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月和幽锦尧第二日一早就出发潜入蛟夜。
蛟夜境内积雪覆盖大地,前往雪山的雪原上上偶有动物的足迹,却无人迹。蛟夜主城龙城位于雪原东南部,幽锦尧和莫月二人从西南部进入,绕开有人居住的大型村庄,走着偏远的猎户小路,一路艰苦前行。
跋涉十五日后,二人到达入山口,迷踪堂使者打扮成当地猎户等在那里,给二人添置足够的登山装备。
裘氅虽暖,可寒风仍把莫月的脸冻得像个柿子。幽锦尧看着她的脸,白里透红不禁有些疼惜:“你确定要去寻雪鸮族?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来都来了,哪有现在折返的道理。”莫月态度十分坚定。
幽锦尧无奈:“好吧,我们出发。”
二人一起踏上了进入雪山之路。
而此时,屠坦腹背受敌,烈城已被大商玄王、沙洲沙盗、苍岭精锐、蛟夜妖术师组成的联合大军围困。
在屠坦南部,苍岭国女君奥羽青山因奥羽为之死及奥羽鸿背叛投奔萨吾提这两件事而精神崩溃,近乎疯癫。奥羽浩趁机获得了苍岭元老院的支持,将精神不稳的奥羽青山软禁其于皇宫内,代其处理朝政。一向面慈心软温和待人的奥羽浩一改作风,采用铁血手段,铲除异己。并下令封锁边境,严防死守不让屠坦国人入城。同时,集合大军由南向北压制屠坦南境。
屠坦东南,萨吾提集结沙洲部众,形成沙盗大军,极速越过土河进攻屠坦。萨吾提和奥羽鸿亲自带兵出战,其沙盗部队生性残暴好屠戮。一路无论屠坦军人百姓,一律砍杀,血染土河。
屠坦北部,蛟夜鹤族出动一队精英妖术师协助仲延,并允许仲延带兵由蛟夜境内渡过土河由北至南攻打烈城。
如此围城之势,让烈城内外人心惶惶,气氛高度紧张。
屠铎下令烈城封门守城,保护城内皇族、贵族以及城内百姓。他亲自带兵立于列车城墙之上,并下令:决不投降。而烈城城墙外生活的百姓,因城门关闭未能及时入城得到庇护,不得不进入烈城东部断崖之上的洞穴崖窟内躲避。
围城三日后,仲延一身金甲,骑在白马之上,立于高崖,望着烈城城门,眼光锐利如刀。他身后是沙洲大商军队和夜黎族部众,扎营待命,随时可抽刀厮杀。
绫罗驾马行至仲延身边,行礼并低声道:“王,小姐行踪仍然不明。目前还不知小姐是否仍在烈城城内。似乎有人故布迷阵让我们的人全部跟丢了。”
仲延面色微怒:“一群废物。”
绫罗接着说道道:“小姐若身在烈城,我们如此围城,城内必然断水断粮,小姐肯定会有危险……”
仲延抬手制止了她继续说下去:“以莫月的能力,她自有办法。”
“……”绫罗咬着牙退下,她眉头紧锁,嘴唇都被自己咬出血痕。
喻云飞来到她身边,安慰道:“相信迷踪堂的人会保护莫月,你别太担心。”
“围城时间越长,烈城迷踪堂也会自顾不暇,他们如何保护小姐?”绫罗眉头更深,她手指握拳,心头气愤又焦躁。
“你别急,到时城门一破,你我即可进入烈城去寻。”喻云飞提议。
绫罗回应道:“既然你说小姐在迷踪堂保护内,进城后我们直奔迷踪堂烈城驻地。”
喻云飞点头答应。
围城五日后。
为动摇屠坦守城军心,仲延下令诛杀城外屠坦百姓。一夜之间,烈城城墙外的景象变得阴森恐怖,成百上千的尸体被东升的骄阳炙烤曝晒且迅速开始腐烂,散发着令人难以忍受的臭味。成群的野狗豺狼游荡着撕扯人肉。
仲延冷眼看着这一切发生。
围城而不攻城,他在静待这座孤立无援的城市缓慢死亡。比起攻城消耗兵力,这样的方法更加残忍有效。
萨吾提按照仲延的部署,亲自前往烈城百姓藏匿的东断崖崖窟。他命人向崖窟内倒入焦油并点燃,烧杀窟内的人。沙盗们在崖窟各个出口等待逃出的百姓,随后大开杀戒。
偶然有沙盗发现这些藏匿的百姓通过将钱币吞入腹中的方法保护他们的财产。这些曾经富有的百姓如今悲惨地用着此等危险的法子,却让沙盗们欣喜若狂,他们开始剖开烈城人的尸体,从腐烂的胃肠中寻找金币和宝石。
后来则演变成沙盗直接剖开活人的腹部,从恶臭的肠子里挖出这些财物。
屠坦百姓的哭喊挣扎与沙盗们的笑声混杂,整个崖窟犹如人间地狱,烈焰鲜血染红天际,残躯断臂堆积如山,焦尸遍地。
