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毅站在炼铁炉前,手中的铁锤不停的朝铁毡上的剑胚敲打着。少年那略显稚嫩的脸颊上此刻已满是汗珠。
‘这该死的工作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但凡少年人,都缺些耐性,更不用说此时年仅16岁的半大小子了,虽说这心里抱怨是抱怨个不停,但是手上的活却不曾停下。因为这是义父临行时的交代,手上的这把短剑今天不淬火是不可以休息的。可话虽如此,韩毅的心里还是一团乱麻,说真的他并不喜欢这样的日子。
因为韩毅所在的天风大陆是一个宗门林立,武者为尊的世界,而武者以境界划分从下到上可分为七境,武徒境、武士境、武师境、武王境、武尊境、武帝境、武神境。就以实力而言,武王境是一个分水岭,武王之下皆蝼蚁,而这些武王境以上的武者把持着天风大陆最大的资源与话语权,随便一个武王境强者就可以开宗立派,称霸一方了,当然这些对于韩毅来说太过遥远。不过按心里真实的想法来说,韩毅当然还是想成为一名武者,原因无他,只有成为武者才能出人头地,才可以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活下去,或者说活的像个人样,可话说回来要想成为武者又谈何容易,一没有一个好师傅带自己踏入修行的大门,二没有钱财去购置所需的丹药兵器,如何成为武者?还有韩毅的义父也是经常教育韩毅让韩毅好好的继承他这门手艺即可,严令韩毅习武,每次遇到韩毅提及武者之事,义父都莫名的非常生气,轻则对韩毅破口大骂,有时脾气上来了会安排韩毅一些重活累活,并要求干不完不许睡觉,以作惩戒,长久以来在义父的教育之下,这武者之事韩毅也就只能是想想罢了。而韩毅的义父,是安阳镇上一名小有名气的铁匠,经营这家铁匠铺已有两年之久,但对于这个小镇而言,他的来历姓名却依旧是一个谜,镇子上一些相熟之人只知道他是从大城市逃难过来的,据说是为了躲避仇家才屈居此地,总之众说纷纭,但是时间久了,也没有人再去追究他姓甚名谁,以前干过什么事,只道他打得一手好兵器,武者们有需要,便会到韩毅家里采买兵刃。要知道,各式各样的兵刃是武者不可或缺的。多年过去,到是让他这义父攒了不少名声。所以说韩毅的义父在这个小镇上混的还算明白。
可饶是如此,韩毅却依旧很担心义父的安危,此时屋外的寒风不停的呼号,吹的少年的心也烦躁不安。
眼看就要入夜了,为什么义父还没有回来?义父明明是一个守时的人,难道路上出了什么问题?他心里明白义父这次的交易对象可不是一般人,韩毅不由自主的便想起了昨天的情景。
昨日午时,义父正坐在铺子里指点韩毅锻剑的要诀,突然间只听一声巨响,破旧的木门被人踢了开来,走进来两个背负长刀的中年男子,为首一人面露凶光,对义父恶狠狠的说到:“掌柜的,我们是巨鲸帮的,这个月的月供你是忘了交吧?”
义父一看来者不善,立即起身迎上前去笑道:
“二位兄弟,有话好说,前日你们王坛主刚来过小店,这个月的月供200两银子分文不少的交给了他。”
不成想义父话音未落那汉子插口说道:
“什么王坛主李坛主的,老子可不认识,现在这条街归我们新上任的张力张坛主管了。以前的规矩通通作废,我们老大说了今天他心情好,收你们每家每户四百两就够了,要是不懂事的,嘿嘿,刀棒伺候着,明白吗?”
“没错,少废话赶紧拿银子来!”
另一汉子也狞笑着插嘴道。
原来这安阳镇虽是一个小镇,但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小镇上有两个帮派长期以来互相争斗厮杀,抢占地盘,镇东头的帮派就是这巨鲸帮,做的主要是拐卖人口,还有逼良为娼的皮肉生意,镇西的帮派名为天狮帮,主要做开设赌场,放款收贷的生意,当然这些人只要有钱赚,杀人放火的买卖也没少干,这两家结怨已久,互相仇视,甚至为了点莫名其妙的小事就大打出手,所以说这两家帮派的人员变动也是很快的也许昨天还花天酒地为非作恶的小头目明天就会死于帮派火并中,这都是常有的事情,只是这样一来却苦了安阳镇中的百姓们,这不韩毅家的麻烦便来了。
义父无奈的苦笑了一声
“两位大哥能否通融一下,您也看见了,小店近几个月生意不好,实在是没有多余的钱财了现在只有50两碎银还要艰难度日呢您能否放我们父子一马。求您了”
“五十两?你特么打发叫花子呢?少跟我装蒜,别人不知道你韩铁匠的手艺我们巨鲸帮会不知道吗?你跟我们打马虎眼你这生意是不想做了吧?信不信我今天就砸了你这破店。”
说着那汉子就要拔刀。义父赶紧拉住他,急忙说道:
“别别别,诸位好汉,大家好好商量不行吗?别伤了和气....”
