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杨冶这一家来说,无论哪一个亲戚不对他们施以援手都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在小姑那里吃到闭门羹和三姑家的拒绝是他们无法接受的。
也就是因为这个,才会激起杨思对这帮亲戚的仇视。
杨冶还清楚的记得那一天的情景:
为了给母亲治病,他们家的积蓄基本花的差不多了,当时的杨冶甚至有想辍学去打工的想法,可是在和病床上的母亲说了之后遭到她的强烈反对。
还没有脱去工厂工作服的父亲在一旁给母亲削着苹果,杨冶坐在一旁双手在膝盖上攥了又攥拳头,终于鼓起勇气开口了:
“我还是去打工吧,这样爸爸的压力也会轻一点。”
母亲靠在床头,虽然满脸病容,显得有些苍白,但是依旧保持着温泉一般暖心的笑容,但一听到杨冶这句话后笑容顿时被冻结了一般轻轻转过脸看着他。
其实在说这句话之前杨冶心里就做好的充分的思想准备,在母亲惊愕的眼神对着他的时候,他不断地调节着自己的呼吸,告诉自己不要轻易打退堂鼓。
“冶。”
母亲叫了他的名字后扭过头看着窗外:
“此时的外面正在飘着小雪,天气预报说这一段时间经常会有降雪,枯燥的树枝早就负荷不了那不断累积的雪层重量了,纷纷低下了自己的身段。”
看向窗外,场景的确如母亲的描述一样,她从被单里伸出了自己的手对着杨冶无力地招了两下,杨冶双手握住了母亲的手,发现不管什么时候,她的手永远都是那么温暖。
显然看上去她的身体已经很疲惫了,却还是用尽力气握着他的手:
“可即使如此,也没有一根树枝折断。”
她伸出另一只手拍了拍杨冶的手背笑着说:“承受压力不管是谁都没有办法避免的,我不希望因为我的事压断了你这根正在茁壮成长的树枝。”
父亲将水果刀轻轻放在床头柜上,把削好的苹果的递到母亲面前,随后看着杨冶:
“你明年就要高考了,不要想那么多,你母亲的病我会有办法的。”
家里的钱已经所剩不多了,这我非常清楚,父亲当然也不例外。
所谓的办法,除了向别人借钱之外,根本就无法可想。
于是,星期六的晚上,父亲和杨冶以及杨思头顶着鹅毛大雪开始挨家挨户的借钱。
前面已经讲过,借钱并不是一件顺利的事情,所有的亲戚都好像躲瘟疫一样躲着他们,客气一点的还让他们进去坐坐,但是一提到借钱就会以家里各种经济不景气来拒绝我们。
最后的两家,我们去了三姑家和小姑家。
“还是不要去了吧。”
杨思带着厚厚手套的手拍着头顶上的雪白的一层雪花:
“想也知道是什么结果,还不如想想别的办法。”
“我想三姑姑和小姑姑应该会帮我们的。”
那时的杨冶认为以母亲和三姑姑的同学关系,和十几年年深厚的友谊她多少会施以援手。小姑姑更不用讲,前年她得肺结核无人问津的时候是父亲抛下工作不管照顾了她两个月,直到她康复。
怀着这种乐观的心态,三双嵌在雪地中深浅不一的脚印,一直延伸到小姑姑的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