萨吾提扬着嘴角斜昵着这一切,满意地笑笑。仲延许他承诺一一兑现。那群曾经富庶傲慢的屠坦人正在他的刀下求饶,美丽高贵的纯血佳人奥羽鸿已成为他的女人。待攻入烈城,仲延允诺的所有烈城财务将尽数归他所有。
这让他心情大好。他搂着奥羽鸿蝮蛇般婀娜的腰肢,嘴角的笑容变得狰狞可怖。
萨吾提心想着,若是能得到那位分裂苍岭屠坦,促成苍岭政权动荡的幕后操纵者——大商玄王妃,那就更好了。他看向烈城方向,吩咐属下:“进城后,派专门一队人把玄王妃带来。”
南部苍岭王城内。
奥羽浩稳稳地把持着朝政,并秘密下令绞杀奥羽青山。
一代骄傲艳丽的女君在一条麻绳下终结了生命。而这样的暗杀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至多换回曾经支持者噤若寒蝉地叹息。
奥羽浩坐在王宫大殿内,他已经杀了太多反对者,此时他觉得有些累了。
影卫跪在奥羽浩面前,回秉道:“王,烈城回报,您的兔子仍不知身处何处。可能已离开烈城。大商那边也在寻找。”
奥羽浩合上折子:“小兔子离开烈城必定会回到大商军内,他们还在找,说明兔子没回去。接着给本王找,务必赶在大商之前。”
“是!”回报之人行礼退下。
奥羽浩手指敲着桌案。兀自盘算:自见过莫月一次,便想再见她。听闻她因鹤族公主与仲延有了嫌隙,若自己以苍岭王的身份许他一个苍岭王后之位,不知她是否能答应。
仲延、萨吾提、奥羽浩皆不知,莫月早已不在烈城。
寒风暴雪的黑森林,一间猎户搭建的小木屋内,幽锦尧点燃壁炉,以雪化水炖煮了食物。
莫月从未攀登过雪山,此时又累又饿,虽有炉火取暖,依旧暖和不过来,手脚冰冷。她接过幽锦尧的热肉糜粥,呼呼吹凉一点就大口喝了起来。热粥暖了脏腑才感觉舒服。
外面的风雪声吵闹,小屋内虽破旧却温暖。炉火映衬着幽锦尧绝世容颜,某一刻莫月看得有些呆了。
“怎么盯着我看?像隽州那些无知少女一般。”幽锦尧打趣道。
“你才是无知少女!”莫月猛地回神,脸有些发烫。
“虽然咱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可别打什么歪主意。”幽锦尧一副玩世不恭的调调。莫月觉得,卸下铁戈的伪装,他的本性也开始一点点暴露。
“这应该是我的话才对。”莫月白他一眼,却也知他在开玩笑,并不一般见识。烤着火,喝着粥,困意渐渐袭来。
“你觉得仲延近期是否会和屠坦开战?”幽锦尧突然问。
“不会吧。”莫月打了个哈欠。
“为什么?”幽锦尧见她很笃定,就想问问原因。
“他肯定知道我在烈城,你又让四位姐姐迷惑眼线们让他们不知我的行踪。若想到我可能在烈城,他一定不会起兵烈城的。”莫月自信道,“我要赶快拿到聚灵镯,应该就能避免此战。”
“你还要继续隐瞒我你找聚灵镯的原因?”幽锦尧帮莫月杯中添了热水,示意她喝些。
“具体不能说,大体告诉你,我答应屠坦王帮他一个大忙,这忙若是帮成了,他会成为仲延收服屠坦的最大助力。到那时我会助屠坦王夺回政权,重新控制屠坦,再说服他臣服大商,安心做一个附属国。”
“那若是仲延不顾你的安危直接开战呢?”幽锦尧追问。
“不可能,仲延心里再不喜欢我,面儿上可是表现地对我宠爱有加。我若有个三长两短,我爹和师傅都不会放过他的。于情于理,他不会让我身处险境。他只要没把握我已离开烈城,就一定不会开战。”莫月自信地解释道。
“你在他眼里这么重要?”幽锦尧笑笑。
“嗯,好赖他也知道我喜欢他那么多年,不会不顾我死活的。”莫月看向炉火。
幽锦尧轻叹,不再多说。
忽然,小屋门被急促敲打。
幽锦尧和莫月被吓了一跳。
他们听敲门声急切,拾起武器防备起来。
幽锦尧打开门。
只见一个浑身是血,白衣白发的年轻人站在风雪中,他蓝色的眼眸扫视了一眼幽锦尧和莫月后,瞬间栽倒在地上。
莫月和幽锦尧相互对视一眼,立刻对此人进行治疗。
“雪鸮族?”莫月一边帮此人包扎,一边问道。
幽锦尧点点头:“应该没错。”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莫月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