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似曾相识,炎刑。”
牧寒笙尖酸刻薄的话语,让在场的人都为这个可怜的男人心生怜悯。
炎刑身体一软,瘫在地上,突然放弃了抵抗。
冰司看着脚下的炎刑,皱起眉头,不是很刚吗?怎么就怂了呢?
“牧寒笙你告诉我,是谁?谁害死了霜越。”
这个男人的尊严已经被牧寒笙践踏的不剩分毫,他自己也知道,强硬的手段不可能让牧寒笙怎么样,更何况他强硬也没有用。此时此刻只能求着牧寒笙,告诉他仇人是谁。
早这样多好?冰司撇了撇嘴。
“想知道真相,就安分一些,待我安排下客人,我自会告诉你。”牧寒笙达到了想要的效果,撤去灵力。
炎刑只觉得背上卸下了一座山一样,如释重负。
围观的人们都被门徒有序引入宫门内,门口只剩下了牧寒笙、冰司和瘫在地上的炎刑。
没有了尊严的男人,狗都不如。
冰司冷眼看着炎刑,她生性放浪,却雷厉风行,自幼被牧寒笙培养,对男人的看法也根深蒂固,此刻只有不屑。
“现在可以跟我说了吗?”炎刑想单手撑地坐起来,结果发现单手居然撑不起来。索性放弃了,就这么趴着。
牧寒笙背过双手,“随我来。”
冰司讥笑道:“你别是被宫主的威压给废了吧。”
炎刑不言语,手掌发力整个人便站了起来。
飞行禁制只环绕在寒月宫外,宫内是没有的,但是有些个地方也暗中形成规矩,没有十万火急的事情不允许飞行。
三人飞行在寒月宫的半空,冰司不冷不热的说:“故地重游,炎刑大将军有何感慨?”
说没有什么想法是不可能的,近十年了,他曾在这里也生活了五年,只是这冰司说话着实让人厌烦。“别以为牧寒笙在我就拿你没办法。”
冰司哼哼一笑,“你来试试!”
“冰司。”牧寒笙皱眉呵止。
对于冰司的挑衅,炎刑还没放在眼里,宫内的边边角角都能勾起他在这里五年的回忆,开心的,难过的,浪漫的,揪心的。
“争夺异宝时,我与霜越分头行动,待我意识到不对的时候,霜越已经陨灭了。”
炎刑的眉毛拧成了个结,“你跟我说的什么东西?我要知道她是怎么陨灭的,是谁害死的她。你这样说与没说有何区别?”
牧寒笙微有不悦,细想自己好像确实没说什么有用的信息。“待会儿你就能见到害她的人了。”
“什么!”炎刑瞪大了眼睛,没有想到还能见到仇人?“你抓住了他?害死霜越的人?”
只听炎刑的拳头握出阵阵气爆声,怒不可遏。
牧寒笙微微点头,三人已经踏上了雪灵峰顶。
雪灵峰······
“轰隆隆······”大门被门徒推开,刺眼的光如饿虎一般扑入大殿之内,正在黑暗中备受煎熬的东厄,被这突如其来的白光刺的睁不开眼,哪怕是背着殿门。
殿门打开,满地碎石便映入眼帘,冰司惊讶的大叫起来,“这这这这这······”
牧寒笙似乎早已知道,没有什么反应。
炎刑原本愤怒的情绪在这一刻被眼前的一幕压了下去,这不是·····
顺着牧寒笙的玉手指向,炎刑看到了被囚禁在笼子少年。
囚笼里的东厄骨瘦如柴,蹲伏在特制的铁笼里不停的打颤,双手抓着铁栏杆维持着现有的姿势,多日的折磨,不光是他的身上遍布血道疤痕,连头发都是有一片没一片的,原本精气饱满的少年,已没有了人样。
东厄震颤着脑袋,吃力转了一半,只能用余光看来人是谁,怎奈白光刺眼,只觉得一阵酸痛,眼角流下淡淡的血液。
炎刑愕然,见多了生死,见多了残肢断臂,本该免疫的,但还是心生了一丝同情。
“他犯了何罪?”寒月宫男人地位低下炎刑深有体会,但是被关押在雪灵殿受罚的,自牧寒笙掌宫以来,只有两人。
雕像是一人,东厄是第二人。
炎刑当然有很大的疑惑,年仅十几岁的少年为什么会被关在雪灵殿。
牧寒笙眼生悲伤,放下了指向东厄的手,负在身后。“霜越的死,与他逃不开关系。”
“什么!”炎刑瞳孔放大一倍,“他是?异兽化形?”
