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城寨突然嘈杂起来,有车马入城的声音。
喻云飞在院子里擦剑,看见绫罗一身劲装飞快地向门外跑去。他刷地收了剑,急急跟了上去。门外大街之上,一辆马车停在那里,绫罗毕恭毕敬的双手作揖行礼,回答车上人的问话。
此时马车边上站着两个护卫,其中一个抱剑而立,剑上雕刻着一组银色咒符,应该是名剑“鬼知行”。此人发白如冰瀑,脸上带着一副银色鹰脸面具,仅露出如鹰般地双眼,瞳色发白,让人感觉不寒而栗。另一个是一身紫红色妖艳服饰的男子,脸上妆容艳丽,双唇鲜红如血,腰肢比女子更加纤细妖娆,手腕上金刚蛛丝缠绕,一看便知是可瞬间夺命绝世武器——紫金蛛丝。
石喻云飞心里咯噔一下,这两人应该就是婆摩罗殿的“白鹰使者”罗开木和“朱雀使者”乌啼上。婆摩罗殿在整个大漠都是数一数二的神秘门派,此二人更是其八大使者之中武功和名声最高的两位,论与自己一对一,喻云飞尚有把握能赢,但若二人联手,喻云飞也不敢笃定自己能在百招之内获胜。
而能被此二人护卫之人,又被绫罗如此毕恭毕敬地看待,车里面坐着的应该就是绫罗的真正主人——大商玄王仲延。
看着绫罗的态度,喻云飞猜定绫罗应是仲延手下秘密训练的“孤刹相”中的一员。孤刹相行踪诡秘,组织内均为仲延死士。能被仲延如此看重,放在自己女人身边当贴身侍女的人一定不简单。喻云飞琢磨着:也许,从绫罗这里能够窥探道孤刹相内部。
正当喻云飞在脑中整理着关于“孤刹相”的信息时,一声清脆地女声打破了这略显紧张的气氛:“仲延!”
莫月兴奋地像一只小鸟,不可抑制地雀跃着,从院子里一路飞快地跑了出来,脸上绽放着最甜美的笑容。
罗开木听见莫月的声音,立即郑重向莫月行了一礼。而另一边的乌啼上也收敛闲散之色,微微颔首,恭敬地微笑。
“罗大哥和乌姐姐也来这边了?”莫月向他二人点头算是还礼。
喻云飞有些惊讶,这莫丞相之女竟与他二人看似十分熟识。
“见过莫大小姐。”乌啼上边说,边为车上之人掀开马车帘。
绫罗则退至罗开木身侧。
身着金色铠甲,束发高冠的男子从车内走下来,温柔地轻唤了莫月的闺名:“月儿。”
“老远我看见罗大哥和乌姐姐我就知道马车里是你。”莫月开心地两只眼睛的弯成了新月,“仲延,你怎么会来?”
“我来接你。”仲延向莫月伸出手。
莫月则乖乖将自己的手附上仲延的掌心,像乖巧的猫儿一般被他宠溺地拉进怀里。
贴着仲延坚硬的铠甲,莫月似乎听到了自己如鼓的心跳。
“听说你收服夜黎一族?我也想过来看看。你做的不错,值得表扬。”仲延附在她耳边,轻声给了她小小地赞赏,又轻轻地松开她。
“也不是什么收服,只是帮了这些夜黎族人些忙。他们……”莫月有些恋恋不舍这个极其短暂的拥抱。
“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仲延伸出手拍了拍她的头,“是我不好,来到大漠事情太多,忙起来就疏忽了你。”
“我没事,夜黎族人对我很好。”莫月说。
仲延转身向廖都石青等夜黎族人说道,“多谢夜黎各位近日照顾本王的王妃。”他将莫月的双手固定在自己的手中,握得很紧,不给她任何抽开手的机会。
听到仲延称呼她为王妃,莫月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她抬眼看向仲延,发现仲延正看着廖都和石青以及周围夜黎族人。感受到仲延手掌的力度,莫月安安静静地以一个王妃的应有的姿态站在她的王身边。
喻云飞纵身轻轻一跃,跳上不起眼的屋脊隐藏起来,拿出纸笔写下送往隽州的迷信。既然玄王仲延都到了这个边塞小城,他要给自家堂主报个信儿,看看堂主幽煞大人是不是要来凑凑热闹。
廖都顺着仲延的话道:“尊敬的大商玄王,您的王妃是我夜黎族的大恩人,我们夜黎族人理当对您与王妃致以最高的礼遇。”
“此次来夜黎城寨,除了接回本王的王妃,本王希望大商能与夜黎族从新建立友谊。因此本王带来了一些礼物送给各位。”仲延说完,罗开木便挥了挥手。马车后面的军士们抬出一箱箱礼物摆放在夜黎城宽阔的广场上。
人群开始兴奋起来。
廖都行礼道:“多谢大商玄王。”
乌啼上柔而轻地用他不男不女的声音开口道:“廖头领,我家王想和夜黎当家哈苏尔大人当面谈谈。?”
