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0
秋月:最近我好开心。好久没那么开心过了!真的很开心,特别开心,特别特别开心!
我:那真好。今天要说点啥呢……我觉得自己运气超级差,从来都是中奖绝缘体,骑车还经常出车祸。
“咱们有第一个粉丝啦!”
我冲秋月喊道,仿佛是报春的小鸟。
“哇真的吗真的吗?!”
“你看。”
我掏出手机,打开Silent?Dust的主页,再进入粉丝列表,一个透明头像的ID叫微兰的用户出现在屏幕上。
“哇还是个妹子诶!”
秋月进入该用户的个人主页,我自己也被吓到了。两万一千多首听歌量,一百多粉丝,二十多关注,我们就是其中之一。
“这人看上去好厉害,而且……还和我们是同城!”秋月说。
“哪儿厉害了?”
“而且而且她的动态好有逼格呀,全是复古风的摄影照片。”
“这人也喜欢新古典哦。”我说。
“是吗是吗?”
“歌单里好多古典乐嘞。”
之后,秋月给这位关注我们的粉丝发送了一条信息:感谢你的关注,我们第一次做音乐,经验不足。你是第一个关注我们的人,代表你对我们的认可,我们很开心!
“不给乐队写一点简介吗?比方说怎么成立的以及一些背景故事。让别人好了解我们。”我说。
“这种事就该交由你来做啦!”
“不过,我们确立好乐队的风格了吗?要做什么类型的曲子?”秋月问。
“嗯……”
“这还真是个问题。”
果然还是人多才好,一架钢琴和一支小提琴完全支撑不起我想象中的音乐风格。
“我会好好考虑的,你也要提出建议哦。”
从这天开始,秋月会在我练完钢琴后教我小提琴。
相比起教授级别的大人物,我更喜欢她来教我,因为我能够容易理解她的话,熟悉她也因此能够聚精会神地投入练习。
-07.11
我:我小时候是个淘气鬼,经常惹得家人和长辈不高兴。像雨后钻油菜林、掰邻居家的玉米,什么蠢事都干过。我喜欢童年,可能是因为再也回不去了,所以美化了那段记忆。然而我的其他过往,是怎样也回忆不起来的,那些日子,似乎没有经历过,似乎是别人的记忆。它们是线条,没有色彩,很难分清线条所绘的是什么。我想,这应该是我对那些不好的过往的选择性遗忘,刻意去逃避那些创伤,不肯面对。
秋月:我小时候呢虽然不淘气,但是傻!大人们叫我做啥啥都做不好,叫我买酱油我也会买成醋。于是我一个人待在书房里练乐器,如此一来就能少给人添麻烦。
“寒心寒心!”
我坐在窗边看手机,秋月兴高采烈地朝我奔来。
“今天涨粉了吗?”
她坐上琴凳,渴望地望着我。
“没有哦。”
“诶!?为什么啊?”
秋月好像以为我能回答她的惊叹似的。
“我们得加把劲做新曲子了!”
她右手握拳,信誓旦旦地说道。
“好啊!我也想做。”
“可是……”
“可是……?”
“天天待在琴行好枯燥,而且又没有灵感。”,秋月又焉了。
“寒心!”
“我们去旅行吧!”
“这次又去哪儿?”
“新疆天山!”
“我好想去看看大自然!”
秋月的眼神里充满渴求与期待,就好像井底之蛙将要跳出深井一样。
晚上回家的夜路上,我刻意绕到滨江路,一边听潺潺的河流,一边看鲜活的夜景。脑中奏响的无数旋律片段,按需把它们组合起来,筛选至自己满意。难就难在,作曲是篇命题作文,没有灵感的乍现,凑不出符合“主题”的旋律。
发呆的时候,洗澡的时候,在床上的时候,我的思维一刻也没有休息过。甚至于睡了一觉,连梦里都是我构思和弦的情节,半夜醒来,我便精神亢奋地继续工作。要不是由于某种开关的开启,就算是急于交差的事务我也不会如此废寝忘食地卖力。
第二天清晨,我收拾好行李箱,等待秋月说走就走的旅行通知。
然而,直到中午,秋月才发来消息:
“我们不去了,抱歉。”
“麻烦你了。”
明明想不通,我还是忍不住猜测秋月说这些话的原因。
“没事没事,怎么会麻烦呢”
“想去的时候再告诉我好了”
我这两条午饭时间的回复,等到再下一天的凌晨一点也没有得到秋月的响应。
是有事在忙,脱不了身吗?你不会冷落我的,对吗?我没有做错什么,不是吗?
尽管我揣着无限猜疑与思念,也没有勇气拨打她的电话。
-07.12
秋月:喜欢妈妈做的菜。
我:喜欢大伯做的菜,妈妈包的饺子,喜欢和大伯一起下象棋。
一觉醒来担心着我们的约定,看到手机里秋月继续进行着游戏我才松了口气。
“今天去琴行吗?”
没等秋月回复,我照旧坐在了琴房的窗前。弹一会儿,歇息一会儿,久违的心浮气躁。
下午三点,我与秋月的聊天窗口没有变化过一下。我盯着上面的wifi在线,很难猜到她在做什么,是什么事情忙得如此不可开交。
九点之后,我决定动身前往霞江三桥。这是剩下唯一一个有望与她见面的地方,我一天不与她交流就已经到了浑身难受的地步。
空落落的霞江三桥及其周遭,我无聊到逛完了几座烂尾楼的角角落落,走上郊区的殡仪馆又走了回来。甚至在白灯下引吭高歌,唱得自己撕心裂肺,咽喉肿痛。
十一点十五分。解锁手机就是秋月的聊天界面。仅仅一个晚上,亮屏将近一百次了。有勇气拨打她电话的时候,我又怕她已经入睡烦扰到她。
-07.13
秋月:妈妈可厉害了!啥都会!是她带我去琴行摸的钢琴!还教我写字,教我数学,教我画画,还有好多大道理!
我:大伯他们虽然不是我的直系亲属,但他们是和父母共同扶养我的人。
大清早,我赶紧抓住这个机会和她聊天。
“你一整天没理我了”
我委屈得差点落泪,一分钟后,终于收到回复。
“对不起嘛。”
“昨天因为一些原因,没机会给你发消息。”
“你生气了吗?”
“生气了,但已经消气了”
你这样子和我说话,我想生气都难。就算你不理我的时候,我多疑又气愤,但当我觉得一切安好,便忘得一干二净了。
电话铃声少有地响起,屏幕上显示的沈世成更是罕见。
“出来玩不?”
“玩什么?”
“逛嘛,打球也可以。”
“算了吧,不想去。”
“出来吧,别宅了。”
“不想去。”
沈世成难得约我,我没多想拒绝了他。
不去琴行,在家里就没有事做。打游戏没有动力,看视频没有动力,找人聊天也没有动力,只有听音乐是我一直未变的习惯。
“出去玩吗?”
我破除了躁动的忍耐之心,打着想和秋月见面的主意。
“不了吧。”
十几分钟后秋月回信了。
“真的很抱歉,我也超想出去玩的。”
“对不起(?-﹏-?)”
……
知道有被拒的可能,但还是感到茫然若失。秋月啊秋月,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每次你向我道歉,每次你说“对不起”我就觉得到距离被甩得很远,这时我心疼的是你而非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