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警官地精神一振,带着些许疲倦的头脑清醒了许多,这片作文给她的感觉十分不一样,她预感有些不愉快的事情慢慢要呈现出来了。
她皱着眉,继续阅读下去。
“有人跟我说过,清早的太阳是最昏沉的,因为人们刚刚醒来。
夜晚的灯光打开,看上去驱逐了黑暗,实际上只是黑暗的开始。人终归是要闭上眼睛的。
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正的对与错,一群普通人与站在制高点的人,后者说对,如果他依旧还能站在制高点上他就是对的。一个普通人与一群普通人,后者说对,只要他们还活着,这就是对的。
事情没有绝对,无聊的人能够观察到很多人们忽略的小事,为了不无聊他们会创造,也会犯罪。一个人只要生气了就是游走在法律边缘的开始,一群人只要生气了,往往不会是邪恶的事,为了邪恶的的原因生气的只会是自私的人,自私的人与自私的人永远都不会真正聚集在一起,所以世界发展到最后总是会被正直的人掌握。
然后某一天突然被自私推翻。可能自私学会了合作。
世界是错误的。
在这之前我认为,清早的黄昏最清醒,因为是一天新的开始。
夜晚的灯光很安心,因为这代表可以多玩一会儿。
无聊的人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念头,念头再多还是无聊。一个人只要生气了就会变成小笨蛋,一群人生气了会有一群小笨蛋。
生气的小笨蛋很好面子,面子比愤怒还要重要。我就生气过好多回。
好就是对,坏就是错。
世界是什么鬼东西?我觉得我住的这个地方就已经够大了,每天上学还要走20多分钟那么长的时间。
我大声地嘲笑它,告诉它我的想法。
高中之后我才发现,我错了——
以前的生气是玩闹的生气。真正的生气是不顾一切的,是歇斯底里的,是悲伤的。
清早的黄昏昏沉,预示着可怕的事将要再次发生。每晚都不愿关上灯光,如果闭上眼睛明天就要来临。
他们根本没有对与错,几个谣言就能把我拉到人群边缘。众人的七嘴八舌比起给你一一拳都要难受。
欺辱所造成的痛楚是存在的,只是和平的人是察觉不到的。这是人的自私性在作祟。
我说的对吗?老师。”
作文到此结束,离规定的一千字还差了很多。空余的地方,洁白的纸卷上还有被水滴打湿蒸发后留下的干痕。赵奕欢猜测可能是泪珠一类的。痕迹下面是老师红笔潦草地批语。
“要学会合群大家才能真正接受你。人生的路还很漫长,为什么大家都讨厌你,到了未来没有人会告诉你,要能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希望你能够正确认识自己,更加融入班级这个大家庭里来。作文未满一千字,下次要写写完,写不满怎么得分?”
试卷的末尾是个在调查里已经退学了的女孩子。
某些缺失的信息慢慢在补齐,她的脑海里画面再次回到原点,死者自杀前的动作都跟之前推测的一样。
可这会在原先想象中预演的死亡场景里,死者的不远处多了一个他看不着的人。
正确的来说那里根本没有人。
——
夜晚,古典壁画映称下的房间内,窗户半开着。细小的微风透过窗纱轻抚紧闭的窗帘。
柳川卧室的对面一样能够清楚看到别人家的卧室,他一般会开着窗透气,但不喜欢打开窗帘。
这里的楼房建的不是太近也不是太远,现在的小区大多不可避免窗对窗的尴尬局面。自从柳川渐渐长大,他开始对家和外界形成了一个新的观念。这个观念让他把家和隐私,外界是未知挂上了等号。
他坐在电脑桌旁的椅子上,桌上是插着吸管的盒装冰红茶和一袋干吃面。
今天少见的,他没有碰电脑,只是静静地半躺在椅子上看着黑屏显示器发呆。
他想起老妈跟和一下午地尬聊,两者在自己的世界讲述者自己的东西。明明都是一个国家的人,却好像两个国家不识外语的人,在自顾自用半猜的方法,瞎理解对方的意思。
柳川很难理解她们是怎么接上话的。
对于和一来说有人能够跟她聊天,她很开心,因为没有人真正听得懂她在讲什么。和一的世界只有她自己,任何人跟她说话,只要没有恶意她都会很开心。
当年的那个小女孩是这样,但如今这个女孩聊天的语气未免成熟了太多,好在偶尔还是跟小时候那样容易激动,会说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话这点没变。
对于老妈来说,有没有人跟她聊天挺无所谓的,比起跟人闲聊,她更喜欢看电视剧,越狗血越喜欢,主角越帅越喜欢。在她坚守的校花观念下,是一颗认为颜值就是正义的可爱心里。
可惜老爸正在邪恶的边缘挣扎。他快要秃了。这是霸王洗发水也拯救不了的灾难。
一场灵魂上的交流,被认做正义的和一享受到了老妈的亲切招待,她开始飘了。
“哦你个鸡,哦泥亚吧你个鸡!.......”
她站了起来,在沙发上跟个小女孩一样奔奔跳跳。明明都已经是个15岁的人了,还装小女孩。
老妈想听一下可爱小宝宝的可爱外星人萌萌语。在一旁努力鼓掌起哄。
之后和一的话语早已不知道是哪个国家的,仿若真正的外国人诞生了。老妈在旁边兴奋加油,她可能把这种语言的来源想象成了某个国外拥有悠久历史高大上的国家。外语是没错,外星语更像点。
“撒马沙鸡,卡哇西亚裹足纽比,大球五弟思姐滴一......”
可爱萌萌哒小宝宝还会一口流利的外语,她看和一的眼神就差冒光了。
和一可能也是第一次被人这么真心的认可,可能一直以来周围亲人对她的敷衍她都清楚,她只是想找个聊天的伙伴。这次她碰上了一个真正认可她的人,她边聊边兴奋地在沙发上哈哈大笑,脚下不小心一歪,栽在了结实的地砖上。
这一下摔得很结实,吓坏了屋里的所有人。
柳川下意识地瞄了眼客厅禁闭的窗帘,然后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好在身高不高,她摔下去的力量不是很大只是手臂和腿受了伤。
和一可能是因为皮肤太过稚嫩的原因,手上腿上的皮肤血留的很多。创口贴还没粘上多久就快速被血侵满,吓地老妈赶紧找外面的警员协助,去了医院。
整个过程和一都没有哭,带着还没褪去的笑容看着老妈,一副我很看好你,你很有前途的表情。
他对老妈生出了羡慕,和一可不会和他聊的那么愉快。
屋内,凉爽的风吹起了紧闭的窗帘,对面楼内的窗户里隐隐约约能够看到一个老奶奶正在铺被子。
风变大了,窗帘被吹的直往上飞,然后在风浪衰落时重又掉回地面撞击在墙壁上。
柳川赶紧把窗户关上,屋内才得以回复。
比起凉爽的风,自己小房间内的隐私更加重要。
现在已经是夜晚10点了,柳川慢慢爬上床合上了眼。
墙壁的另一边,隐隐约约和一地房间里一声声和柳川这边差不多的窗帘撞墙声缓缓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