廖都似有心里准备一般地答道:“各位来的不巧,哈苏尔头领在玄王妃入城后的第二日便有急事出了城,至今未归。”
乌啼上接着问道:“那廖头领,您可知哈苏尔大人去了哪里?”
廖都如实回答道:“在下不知。”
乌啼上笑笑:“看来廖头领对我们心存戒备,我们的王妃已经给夜黎族送来了无限诚意,我家王是真挚地想与夜黎族结交。”
廖都恭敬地回答道:“并非我们有意隐瞒,但哈苏尔头领行事,我们通常并不过问。”
“你……”乌啼上还想说些什么,仲延抬手制止。
“既然如此,也是本王突然造访,过于唐突。”仲延并没有任何大商皇子的架子,他态度和蔼谦逊,又似乎对哈苏尔会面一事并不看重,反而温和地看向莫月,“那近日本王一行人等便暂住贵城,等哈苏尔头领归来。”
廖都行礼:“在下这就命人准备住所。”
仲延看着莫月:“月儿你一直住在这个院子吗?”
莫月点头。
“你想换地方住吗?还是我继续陪你住这里?”
“这是廖都大哥的家,他之前让给我们来住。这几天我已经住习惯了,不想再给他们添麻烦。”莫月说道。
“那我陪你住在这里。”仲延嘴角扬起好看的笑容。
莫月脸上烫烫的:“好啊。”
绫罗听后,欠身退至屋内开始为仲延准备房舍。
仲延拉着莫月转身进了院门,留下罗开木和乌啼上处理其他人住宿相关之事。
喻云飞识趣,自知这廖都的家自己不适宜再住,一个闪身消失在房顶。
仲延进入内堂坐下,手中并没有放开莫月,而是轻轻拉她坐在自己怀里,唇边浮现笑意:“月儿,未经你同意便称你为我的王妃,你有没有生气?”
莫月伸开双臂,搂着仲延的脖子:“怎么会生气?你知道我此生最重要的事就是要成为你的妻子。”
“待我收服整个边塞部族,击退那些个蠢蠢欲动的边境小国,得胜回朝,便求父皇将你赐婚于我。”仲延在莫月头上轻轻一吻,“不过,沙州这边部族众多,邻国士卒天生善战,可能委屈你多等我一些时间。”
莫月觉得自己的心都跳出了胸膛,她脸红到耳根,本就美丽的脸庞更加惹人怜爱。她带着羞赧的笑容和奕奕神采的眼神回答仲延的承诺:“我答应你,我会帮你实现这些事儿,等你向陛下求娶我的那一天。”
仲延把莫月抱在怀里,将下巴靠在莫月的额发上:“夜黎族人应是对你已非常信任,我希望你能说服他们为我所用。”
莫月搂着仲延,贪恋着他的怀抱:“好,我会尽全力去说服整个夜黎族人,不过他们很多人刚刚从疾病中恢复,战斗恐怕……”
仲延抬手摸摸莫月的头:“月儿,我心里有数。”
“好,”莫月看着仲延,问了一个盘旋在心中已久的问题,“我自小都是叫你仲延,今天才发现不妥,要不要改用敬称叫你?”
“你想叫我什么?”仲延眼如春水般温暖似乎能融化一切寒冷。
莫月眼珠咕噜咕噜转着:“比如,玄王殿下或者殿下?”
“怎么叫都随你,”仲延嘴角勾勒出好看的弧度,“但我喜欢你叫我的名字。”
“仲延。”
“我在。”
“我想你。”
“我知道。”仲延低下头,轻轻吻住莫月的双唇。
莫月脸再次红到了脖子,她心中笃定只要能在仲延身边,别的什么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