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农村的生态环境特别的好。河里有数不清的鱼虾,稻田里的小虾米很多,泥坑里还有泥鳅黄鳝。树林里有许多各种各样的鸟儿停留。
年轻的男人们闲来无事就会在晚上的时候去捉泥鳅黄鳝。他们打着电筒游走在夜晚的田埂上,用夹子夹了很多的泥鳅黄鳝,还捉了许多螃蟹。这些战利品被分别放在两个有盖的大桶里。夜晚的年轻小伙子们,双手双脚都沾满了稀泥,他们毫不在意,一路上说说笑笑,对他们而言此刻的黑夜是白天。
纸花很想跟着他们一起,但是捉泥鳅这种事需要晚上进行。作为小女娃是不被家长允许大晚上不睡觉跑田埂上跟着胡闹的。但纸花有幸跟着爸爸去过一次,一同的还有田家哥哥们和两位年长的田家表叔他们。
纸花记得那一天晚上收获满满。尤其是螃蟹。回到表叔家里,表婶她们就将两个桶放在了厨房里面。还专门在螃蟹的桶上放了一个砖块。第二天一大早,螃蟹居然被发现逃出了桶,爬的厨房满地都是。表叔他们开玩笑批评表婶她们,说她们小瞧了这些螃蟹,可惜一晚上的辛苦了。
但其实不然,最后纸花也还是吃了那些螃蟹的。那些螃蟹比纸花的拳头还要大,和现代人所追捧的潘阳湖大闸蟹相比也不算小。最重要的是,纸花觉得那些螃蟹真的是太美味了,就是不好去壳而已。
有一些年轻的小伙子们专门买了打鸟的枪。那时候的鸟儿特别多,也没什么规定不准打鸟。于是就有许多年轻人捕鸟,听说还真的捕了许多鸟。但纸花觉得太残忍了,总觉得将飞翔累了才停留树梢的鸟儿开枪打死很可恶。于是纸花也不愿意去关注他们捕鸟的事情。
但是纸花对捕麻雀很好奇。家门口对面的那户人家的幺姥爷有时就会捕麻雀。纸花看见幺姥爷用一根竹竿撑住簸箕,簸箕下面是米粒。竹竿是被一条长绳子绑着的,只要在远处一拉绳子,竹竿一倒,簸箕就会塌。要是刚好簸箕下面有麻雀来偷吃,那就真的是插翅难飞了。
这种捕麻雀的方法纸花也看到家公弄过一次。倒是纸花从来没见过幺姥爷和家公捕到过麻雀。纸花曾问他们真的可以捕到吗?他们说可以。纸花又问,鸟呢?他们说,吓跑了。所以纸花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捕鸟了,他们断不会是捕来吃的。也没听说他们会吃麻雀肉。唯一的可能,纸花觉得就是像家婆在稻田里面扎稻草人的原因一样,他们是在吓唬麻雀们。好让它们被捕后,又放它们回去报信。告诉那些麻雀伙伴们,不准再来人家屋里偷食地上晒的谷粒!
那时候的鱼儿特别多,似乎每个人家里都有鱼竿。纸花看到过三舅妈家里的哥哥坐在树林深处,面对着河水钓鱼。娟儿姐家也有好几根鱼竿。那些都是小舅给娟儿姐做的,她家侧面有一条小河,钓鱼网鱼特别方便。
但纸花家没有鱼竿,爸妈不在家,家公家婆也不会给她做鱼竿。她才几岁,一个人也不会钓鱼,就只能看着别人玩。听说有一些大人会在上游用药毒鱼,下游的鱼儿就会肚子泛白,浮起来。人们直接用网捕捞,方便又省事儿。纸花却觉得那样的鱼儿中毒了,不能吃。好像家公家婆也这样认为,小舅妈家里有捕捞的小鱼,问纸花家婆要不要带点回去做来吃,纸花家婆含笑着拒绝了。纸花虽然很喜欢吃鱼,但也害怕中毒了的鱼,就盯着小舅妈炸小鱼儿,鱼儿在油锅里金灿灿的冒着泡。虽然香喷喷的,但纸花还真的就是不吃那种鱼。当然,如果是真正的没有中毒的鱼,纸花就会一点也不腼腆的在小舅妈的饭桌上蹭鱼吃。
纸花确实是一个贪吃的孩子,尤其喜欢肉和蛋,除了土豆基本不吃其它蔬菜。所以,纸花虽然是农村孩子却对蔬菜无感,就别指望她认识蔬菜了。
院子里很多大人都笑着说纸花娇气,但纸花家长倒是惯着她。越是这样,纸花就越是长得白白净净的,身体不差。大人们知道她不喜欢吃蔬菜,也不强迫她,经常也是连哄带骗的让她每顿尽量吃几片蔬菜叶子。家婆则专注于给她弄好吃的,每天早上一个鸡蛋或者蒸蛋是少不了的。很多时候,家公隔几天上街就会买别人切好的大鸡腿,土豆则是一大口袋的买回来堆在放米的屋子里,家婆就会给纸花弄土豆烧鸡腿。纸花觉得每天的早饭和家公家婆曾祖父一起吃蒸蛋,晚饭有烧肉吃就是最开心的时光。
有几次初春的大早上,家婆去田里割猪草,居然捡到了鸟蛋。就带回来给纸花煮了吃。纸花可开心了,觉得捡鸟蛋太神奇了,这几颗鸟蛋竟然比街上卖的卤鹌鹑蛋还要好吃。她就央求家婆每天早上捡鸟蛋回来吃,自己不想吃鸡蛋了。家婆笑着说纸花说胡话,这又不是家里的鸡,怎么可能天天下蛋。那几颗蛋也只是碰巧有鸟儿不小心把蛋下到了油菜田里而已。纸花听懂了外婆的话,就不吵闹要吃鸟蛋了。但从此每天早上都期盼着早饭时能吃到家婆捡的鸟蛋而不是吃家里的鸡蛋。
后来,村子里的年轻人大多外出打工了,没有人闲着去捉泥鳅、捕鱼、打鸟了。而家婆也再没有捡到过鸟蛋,倒是偶尔捡到过几只别人家里的鸭子遗忘的鸭蛋,被纸花吃了。纸花不喜欢吃,煮鸭蛋没有煮鸡蛋蒸蛋和咸鸭蛋好吃,更不能和鸟蛋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