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三杯酒下肚,便纷纷扯起了话题,男人都是这样,没喝酒前是道貌岸然、进退有据、威严正气,喝了酒之后啥不能说说啥,啥不能看看啥,啥不能干干啥。就像潘多拉宝盒释放出一个魔鬼。即使是一帮“妻管严”酒后也会变成最狂放的野马。何况这是在女人的娘家,可不能给女人丢分,还要在“外然”面前维护自己的“大男子”地位,所以喝起来自然难免。正可谓“酒是穿肠的毒药,色是刮骨的钢刀”,此言不虚啊。
等到互相敬酒的环节,酒桌之上酒更加精彩了。
大多时候是二舅的声音“大姐夫,来来,兄弟我先给你端一个酒,今天大年下的,端起来的酒必须喝掉,这个你可不能不给面子!”
“不是我不喝啊,你还不知道我的酒量吗?咱都喝过多少次酒了啊?刚次都喝了十几杯了,这都有半斤酒下肚了,我还咋喝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酒量,再喝可要倒酒(就是吐酒的意思)。“
”嘿,你喝着点酒还管事吗?这才哪到哪啊,上次在你家一喝了一瓶高度酒,也没见你咋滴,怎么到我这来,酒不喝了,是不是咱的酒不好,你说想喝啥酒我去小卖部给你买去。”
“不是不喝啊,这酒可不孬了,就是肚子真的喝不下了啊,这都有点闹肚子了。”
“姐夫,不是我说你,这酒可是给你准备的最好的酒,我都保存了两年了,上次他郭叔来,我都舍得拿出来让他喝,今天拿出来,你还不喝了,能行吗,这就发散的块,一会而就浑身舒服了。”
“实在是不行了,着走上头了,再喝就走不动了。”
一旁大舅趁机插话“端起来的酒怎么能放下呢,可没有这个规矩,你也理解理解小弟,这大年下的不把你们这些姑爷陪好了,咱也没法交差啊,是吧?”说着便再次将酒盅替大姨夫擎了起来,大姨夫之后啊一饮而尽。
“二姐夫,这刚喝了几杯,你的脸色越来越好看了啊,你的酒量可是见长啊,先敬你两杯。”
“我的酒量能喝得过你啊,你小子可不要灌我酒啊。”
“我咋能灌你酒呢?我这不陪你喝吗?怕你喝不足兴。”
“我可不上你小子的当,谁不知道你小子能喝,我可不喝了。”
“那哪行啊,这才喝到哪儿啊?你划拳厉害,要不咱们还是划拳吧?”
大舅自然神助攻,“对!对!你二姐夫分拳厉害,你可要小心——”
于是,划拳声此起彼伏分叫嚷了起来“兄弟俩好啊!”“八匹马”“四个四”“五魁首啊”那声音此起彼伏,很有节奏喝韵律,总是一声高一声低,一声长一声短,一声急一声缓——随着声音越来越高,双方也争得面红耳赤,谁都是寸土必争的架势——
有了划拳声,一众大老爷们便更加不能自已,纷纷互相喝了起来。
而在女士这桌则相对文明的多,声音不大,只是聊着家常,互相劝着多吃菜,多吃菜,果然,这桌的饭菜是消灭的最多的。因为那个时代在农村男女的劳动强度相差并不是太大,女人相对能吃一点也可以理解,关键的是她们不喝酒啊,即使有酒也是那种甜丝丝的勾兑甜酒,就如同果汁一样,但味道不好,大家不是特别喜爱。
同样能吃的还有孩子这桌,孩子的最爱就是肉菜喝饮料,好像一直以来都是这个样子。同他们相比,男人们那桌真是太过“浪费”,居然能剩下一半的饭菜,可能是就的魅力太大了吧。
突然,男士那桌传来了大喝一声,原来是李海二舅抓住了大舅的把柄,大舅原来不胜酒力,在喝酒的时候偷奸耍滑起来,将半杯酒留在了酒盅底下,被满酒的二舅揪了出来“大哥,你这样就不对了啊,你看看这些姐夫都是喝干了杯中酒的,哪有你这样的啊?快喝了——”说着,便动起手来,不知道是手劲大了啊,还是大舅挣扎的力气大了,半酒盅白酒就倒在了白色的衬衣上。
此时的大舅已经酒至半酣,脑袋有点大了,老二这样不给面子,还当着这么多亲戚的面,有点怒火中烧了,脸色变的更加红了。
此时大妗子看到这桌的变化,赶紧小跑了过来,手里拿块抹布给大舅擦拭着,一边嘴里唠叨开了,“老二啊,你喝高了吧,咋能洒你大哥一身酒呢?瞧瞧你那德行,每次喝酒都是这样,总要灌倒一桌子人才行——”接着又冲着大舅说道“你也是,一点没有做哥哥的样子,就让老二在酒席上撒野?”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大舅就站了起来在酒精的驱动下,站起身来高过大妗子一头,伸起长长的胳膊,越过大妗子一巴掌打在了二舅的脸上,场面瞬时凝固了——
二舅也是一个错愕,愣在了当地,脸上火辣辣的,怎么也没有想到老大会当着这么多人给自己一个大耳刮子。因为自己是姥爷姥姥的心尖肉,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一边捂着半个脸,一边指着大舅大骂了起来“老大,你要作死啊,不就是洒你衣服上点酒吗?大过年的你至于的吗?“
大舅看见在自己媳妇面前又落了下风,口中也说着”就冲你着酒风,我也得打你,看看你吧满桌的人喝的东倒西歪的,每年都是这样,一上桌子你就是老大啊?你还有脸说我,你先看看你做的对不对?”
听到老大指摘自己最拿手的把戏——-在酒桌上长袖善舞,那是绝对的禁区,因为“男人不嫩个说不行”。所以二舅立即展开了反击“老大,你还说我呢,你做的正大光明?二姐拿回来的好吃的,好穿的,都是让谁偷偷的从老太太那拿走了,还说这个老太太咬不动,那个老太太穿不着?”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对准了大妗子。
而大妗子看到老二说着说着将祸水引到了自己身上,勃然大怒“老二,咱这可要说道说道了,你和老太太住在一起,那老太太大好东西,你还得到少了吗?”
就在三言两语之间,就要剑拔弩张,动起手来,众姐妹看到这种情况,便赶紧出手,将将两兄弟拉到一边,纷纷出言平复双方的情绪,让一场好好的宴会来了个虎头蛇尾巴。
最后,这些家务事也就不了了之了,而最痛苦的姥姥姥爷则自始至终只是阴沉着脸,这么大的孩子了,怎么说,但是内心那个憋屈啊——直到李海一家子告辞回家,也没见姥爷从炕上爬起来——-后来经常听姥姥唠叨一句话“一碗水怎么端也端不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