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几代经商,虽说不是钟鸣鼎食之家,倒也是沿海一带的富硕大户。
陆家兄妹三人,老大陆镇山在允州经营着商行、钱庄、当铺、镖局,是允州城中有名的商人,为人慷慨正直,在当地颇有口碑;二弟陆镇海,经营着陆家在邑州的家业,亦是富甲一方,两兄弟除了经商也酷爱收藏,陆镇山爱收藏一些青铜、玉器,弟弟镇海却酷爱收藏一些古籍,博古通今,学识上颇有造诣,陆家还有一小妹早年远嫁。
陆镇山娶了允州城书香门第杨家的千金,夫妻举案齐眉,感情甚好,育有三子,大公子陆耀宗,自幼学父亲经商,成熟稳重,已经婚配。
二公子陆耀庭,自幼顽劣,有些纨绔子弟的坏毛病,偏又生的一张好嘴会哄人,虽然调皮,倒也没什么大的错处,镇山夫妇虽费劲心思管教,却也拿他无可奈何,好在这位陆二公子为人慷慨豪爽,古灵精怪,家里人对他是又气又爱。
老幺三公子耀霖,性格上处于两个哥哥的中点,稳不过大哥,皮不过二哥,年龄最小,不谙世事,最受家里人宠爱。
陆镇海夫妇却只有一个女儿,小名唤作耀盈,年龄尚小。
今日陆二公子重金买了个黑罐子的消息不胫而走,耀庭回家一进大院,老三耀霖跑来打趣二哥,“二哥,二哥,大家都说你花三百两买了个夜壶,赶紧给我看看”。
耀庭推开弟弟,喝道:“滚,滚,滚,你这小猢狲”,一边向父亲住的院落走去。
父亲在院中亭子里,正巧耀庭他二叔陆镇海今天来府里做客,兄弟二人在亭子里边下棋边话家常。
耀庭听说他二叔在府上,一下就放了一半心,随即叫他的贴身小厮顺喜去叫他母亲。耀庭合计着有二叔和母亲劝着,父亲在生气也不会对他怎么要,大不了挨两鞭子。
耀庭低了头,进院向父亲呈上包袱,“父亲、二叔,这是我特意给您寻来的生日贺礼,请父亲鉴赏。”
陆镇山拿起一枚棋子,看了耀庭一眼,“生日贺礼?离我生日还有半年呢,你怎么这么孝顺?”,顺势把棋子扔向耀庭,正好打到他额头,力道不重,但耀庭一下声泪俱下:
“父亲,儿子知错了,我看到这东西别致,绝非凡物,还是个古物,想到父亲见了肯定会喜欢,也没多想,一心想着买给父亲。”
“你这个败家子,买给我?分明是用的我的钱,等你什么时候自己出去独立门户,挣了钱,再买给我东西,那才叫贺礼,三百两买了个什么劳什子。”陆镇山一边骂道一边夺过包袱,一股怒气上头要往外丢。
“大哥息怒,这又是何必。”陆镇海接过包袱,“孩子也是一片孝心,先看看是什么东西再说”。
陆镇海边说边给耀庭使了个眼色,耀庭心领神会,退了两步,退到二叔身后,陆镇海平日里最喜欢他这个二侄子,虽然顽皮,但也聪明,与他年幼时候脾气最像,这东西要是早发现二十年,被他陆镇海遇见,定是要买回家的。
陆镇山显然还没消气,想伸手抽耀庭两下,耀庭躲在他二叔后面又打不到,怒道:“什么劳什子能值三百两,我看就是上到受骗了,冤大头”。
“那伙儿打捞的渔人叫价一千两呢,多亏日常跟父亲学的生意经,才给他们砍下来了。”耀庭道。
“你还顶嘴,你个臭小子,平日里正经事上怎么不见你这样巧舌如簧,一千两?打渔村夫的话你也能信,我今天非得打你一顿才能出气,仔细你的皮”陆镇山起身就要打,不过这时包袱已被他弟弟打开,将里面的东西摆在了棋盘上,陆镇山低下了头,被眼前这一物件吸引。
古物在棋盘上呈现出来,黑色的金属罐,质地圆润细腻,透着光泽,上面的铭文古朴雅致,像是精心雕琢上去的,这东西懂行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价值连城。“三百两?值了,哈哈”陆镇海笑道。
陆家另外两个公子老大耀宗和老三耀霖也赶了过来,他们本是想来打趣老二的,看看他花大价钱到底买来什么荒唐物件,劝劝父亲从轻责罚他。
没想到的是他们一进院子就被石桌棋盘上的古物吸引了,别说他们没见过,这样的东西就连收集金石多年的老行家——两位陆老爷也不曾见过。
“父亲,二叔,这是哪朝哪代的古物”老三耀霖问道。
“我也曾在咱家的典当行里待了很久,从未见过这样的物件”老大耀宗说。
“别说你们,我跟你二叔也是没见过,但确实是一件奇物。”陆镇山不但早已消气,反而十分欣喜,仔细看着这东西出了神,他搜寻了脑中所有的金石知识,也没能给这东西一个判断。“老二啊,你研究古籍多年,有见过这样的铭文么。”
“我好像见过这样的字体,但是却想不起是哪本书里的,这种字体应是十分罕见的,非中原所有,像是异族的文字,却也应是古代异族文字了。”陆镇海也陷入了深思。
陆镇山拿起罐子,仔细地摩挲着,忽然他发现罐子底下有一个机关,他转了转,很紧,他用尽全力转了一下,机关松动了,他又慢慢地转了三圈,罐子竟然打开了……
顿时,一股紫色的热浪涌出,将陆家兄弟父子震得跌倒,陆镇山将这罐子失手丢了出去,只见罐子彻底打开了,里面闪动着紫色的光芒,十分耀眼。耀庭反应快,见状赶紧上前一步,将罐子盖子合上,紫光瞬时不见了。
几人缓缓起身,感觉身上有些酸痛,却也不曾怎样。陆镇山赶紧接过罐子,摸到底部,反方向转了三圈,将罐子锁死了,这才道:“这东西太邪门了,怕是个邪物吧!”
此时,“啊”的一声,院外有女子发出刺耳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