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太乙教声誉,宋修贤被逼的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便在这时,从山底忽地传来一个声音道:“天玄道友,十年之约,长空如约拜会。”语音缓慢,似化清风遥遥飘来,留在众人耳畔回荡。
仇天客与措央法王大惊失色,长空之名,声满江湖,人如神龙,武林只闻其名,不见其人,此刻现身太乙教,不知是喜是愁,喜者江湖人谁都想一睹长空风采,愁者此人一到,拿下太乙教恐怕无望。
完颜姝美也是脸色大变,在这紧要关口,长空竟会来太乙教赴约,她冰雪聪明,忽地想到,难道天玄真人闭关修炼,是为了这个十年之约吗。
疯道人与太乙教一群道士面露喜色,宋修贤更是大喜,这下我教无忧了。独孤冷与疯道人相视一眼,见他满脸期待,望向广场之外。
众人耳畔声音刚退,只见一条人影踏空而来,落在人群之外,手执一把黯黑长枪,红樱垂下,独孤冷见长空不过四十来岁,一身青衣,腰杆笔直,星目杏眼,威风八面,但不知为何,一头齐肩长发,却银白如雪,看上去又有股说不尽的沧桑落寞。
长空站在场外,仿佛无视当前众人,朝九阳宫方向说道:“故人已至,天玄道友避而不见,岂是待客之道。”
忽地嘭一声巨响,似有山石被震碎,九阳宫后飞出一胖一瘦两条人影,两人手执拂尘,须发白多黑少,落在长空身前,正是天玄真人师兄弟,瘦些的是天玄真人,他施礼道:“十年一梦,不过须臾,居士别来无恙。”
长空道:“长空朝夕悟道,只为今日再战,别无他求。”
天玄真人哈哈笑道:“无妨,无妨,只老道门中尚有微事处理,容居士稍待。”说罢回过头来,宋修贤上前参见,向师父禀报事由。
天玄真人脸色微变,将目光盯向完颜姝美,问道:“姑娘,我徒儿说你要十招内破我七星玄幻阵,是也不是?”
完颜姝美踏上一步,道:“小女子确实说过,但焉敢在真人之前班门弄斧。”天玄真人道:“你率众上山,伤我诸多徒弟门人,意欲何为?”
完颜姝美道:“这事小女子已与宋道长挑明,我圣莲教志求天下道教一统,势在必行,故奉劝真人一句,太乙教欲存平安,识时务者为俊杰。”她既在天玄真人面前伏低,却又胆敢威胁天玄真人,实叫人难以捉摸她的心思,但可以断定她是一个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女人。
天玄真人自嘲道:“想不到老道年过半百,古稀之年,却还要来分清是非立场,太乙教建教百年,自成一派,虽不及少林华山等大门派,但奉行元始,教义如山,我辈炼道之士,修身养性,别无所求,太乙教存亡由天,岂须他人喧宾夺主。”他这话是告诉完颜姝美,太乙教除非天亡,否则安然无恙。
完颜姝美心想,看来这老道若在,征服太乙教是没希望了,不过让她就此离去,心里一百个也不乐意,念头一动,说道:“坊间传闻,真人的游离掌号称武林一绝,我师尊在西域久仰威名,今日既然幸逢,还望真人不吝赐教。”她心中打起退堂鼓,但又想着一探天玄真人的实力,以便日后卷土重来之时,有备无患。
天玄真人的武功早已盛传当世,他见完颜姝美不依不饶,不禁微生怒气,道:“姑娘既有雅兴,老道自当奉陪到底。”
完颜姝美笑意嫣然,回首向措央法王道:“大师父,有劳你了。”措央法王本来一直微闭双目,双手负背,这时忽的睁眼,两道精光如箭一样射向天玄真人,众人仿佛只觉一股压力袭到,均想,此人好重的杀气。
措央法王缓走了出来,道:“小僧措央法王,请赐教。”他生性沉默寡言,不喜多语,也不讲客套。天玄真人正待出口应战,天愚真人却拦住他道:“师兄,杀鸡焉用牛刀,让我来会会这位法王。”原来他担心天玄真人一会要与长空履行十年之约,怕有损伤,是以应下这场决斗。
天玄真人与他几十年同门师兄弟,心有灵犀,如何不知师弟心意,点头道:“你务必小心。”他知道师弟武功造诣不在其下,对他出战甚是放心。
眼见完颜姝美临阵变卦,忽又挑战师门,宋修贤撤下七星玄幻阵,暗使信号,太乙一干弟子会意,撤阵时便自发将完颜姝美一行人围在场中,此时有掌门坐镇,再不惧敌人侵犯。
骨答王子等玄真教门人见到,无不惊得脸色变白,生怕他们群起而攻。
天愚真人来到场中,合礼道:“老道天愚,法王请吧。”
措央法王一声冷笑,忽然出手,他乃西域高僧,被金国重金聘请,来给完颜姝美当师父,武功尤在仇天客之上,他内功精湛,所学般若神功是藏门绝学,化用狮虎龙熊豹等凶猛野兽之型,变化无端,灵动凶狠,招数出其不意。
天愚真人见他如虎扑来,拂尘卷动,往他手臂缠去,这招变化精妙,将拂尘的缠字决运用得炉火纯青,场中许多高手见到,不禁暗里称赞。
措央法王化虎为龙,变抓为掌,劲风激扬,将拂尘荡开,不待式老,欺身近战,这一招变换奇特,更叫人心神惊动,称羡不已,只数招变化,便非等闲高手可比,
一对肉掌,一把拂尘,在场中你来我往,天愚真人偶尔夹着纯阳指,忽施奇袭,令措央法王不敢过于逼近,但他的般若神功运转起来,力大无穷,内力到处,仿佛龙吟虎啸,劲风迅疾,吹得天愚真人长须乱舞。
一会便过了三十来招,天愚真人越战越惊,自己纵横江湖几十年,罕遇敌手,不料这番僧内力如此了得,他的拂尘如同一条毒蛇,虽将缠,卷,扫,绕,封等妙招一一运转极致,但丝毫占不到半点上风,反而几次被他劲风震荡,拂尘的毛羽掉落不少。
般若神功是一门内外兼修的奇学,措央法王在此门功法侵淫一生,只见他左龙右虎,前狮后熊,虚实变换,似有无穷妙招,斗到酣处,隐约可见猛兽之相,掌风吹沙走石,将九阳宫前的青石震得漫天飞舞,吓得众人连连退后躲避。
疯道人将独孤冷护在身前,生怕他受半点疏忽,独孤冷目惊口呆,这等绝世高手之战,真叫他不敢相信世间会有如此武艺。
天愚真人斗得窝火,眼见拂尘要变成秃把扫帚,又怒又惊,忽地将拂尘当作暗器向措央法王掷去,两手交叉并点,几股指风从手指疾速迸发,使出绝学纯阳指,措央法王不及防备,衣袖顿被戳出两个大洞。
一个拂尘被毁,一个衣袖破洞,两人谁也没有占到便宜,措央法王似乎对纯阳指颇为忌惮,化掌为拳,两人隔开半丈,指来拳往,凭空而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