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道人斜眼打探完颜姝美,见她清秀明艳,英姿照人,站在场中气定神闲,言行举止,露出一股王族贵气,心想此女必定大有来头,他对金人恨之入骨,不愿在众人之前提起往事,怒道:“金贼狼子野心,犯我河山,我大宋之人皆恨不得食金人肉,剥金人皮。”
完颜姝美哈哈长笑,道:“自古皇天后土,唯有德者而居之,大宋皇帝昏庸,百姓流离,朝夕不保,我金国励精图治,兵强马壮,今顺应天道,挥师南下,欲救天下苍生,有何不可。”
疯道人气得大骂道:“混账,金人杀我百姓,你居然有脸枉称天道,我大宋纵然圣上不明,但也轮不到胡虏兴风作浪。”
完颜姝美面对辱骂,丝毫不以为意,仍旧笑道:“疯道长,咱们话不投机,我不想与你争辩,我今日为太乙教而来,此乃道门之事,也是江湖之事,你一介外人,执意掺和,恐无意义,望你三思。”
疯道人道:“我虽非太乙教之人,但我八字门王掌门与天玄真人颇有渊源,你们犯太乙教,便是犯八字门,疯某并非贪生怕死之辈,你们只管划下道来。”
完颜姝美道:“我圣莲教向来不强人所难,有道是以武论输赢,倘你们当中有人胜得过我们,我们自会知难而退,又何须道长你以身卫道。”她伶牙俐齿,娓娓而谈,避重就轻,是观太乙教场中再无一人能与之为战,同时也逼住疯道人,他不敌仇天客,倘再出来交手,无异于自取其辱。
疯道人一时语塞,敌人若是苦苦相逼,他大可舍身取义,但对方提出以武定输赢,这是武林再正常不过之事,自己技不如人,不能再替太乙教出头,望向宋修贤,却见他愁眉苦脸,显然无计可施。
完颜姝美见疯道人不再言语,得意扬扬,道:“宋道长,道门一统,不分南北,乃千古盛事,我圣莲教出自三清祖师,道法正源,玄真教尚识大体,投入我门,太乙教再执迷不悟,无疑自取灭亡。”
宋修贤收起长剑,朗声道:“你这胡人妖女,少在此胡言乱语,玄真教自甘堕落,不识好歹,天下早已人神共愤,我太乙教岂会与之同流合污,你等卑劣小人,趁我师门闭关,公然登山兴武,莫欺我太乙教无人,我教今日宁肯玉碎,亦绝不苟且偷生。”他这话说的振振有声,在场一干太乙弟子听到,受到极大鼓舞,一名弟子吴清风在人群当中叫道:“我等愿随宋师兄以身护教,死而后已。”
“对,师门有难,我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宋师兄,我们宁死不与金人为伍。”
登时护教之声此起彼伏,太乙教上下一心,气势如虹。
完颜姝美眉头微皱,忽地长笑道:“太乙教既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休怪小女子今日心狠手辣了。”她这话说的不急不缓,但在喧闹的太乙弟子叫声中,掩盖嘈杂,如细针一般传入众人耳中,疯道人心中暗惊,这女娃儿年纪不大,内力却如此了得。
独孤冷见完颜姝美一个弱小女孩,面对众多武林高手,不慌不乱,意气风发,说起狠言恶语,面不改色,难怪能为主帅,心中突突直跳,本来满怀期待,前来拜师学艺,万不料又遇风险,握紧拳头,心想一个人唯有高高在上,才不再受人欺压。
宋修贤转头对疯道人道:“疯前辈,此事与你无关,你带领这位小兄弟快下山去。”疯道人急道:“宋道长,我八字门与太乙教历来患难与共,你这时叫疯某下山,是要置疯某于不仁不义,惹天下人耻笑,是也不是?”
宋修贤道:“晚辈并无此意,只是你带小兄弟上山,犯不着以身犯险。”
疯道人不再与他争辩,反问独孤冷道:“独孤,你意如何?”他受王掌门托付,送独孤冷前来,确实应该为他安危着想,这时让他自行斟酌。
独孤冷毫不犹豫道:“疯大爷,独孤历经风浪,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你不必为我担忧。”疯道人豪气干云,大笑道:“好,独孤,疯某不枉与你结识一场。”
宋修贤见他二人一老一小,俱忘生死,侠气冲天,甚受感动,仗剑喝道:“众弟子听令,布七星玄幻阵。”
太乙教一干弟子听到指令,顿时跳出四十九人来,七人一队,下站四人,另有三人立于四人膝盖之上,四人持剑朝地,三人持剑指天,瞬间便布成一套大阵。
这七星玄幻阵是太乙教护教阵法,原是天玄真人预防自己不在之时,以免有敌来袭,弟子单打独斗,无法应付,便创了这套阵法弥补,此阵主防御,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入阵,阵法启动,以不变应万变,可将强大敌人困在阵中,活活累死,端是厉害无比。
完颜姝美看到太乙教执意反抗,不接受教化大同,超乎预料之外,烦心暗生,她只想征服太乙教,并非想灭了太乙教,本是趁天玄天愚真人闭关,将他反抗的弟子诛杀,另立一人为掌门,以便控制大局,再把天玄天愚困死在闭关洞府,但被疯道人前来搅和之下,太乙教一体同心,士气高涨,又要颇费周章,盯着场中,计从心起,说道:“宋道长,我若有心犯难,量你太乙教一个小小阵法,绝难阻挡,圣莲教与太乙教本是为一体,无故相残,亦是道门笑话,不如这样,由小女子十招内破你七星玄幻阵,若我胜,则太乙教归我圣莲教下,若我败,我便率众自行离去,从此永不相犯如何?”
宋修贤吃惊地看着眼前的完颜姝美,十招便破七星玄幻阵,这女孩若非口出狂言,便是疯了。
放眼当今武林,便是林灵素,长空等绝世高手,不明阵法变化,亦不敢妄言十招破阵,这女孩难道有通天本事不成,心下衡量,我若答应她,万一她真破了阵法,我岂非变成太乙教千古罪人,如何面对师父将太乙教交付于自己的一番嘱托。
完颜姝美似看穿他心思,立在场中笑道:“宋道长,你莫怕小女子破了七星玄幻阵不成,久闻七星玄幻阵与少林达摩阵,丐帮打狗阵,藏剑山庄诛仙阵号称武林四大阵,难不成七星玄幻阵徒有虚名,如此也罢,只教江湖日后传闻,堂堂太乙教七星大阵,不敢与女人为敌,竟为金国完颜姝美所破。”她言辞犀利,宛如刀剑,戳在宋修贤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