啊啊,不想上学啦!”嘴上虽然这么说着,杨弯弯从校服裤兜里掏出手机看了看后,还是挥手向溟天告别,“拜拜。”
“拜拜。”溟天笑着回应。这几天的笑容可能比他几天外的一生都要多。
他目送着她慢慢消失在门口,眼里的笑容慢慢散去。
这份美好能维持多久?
“加油!”突然杨弯弯打开门,举起小拳头握紧,大声呼喊。
溟天努力地使自己能拥有一点表情,“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