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想到来游乐场这种地方?”,秋月问,“我还以为像这样的地方你永远不会来。”
“没玩过,想体验一下。”
“你玩过吗?”
“玩过什么?”
“像鬼屋啊大摆锤啊高速过山车之类的。”
“没有,我以前玩的旋转木马。”
“旋转木马啊,现在都看不到了。”
昨晚下了雨,今天则是晴朗的一天,游乐场的人群比我想得要多得多,不过热闹也好,这样才有欢乐的气氛。
买完票和秋月进场,我用手机悄悄和夏暮她们发送接头信息。秋月看到我对着手机痴笑,引发了她的好奇心。
“你在跟谁聊天啊,春光满面的。”
“啊,一个网友。”
“男的女的啊?”
“你问这干嘛?”
“关心一下嘛。怕你不理我了。”
“不会的不会的,你重要一点。”
我收好手机,趁她不注意,快速打好时间地点发送给夏暮。
“你又在聊!”
“哎呀不聊了不聊了,我刚才跟她再见来着。”
秋月除了以为我在和网友聊天,没往别处想。依照我跟夏暮她们商量好的流程,我按照游玩顺序将秋月带到她们的窝藏点附近。
秋月高高兴兴,毫无知觉地被我蒙骗,当夏暮发现我俩,我和夏暮互相比了个手势时,秋月也以为我是在走神而已。
“好傻。”,我不禁这样想。
“快去坐大摆锤吧。”秋月说。
“待会儿再去坐吧。”
“啊!!刚才你就说待会儿了,到底要待多久?!”
见秋月撒娇,我只好苦苦笑道:“你越这样我越开心。”
“哼。”
“诶。”
我们步行到夏暮她们躲藏的墙角处附近,我叫停了秋月。
“怎么?”
“相处这么久以来,我一直都想为你做点什么。”
“又要说什么啊,煽情吗?我可不吃这一套。”
眼看夏暮在秋月后头那副紧张的模样,我决定投入自己最大的努力,迈出最远的一步。
“有一件事,我很快就能为你做到了。并且我很想成功,好处不在于我,不在于别人,在于你。”
“你在……绕什么弯子?……”
“可以笑一笑吗?”我问。
“啊?你在调戏我?”
“不,我认真的。”
“我为啥要笑?”
“因为你笑起来很好看,让我觉得你不会生气。”
秋月理解不了我莫名其妙的谜语,于是勉强地按我说的做了。
“嘻嘻~”
“嘻嘻~”
“嘿嘿,然后呢?”
“哈哈哈哈。”
秋月故意傻笑的模样,我真是迫不及待想与夏暮她们分享。
“继续笑。”
“嘻嘻~”
“嘻嘻~”
婧亦云、雨卉陆续站了出来,露出欣慰的笑容,只有夏暮捂住口鼻,试图遮挡交错的哭与笑。
“嘻嘻~”
“转过去。”
秋月还在傻笑的时候,我抓住她的臂膀将她扭至反方向,正对夏暮等人。
秋月的脸色瞬间褪去,对峙的四人建立起一个独立的冻结空间,宛如四尊雕像。
“……”
“你们……怎么来了?……”
秋月看向我,传达她的茫然、愤怒,和委屈,她眼眶里晶莹的水泡疯狂打转,让我产生一种去将其吸走、接住的想法。
“为什么呢?”
仿佛留声机卡顿的声音,秋月质问着我。
“因为我不想看到你们之间僵结的关系。”
“秋月。”
夏暮慢慢接近秋月,小心翼翼地朝着她靠拢。
“可以抱抱你吗?秋月?”
秋月稍微低了点头,好像不愿直视许久未见的夏暮。
“啊?……”
“你不回答,我就默认你同意了。”
“……”
“……不……”
“——”,夏暮距秋月一尺的距离,一把将秋月抱住,不留给她拒绝的余地。
秋月如同灵魂出窍,来不及做出反应,夏暮将她抱得紧紧的,扣得死死的。秋月没有挣脱的机会,也没有挣脱的想法,不再浪费力气去反抗。
夏暮放声大哭,磕在秋月的脖子上,撕心裂肺地哭诉着积攒多日的愁闷和激动。
婧亦云看不下去,终于提出:“我们也要抱抱。”
雨卉才有机会附和道:“嗯嗯。”
我差点以为秋月失去了感情,其实不是。她仰起头,脸颊上急如雨下的泪水一定是她隐藏了很久很久的。
四人拥抱在一起热泪盈眶,连旁人都被她们的温馨所感动,纷纷投来一个个不同面孔的微笑。
现在,我感觉一切内心的拘梗都释然了。
——而我也因此,成了个局外人。
“秋月,其实我早就在惦记乐队的事了,自从看到你个人空间的动态之后。我就铁了心要成立一支乐队,现在这个梦已经实现了,Shadow Moon,我、婧亦云、雨卉、方寒心,都在等你。”
婧亦云:“月月你知道吗?自从小时候你提及过你的愿望,我们就在悄悄地努力了哦!”
雨卉:“是啊,我们等待这个时机已经好久了。夏暮为了你都白了好几根头发,还特地去染成淡黄色。”
秋月用手抓了抓夏暮蓬松的头发,然后轻柔地抚摸,却一语不发。
晚上,夏暮她们都去了秋月房间,我在床上放着悲歌,被强烈的孤独洗礼。
“咚咚咚——”
听到敲门声,我去开门,本以为门后是四个女人的恶作剧拜访,结果只是夏暮。
“和秋月怎么样了?”我问。
“还是一股生人的感觉。”
“上午在游乐场也是我们在带动气氛不是吗?秋月已经习惯了没有我们,这是我最担心的。”
“不会的。别往坏处想。”
“可我很难不往坏处想!”
夏暮与我在窗边面对面相坐,趁着她沉默良久的机会,我琢磨着告诉她我几个晚上思考后的决定。
“想和你说件事。”
“你说。”
“既然秋月回归音乐,也跟你们和好了,我的心愿就达成了。”
“嗯。这应该很高兴吧?”
“是时候该走了。”我说。
夏暮用舌头润了润唇,此时的我异常紧张。
“那乐队呢?”
奇怪的是,她态度不一般得冷静。
“乐队的成员一个也不能少,每个成员都是至关重要的。”
“但我是多余的,不是吗?秋月的钢琴,雨卉的提琴,亦云的架子鼓吉他,你的歌声。”
“你可是作曲的啊,你有创作能力,我们所奏的曲目都将是诞生于你的。”
“……”
哪儿有你说的那么重要,我不过是个混吃等死的废物罢了。
“作曲人人都可以,不是非我不可。”
“话是这么说……难道你真的不想和秋月在一起吗?”
夏暮突如其来的这句话,莫名戳中了我的痛点,感觉身心都遭到了电击。
“我……害怕。”
“怕什么?”
“越陷越深。”
“你想的吧”,夏暮略加思索,“你一定想的。”
“因为那个女孩已经深深地吸引你了,你是无法离开她的。”
“和她待在一块儿,整个人都被治愈了。”
“你很享受这种感觉,不是吗?”
很想反驳,并且有充分编造的理由,但我抵抗着鼻头的酸楚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