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文娜气得咬牙切齿,捏着果杯,握得死紧。
“那群暴徒,他们该下地狱的!”
“后来呢?”
“后来,他们被抓了。凌宇半工半读,终于熬到了大学毕业,做了一名医生。”
“凌宇跟我说过,如果他早一点当医生就能治好凌叔的病,或许,凌叔就不会那样惨死,桂姨也不会因为太伤心而离开。他把所有的罪责扛在自己肩上,我替他难过,觉得他可怜,却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我找回记忆后,知道他不想当医生的,他最大的梦想是做个画家。可是他被现实逼得做了一名医生。”
叶文娜久久沉默之后,长吁一口气。
“没想到事情是这样的。这么多年,真难为他了。”见何以侬低着头不说话,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她忖度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问出来。
“那你们曾经有没有?”
何以侬已经知道她要表达的意思,摇摇头。
“没有。开始见到他的时候,他的表现……”何以侬笑了笑,“曾经我也以为我们会恋爱,结婚,生子,就像再平凡不过的一对男女一样,可是,我们最终没有在一起,即使那个时间空间里,没有韩霁风,没有过往的点滴一切。”
何以侬看向叶文娜,问:“文娜,你说这是为什么?”
“命,你的命。”叶文娜连想都没有想,张口说出来。
“对,这就是我的命。”何以侬喃喃着,灯光下她脸色苍白,几乎可见细细的青筋。喃喃了一会儿,她忽然对她笑,“那你说我的命是好还是坏?”
叶文娜被她着突兀的转变弄得有些找不着神,她瞪了何以侬一眼。
“你觉的呢?”
何以侬皱眉,状似深思的想了一会儿,灿然一笑:“好。”
那笑容很亮,几乎令她们头顶上的日光灯都逊色,尤其是那明眸里流转的波光潋滟,让叶文娜一时看傻了眼,半天,又瞪了她一眼。
“我觉得也是,遇到那么个冷酷霸道又爱你爱得不要命的男人,世界上再也找不到比你命好的女人了!”
两人准备分手离开的时候,何以侬的手机响了,是韩霁风。
“你在哪里?”
何以侬不敢骗他,就说在外面,具体说了个地址。
“等在那里,我去接你。”
何以侬讪讪的看了看叶文娜,文娜一看她那表情就知道是谁的来电。
“要你立即回去?”
“不是,一会儿他来接我。”
叶文娜站起来,拍了拍衣服,“既然这样,我就不送了,你在这里等吧,我先回去了。”
文娜是真的不想见到韩霁风!
何以侬别扭了大半天了,伸手拉住她,说:“辛然找过我,她说霁风要对付沈氏。”她小心的看着叶文娜,“是不是已经开始了?”
叶文娜看了她一会儿,原本是不想让的她操这门子心的,不过怎么也没想到嫂子竟然会去找她。
“嗯,不过,你不用担心,沈氏怎么说也是个集团,一时半会倒不了的。”
这话是对着何以侬说的,叶文娜到觉得更像是自我提醒,提醒她要打起精神,全力以赴的去打一场硬仗。
何以侬见文娜的脸上出现略显烦躁的神情,她动了动嘴唇,很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文娜也看出她的为难,拍拍她的手,算是安慰。
“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你在这里等他吧!”
叶文娜并没有直接回家,将买的大包小包的东西,朝计程车上一扔,又对司机说了一个地址,然后写下一个电话号码给他。
“到了打这个电话,他会付钱。”
她自己就在大街上四处晃荡,大街上灯红酒绿,车来人往,汽笛声,欢笑声,叫声,骂声,通通混掺在一块,这个城市的夜晚永远的热闹而繁华的。
她看看这,摸摸那,郁闷的心情逐渐好了起来,正蹲在一个路边摊,摆弄着一个一挠他痒会笑的娃娃时,手机响了,她看了看,挂断,不一会,又响,她再挂,那人也像是和她耗上了,继续打。
“干嘛?”她的语气相当不佳。
“你去找小侬了?”顾墨城的语气也不怎么好,看看眼前这一车的东西,就知道她又是拉着小侬去逛了。
“知道了还问我。怎么,我还不能找她咋了?我是个黑白分明的人,是韩霁风要毁沈氏,我不会把这仇记在她身上的。”叶文娜一听他那全力维护的语气,心里就莫名的来气。现在她心里更难受,更不安,都没见他怎么担心她,虽说是她不要他插手沈韩两家的事情的,谁知道,他还真不管啊!
顾墨城一听着话味不对,急忙问:“你告诉她了?”
“告诉她又怎么样,反正她是知道了。”
顾墨城气得真想一巴掌拍死自己,气恼的吼道:“不是早就说过了,不要把小侬拉进来,你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是不是?真想看着沈氏玩完啊?”
叶文娜被他一吼,气也上来了。
“闹大又怎么样?反正已经够大了,如果G市的那个项目被韩氏抢走,沈氏就玩完了!我就是要闹大,我要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韩霁风是为了女人才毁掉沈氏,他就是个色令智昏的混蛋!”
“叶文娜,你给我闭嘴!别胡说!”
“我偏说,你们是好朋友,铁哥们,你们当然一个鼻孔出气,你就会替他说话,我恨你,恨你!”叶文娜喊到最后,竟然蹲下去呜呜的哭了起来。
行人都好奇的看着她,有几个热心的上去问问发生什么事了,没想到她哭得更厉害了,吓得路人只当没看见她。
她很少哭,这一哭就怎么也刹不住了,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眼睛都肿得睁不开了,酸涩得厉害,站起来的时候,脚也是麻的,差点摔倒。
她掂着麻麻的脚,一瘸一拐的沿着人行道走,因为哭得太厉害了,灯光在她眼里都变成了朦胧的一片,不甚清晰。她越想越生气,越想越难受,想着想着,眼泪又流下来了,她觉得这样的自己太软弱了,刚要抬手擦眼泪,手被人抓去了。那人的手劲很大,她吃痛一声,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的脸,那人又丝毫不温柔的擦掉她的眼泪,一道说是愠怒,又是急切,还夹杂着心疼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