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殡那时的场景,至今还清清楚楚的刻画在杨冶的脑海里,记忆犹新。
在杨思去医院做人流的那一天,和母亲下葬那天的天空是完全一样的:
一整片灰色的龟裂状乌云覆盖着天空,和几乎快没电的手电筒照射出来的微弱的光芒从这些龟裂纹中渗透出来,探视着他们一行人朝着公墓而去。
杨冶捧着母亲的遗照,杨思走在他的身旁,一行人默默无语,只听得三姑雇来的乐队在那里自顾自的吹吹打打,驱散着这如同地狱一般的死寂。
父亲紧跟在乐队之后,双手抱着贴有母亲照片的骨灰盒,一直两眼无神的低着头,杨冶走在他后面帮他看着前方,深怕他会被撞到或者被绊倒。
大家挨个儿上了前方挂着黑色大花的小客车,后面的亲戚中,无论是母亲那边的,或者是父亲这边的,虽然没有大声喧哗,但是小声的嘀咕却不曾间断。
也许他们在被杨思如同耳光般的数落后缓过神来时,才从羞愧的情绪中抽出身来,开始用鄙夷甚至是烟雾的眼神,议论着我身旁这个不懂得尊重长辈的小丫头。
即使不能听个全部,但杨冶也能听清楚大概的内容。
看了看像是没长耳朵一般毫无反应的杨思,他忍不住侧头看了看身后。
注意到自己的行为后,后方的低声细语一下子音量开始逐渐降低,大家都不再相互咬耳朵,直到杨冶将头转回去。
站在墓碑前,碑上刻着母亲的名字,只是照片还没有印上去,这和之前说好的是不一样的,父亲随即看向公墓管理处办公室所处的方向,但是他并没有大吵大闹,这是属于我母亲最后的一天,他心里唯一的想的是怎么让她安安静静的离开。
至于别的,就没有心力再去计较了。
可杨思绝对不是这么想,杨冶清楚的看见她死死抓住洁白孝服的手青筋都绽了出来,她刚想抬起脚往公墓管理处的方向杀过去,杨冶察觉她的举动后,一把抓住了她僵硬像石头一样的手,皱着眉毛冲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冲动。
当杨冶回头的时候,发现亲戚当中好像是少了一个人,但一时间也想不出来到底是谁,况且这个时候他也没有余力在意这些东西,虽然表面看上去对这些亲戚叔伯都是毕恭毕敬。
甚至按照杨思的说法可以说是卑躬屈膝、一副奴才的样子,但是从心里的想法来看,杨冶和杨思是完全一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