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改刚才的冷酷,此刻的他愤怒得如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冰冷的眼眸里像是可以冒出火来。
“借我的手杀我的孩子,这种方法你也想得出来,你真是个歹毒的女人!”
何以侬泪眼婆娑,他勒得紧,她每说一个字,喉咙都像是被刀割一下。
“你也的确希望我死的,不是吗?”
韩霁风眸子更黑了,手劲又大了几分后,猛的推开她,她甚至还未站稳,又被他拽着手拉到怀里,她不停的咳嗽着。
“我当时是想你死,不过我觉得死是对你的成全。你不就是想赎罪吗?那我就给你机会。”
韩霁风说完拉着她往外走,何以侬不愿意,挣扎着。
“不,我不要下山,我要留在这里。”
韩霁风不耐,在她背后一点,她就晕了过去,他抱着她下山。
当小王看到韩霁风怀里的沉睡的何以侬时,他才总算明白少爷来心圆寺的真正意图。
“先回别墅,再去机场。”
何以侬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睡在一个房间里,全然不是寺庙里的简陋厢房了,她打开灯,环视了一周,才发现竟然在别墅的房间里。
她打开门,发现对面房间的门是锁着的,而客厅里还亮着灯,不过从楼上望下去,厅里并没有人。
她走下去,看到李嫂穿着围裙端着菜从厨房里出来。
“李嫂。”
“小姐,您醒了,饭菜一会儿就好,你等一下!”
李嫂说完,正要去厨房端菜,何以侬叫住她:“等一等,李嫂。”
“什么事?”
“我……那个……”何以侬思忖着该如何称呼某人,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称呼,干脆直接问:“他不在吗?”
李嫂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笑着摇摇头。
“少爷,把小姐送回来就走了,估计要有段时间不会来,嘱咐我好好照顾您呢。其实,就算少爷不说,我也会好好照顾小姐您的。”
“那他又说去哪里吗?”
“没有,不过听少爷对小王说去机场,看来是去很远的地方。”
没来由的,何以侬心里一松,脸上不禁露出一笑,结果,李嫂接下来的话让她当即郁闷至极。
“小姐,少爷说你身体不便,不宜出门,少爷还说要是发现你不听话敢出去,我就要卷铺盖走人了。”
何以侬是没出去过,但是一得知她回来了,清冷的别墅就热闹了,每天都会有人过来坐会儿。
赶上了星期天,罗俊一家过来了。罗悦见到她,自是高兴,扒着她不放。
他们待了一天,走的时候已是晚上,罗悦已经睡着了。
何以侬跟在罗俊的身后,快走到车旁的时候,何以侬叫住她:“罗俊哥哥。”
罗俊回头见她一脸犹豫不说话,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拍拍他的肩膀道:“爷爷的去世对爸的打击太大了,再给他一点时间,他会想明白的。”
她回来一个星期多星期了,只有罗敬没有露过面,罗敬以往待她如亲生女儿,她稍微有点不开心,他就会耐心的开导他,而现在他迟迟未露面,这代表什么,她心里清楚得很。
“嗯,我知道。”
何以侬扯扯嘴角笑。
何以侬送他们到大门口,看到他们离开,自己才转身进去,刚要关上门,两道刺眼的车灯亮起来,刺得他不得不抬手遮挡一下。
车子在她面前停下,灯灭了,车门打开,祥叔率先下来。
何以侬立即就要关上门,被祥叔挡住。
“小姐,老爷只是想见你一面。”
“我不想见。”何以侬冷冷的拒绝。
祥叔上前一步,低语:“小姐,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你应该也知道老爷是韩氏的董事了,你这样做,只会让韩霁风更难做。”
车门打开,孔道贤已经走下车来,祥叔赶紧走过去搀扶。
何以侬握着门,手松了紧,紧了松,深吸几口气,走出去。
“你找我有什么事?”
对着别人笑得温柔,对自己却如此的生疏冷淡,孔道贤心里难受也气愤,语气不禁严肃了点。
“你这是什么态度,对韩家人那么好,独独对我这么冷淡,别忘了,我才是你爸爸!”
何以侬抬头看他,那一眼里包含的内容太多,但绝对没有悔恨和欣喜。
祥叔见气氛不对,赶紧劝说:“老爷,有话好好说,小心身体。”
孔道贤的表情才缓下来,同时何以侬也转过头去,不愿看他。
“好,我们先不说这个。只是,你一走半个月,没点音讯,我很担心知不知道?小侬啊,爸爸老了,经不起吓了,以后不要再这样了,有什么事和爸爸商量,你是我的女儿,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的。”
他的语气那么低声下气,何以侬心里一软,但是一想到韩老爷子他们的死,心里就突感一阵悲凉,不知道似处于恶意还是她只是单纯的想要说出实话,她说:“韩叔雪姨是在找我的路上车祸意外死亡的,我心里的愧疚你肯定无法了解,这半个月我就是去看他们了。我不会奢求他们的原谅,我这辈子就只能活在自责和忏悔中了。”
何以侬盯着他的眼睛,不无意外的在他眼里看到一丝惊讶和狼狈,像是被她的语气吓到,孔道贤有些站不稳,还好祥叔及时扶住他,低低叫了一声:“老爷。”
祥叔见孔道贤的神色不好,对何以侬道:“时间不早了,就不打扰小姐休息了!”说着便扶着孔道贤望车上走,上车前,孔道贤又转过头来问:“我能不能请求你的一些时间?有空的时候我们一起吃顿饭,这都多长时间了,我们都还没有一起吃过饭呢。”
看着那殷切的眼睛,蹒跚的身子,何以侬一时无法回答,刚才她的犀利锋芒一下子就消失了,她站在那里,半天没有回话。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我太高兴了,谢谢你。”
刚才还殷切略显受伤的眼眸此刻忽然盛满了喜悦,像小孩子拿到了自己喜欢的玩具一样,连带着那张略显苍老的脸也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