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去盐井的时候,天没那么热。我和两个小叔,骑着两台摩托车,从民乐绕过矿山,抵达两河乡。两河乡有个穿山洞,从湖南这头涉水而过,经过一段漆黑的溶洞甬道,便到了贵州地界。
盐井,就处在贵州和湖南之间的山峰中!
从穿山洞湖南地界这头,顺着小道往上爬。有一户农家独居在深山里。偌大的院子,一群小鸡跟在母鸡身后在蓬松的土地里刨食。柴门虚掩,一个五十来岁的阿姨从屋内走出,撒着包谷,咕咕咕的呼唤鸡群。
这场景再熟悉不过,童年时,走进每个村落几乎都是这副场景。包括有很多朋友在跟我阐述向往的生活环境中,不由自主的就回闪现出这样的画面。
场景相同,唯一不同的是,对于久居城市的人们来说,在这样的场地里生活,是带着置身自然的情怀。是久居喧嚣后对自我心灵的洗涤。对于在这居住的原住,性质截然相反,或是动荡的逼迫,或是歧视的无奈。
那年进盐井的盘山公路,正在施工硬化。在半路时,摩托车被堵住了去不了。我们便下车步行,临近村子,远远望见约一两公里出有几个姑娘,走在山腰的拐角处。
我正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边走边对着眼前的巍巍高山以及走走峡谷取景,他俩在前催促,让我放快些脚步追上前面那几个姑娘,具体追上去做什么?他们脚步匆匆,没来得及告诉我。
眼看着快要进村,那几个姑娘却沿着山,翻了上去。我正郁闷他们走的太急,打扰我拍照。看见姑娘们往山上走去,便幸灾乐祸的说,“道不同,看你们往哪追”
“怕什么?人姑娘都爬的起山,你怕我们走不动?跟着过去,看她们是哪个寨子的?”
“要跟你们跟,我懒得跑,就在这了。你们跟完了,在这个村子汇合,”
说完,我便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施工的队伍都是村里人,年龄约在四到六十岁之间。我在一眼山泉处喝饱了水,便跟一个躲在树荫下的大爷聊了起来。
“这地方没通公路的时候,最近的乡镇赶集。夜半就得起床,翻过几座山,走上几个小时。到集市上也就差不多人流正多,卖点自家种的庄稼换点肉,回来就得吃五天。外面的姑娘都不愿意嫁进来,村里小年轻出去就不愿再回来。现在好了,国家政策好,修路到山里。以后出去也要方便多了!”
第二次去盐井,是在新年伊始。初二。一群伙伴相约玩年,依旧从民乐出发,下两河,上盐井,过吉卫,走巴茅,下松桃。十几辆摩托车,从盐井穿村而过,在村头遇到一老人。便停车问询,上梳子山该往哪里走?
老人看见我们停了下来,面有惧色。语气有些愠怒。
“你们一群年轻人跑我们村子做什么?莫不是大过年的要出来惹事?”
我脸皮厚,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和善。给老人解释,过年了大家出走走走,玩玩年。就想问下路怎么上山!
老人脸色缓和下来,走出院子。到公路中间,把几个岔路口,拐左拐右详细说了一遍不够,又重复了一遍。怕我们找不着。
临了道谢后,老人说。你们来的远,今年家里年轻的没回来过年。家里没什么吃的,你们随便吃点再走。婉拒了老人的好意后,便又驱车出发了。我压尾,回头看着老人拄着拐站在寒风中,莫名的心里一酸,湿了眼睛。
当长沙那边的同学跟我说,在湘西找个地方。他那边的家长要求他出一期变形计。把这些从小娇生惯养,被手机网络束缚住的孩子带出去做个角色互换体验的时候。我首先就想起了盐井。
回来的这段时间,除了团队建设和趣味活动,上心的就是亲子活动的组织,初心是让家长有机会多陪陪孩子,却始终绕不过成人世界里对时间安排的无奈性。
当天无事,便专程去看了下场地。把对接安排妥当。
走在围了护栏的盘山公路上,两侧桐树挂着果子,板栗果正要开裂。这是一个收获的季节,本该是一片金黄色的村庄。晒谷子的人家却寥寥无几。遇见几个孩子,在路边玩着泥巴炸。看见我过来,都停下了手中的事。直瞪瞪的望着我。
可能是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有些累。我脸有些沉的缘故,没有一个孩子上前问我话。直到我撕开嘴角,问谁知道校长的住处后。像刚点火的鞭炮,争相回答我的问题。最后答案是,校长没在村里,但是老师家就住在前边。领我到了村里,指出老师家的所在后,便又蹦回去了。
“这学校还有29个学生,从学前班到三年级共四个班,我带一年级,共有七个学生。”老师说
老师年纪看着比我小,像是二十多。
“学校都成这样了,你们还愿意待下去。不容易啊!”我说
村子离外面远,走出去要几个小时。车子不方便,几天没有一个车,孩子那么小,如果学校没了。这些孩子就造孽了!
回县城的时候,顺带了两个当地大哥。一路倒也不觉寂寞,大哥厌倦了外面的打工生活,在家里种起了原生野菜。倒也自在!
来年梳子山上,开满映山红。再去赏花喝酒!夜观苍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