韩毅在一旁冷眼望着这一幕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要是我是个武者就好了,非要此二人血溅当场。然而现实是残酷的,那巨鲸帮的马仔毫不留情的一把将义父推开,拔刀便砍。义父急向后闪避堪堪躲开了这劈向头部的一刀,但是胸前却被刀锋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那汉子见威胁的差不多了,倒也没再动手,用刀指着义父说道:“韩铁匠,看你带个小废物也不容易,没钱就用你这店铺抵债,限你一天时间准备,明日在醉香楼交钱,不然就拿地契过来,否则让你好看。我们走!”说罢两人便走了出去。韩毅望着刚出去的二人提起铁锤就要冲出去和二人开打,却被一旁的义父及时拦下。
“混小子你疯了吗,这些人不是咱们能惹得起的啊!”说罢捂着伤口神情恍惚的坐在了地上。
韩毅见义父受伤不浅,也急忙去取伤药,并替义父将伤口包扎起来,但此事韩毅心中已有了打算,此仇日后必报,但眼下却如义父所说,巨鲸帮的人他们这小小的铁匠铺确实惹不起。只是一想到这些狗东西为了四百两的保护费,就随意打杀自己的家人,韩毅气得简直要将钢牙咬碎。
“义父,他们这是要将我们往绝路上逼啊”
“唉,形势比人强,孩子,你有所不知,在安阳镇这巨鲸帮可惹不得啊,他们帮主是个武士境的武者,还有那镇长也在他们背后撑腰,我们这小家小业的拿什么和他们斗啊,只能夹缝里求生存,我知道你这孩子心气强,但这次你可要听话不能惹出事端来,否则家业事小,要是丢了性命,我怎么和你九泉之下的父母交代?明日你待在家里,哪里也别去。我要出去一趟,明天晚些时候回来。”说罢义父重重叹了口气,便不顾身上的伤痛,急匆匆的出去了,临走时还不忘给韩毅布置了一堆任务,说什么不完成不准休息。其实韩毅如何不知这是义父不愿意将他牵连进去。
想到这里韩毅越想越气,越想越烦,干脆扔下手中的铁锤,抄起货架上一柄短刀别在腰后,锁好店门,飞快的朝着镇东头唯一的一家青楼,醉香楼跑去。
此时已是深夜,街道上已没了白日里的热闹,多了几分肃杀萧瑟,而韩毅的心里也七上八下,总感觉这次义父很可能出了大问题。从小韩毅便和他这义父一起生活,没有什么其他的亲人,每当韩毅问及此事,义父总是闭口不谈,只道他并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而对于韩毅来说,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虽无血缘之亲,却比那血脉亲情更重。义父就是自己的唯一亲人。韩毅心里暗暗发誓,若是义父这次遭遇什么不测,哪怕拼了性命也要教这巨鲸帮灰飞烟灭。
虽说明月高悬,但此时醉香楼前却比白天还要热闹几分,几个衣着暴露的风尘女子正站在门口揽客,而进进出出的都是一些平日里道貌岸然的商贾巨富,衣着光鲜的公子哥儿,亦或者地痞流氓,这烟花之地自古以来就是这些三教九流最好的消遣地。韩毅一路不曾停歇的来到醉香楼前,一名眼尖的女子立刻走上前来,拉住韩毅的手臂说道:
“小兄弟是来玩的吧?姐姐给你打个八折怎么样啊?....”
韩毅厌烦的一把将之甩开,问道:
“今日你可曾见过韩铁匠来这里?”
那女子看韩毅神色间一片冰冷,又是问人,明显来找茬的,便不耐烦的说道:
“哪里来的小鬼,这里是你能放肆的地方吗?不玩的话滚回家吃奶去,别妨碍老娘做生意。”
韩毅正要说话,却听醉香楼里传来一阵叫骂声和惨叫声,虽然韩毅站在门外,但依稀可以听到那竟然是义父的声音!不多时便见两名汉子抬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走了出来,随意往门口一扔,便骂骂咧咧的回去了。
韩毅冲上前去一看,不是义父又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