眼前这个少年不过看上去十三四的样子,探测灵力更是没有一丝波动,除非他修为在炎刑之上,炎刑是修冥境巅峰,马上踏入升霄境的实力,可今年他已经六十多了。眼前这个少年如果实力比他强悍,十三四岁就是升霄境?不可能的,奇迹也不能是这样。
所以只有第二个猜测,他是异兽化形,强大的异兽可以化为人形,气息内敛同级的修者是探查不到什么的。
“不,他是个普通人。甚至连灵枢都没有的。”牧寒笙解释道。
“怎么可能!”炎刑挥手成了一道气刃划过铁笼,“铛铛铛!”铁笼栏杆被切割断开,同时气刃也划开东厄的小腹,
“嘶~”小腹传来的疼痛让东厄禁不住惨叫一声,再也支撑不住跌坐下去,露在笼子外的头被栏杆卡住,细微的皮肤撕裂的声音,只有在他体内的墨灼听得到。
没有灵枢!炎刑本以为东厄是藏匿了起来自己的灵枢气息,划开的一瞬间才真的知道,果真是这样的。
“牧寒笙你若是无法给我交代,也不必如此戏弄我,用一个连灵枢都没有的废人顶罪,你当我是弱智吗?”炎刑单手指出一道火灵气将东厄的伤口封住。
“滋滋滋”东厄都闻到了自己的肉被烤熟的味道。
为何你们这么对待一条鲜活的人命?你要杀便杀了,为何要如此折磨?
剧烈的疼痛让东厄口水直流,心里不知道问候了多少次炎刑的祖宗十八代,脖子被拉破开的皮肤也火辣辣的疼。
看着痛苦的东厄,牧寒笙不会起一丝同情。
“这是炎刑,霜越的相公,你将霜越如何陨灭的,告知与他。”好似命令,好似陈述,牧寒笙的话让人提不起一丝抗拒。
东厄张了张嘴小腹和脖子带来的疼痛还是没能让他正常的说什么,“啊~!”
三人等了一息,却只等来东厄的惨叫。
“真是废物!”炎刑怒骂一嘴,隔空掀翻铁笼,将东厄抓了过来,捏着他的脖子,“如实招来!”
“咯·····我·····”咽喉被掐,东厄只能像小鸡仔一样胡乱挣扎。
冰司是真的烦了这个男人,“你捏着他他怎么说?”
“快说!”东厄被摔在地上。
被这么一松,东厄大口喘着气。
“呼······呼·····”
“我见过你,”东厄忽然说。
炎刑挑了挑眉,“你见过我?”
“霜越仙子从东帝州救了我,带着我和霜瑶途径焰铁城却没进去看你,你就是霜瑶的爹爹。我见过你。”
“······”炎刑怎么不知。只是·····
“霜越仙子的死是跟我有关,但你觉得我能把救命恩人置于死地去吗?更何况我是个废人,无法修炼,一个平民百姓如何使一个升霄境的修者陨灭,炎刑大将军你好生想一想,我东厄是个废人,贱命一条,你要杀我易如反掌,我根本没有什么逃走的机会。”东厄相当冷静的说着,此刻的沉着与他的年纪显得格格不入。
炎刑被震到了,不是他说的内容,而是他这个看淡生死的态度,十三四的年纪,为何如此淡然的面对死亡?修者都害怕陨灭,更何况凡人。
“霜越仙子在东帝州堆尸如山的情况下,救了我东厄一命,我失去了灵枢,无法修炼已经是个废人,本不该活于人世,她没有放弃我,给我造了灵枢让我活了下来,我有何理由去害她,当日异宝现世诸多强者集聚灭龙潭,寒月宫主与霜越仙子等几位长老商议如何抢夺异宝,我有心帮忙却无能为力,我也很愤恨自己没用,异宝现世,很多人都去抢夺异宝,霜越仙子留守营帐,谁知道那灭龙潭的异兽过万年还存活着,它突然出现攻击我们,霜越仙子只好带着我们逃跑,谁知那异兽实力深不可测,与霜越仙子交手丝毫不落下风,强压霜越仙子一招,不得已仙子假死骗得异兽放下警惕,仙子施展禁术冰天雪葬与异兽同归于尽了。”东厄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把征龙和墨灼对话的事情都遮掩了下去,毕竟当时只有他们四个,霜越征龙已死,霜瑶后来才醒,那真实情况是什么样子他东厄怎么说,事情就是怎么个事情。
炎刑听过后满眼的怀疑,但又从这小子身上找不到什么破绽,灭龙潭的传说他也知道,中仙界长老联手镇压也只是将那异兽封禁在了潭水中,异宝被抢走以后,回来的修者都把这个事情传开了,灭龙潭的异兽实力半步封仙。
狐疑的看了许久东厄,炎刑深吸口气。
“死因不在你,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