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年轻男子瞪大眼睛,举起手正要破口大骂时,却被一旁的中年人拦下:“郑先生,冷静点,我们不是来吵架的!”
中年人的手用力地抓住他的肩膀,年轻人脸上一阵肉疼,也收敛起来,挣脱了中年男人的手。
中年人见年轻人学乖,扭过头看向马斌,站起身道:“你好!我叫叶鹏,这位是郑老先生的儿子,我是郑先生的律师,全权负责他的遗产继承事务,请多指教!”
中年人伸手要跟马斌握手,伸手不打笑脸人,马斌还是礼貌的站起身,意思一下。
马斌转身看向江天问:“江SIR,你能给我讲一下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哦,是这样,郑一铭郑先生在今天早上5点多送往医院,但已经失去生命体征,死因是心肌梗塞。而郑先生生前留下来一封遗书,上面还有律师作公证。”
“那好像跟我没什么关系,遗产分配到法庭宣判呀?”马斌不解道。
“嗯,问题就在遗产分配上,郑先生的遗产包括他生前开创的吉尔特服装公司和一间老人福利院。遗嘱上将服装公司交给了他唯一的儿子郑国明,也就是这位郑小先生。而福利院则是划分到这个名叫张翠萍的诺玛上。”江SIR眼神复杂地看着那个老年妇女诺玛。
“等等,在国外也曾有过诺玛继承遗产的先例!只要有人作公证,留下有效的遗嘱便可!”
叶鹏轻敲桌子:“这位先生,请不要乱来,A国的司法与我们国情并不相符!而且我当事人郑国明先生有理由怀疑这个诺玛谋杀了郑老先生!”
马斌蔑笑道:“我姓马,名斌,我们都知道所有诺玛的设定是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得伤害人类!而且江SIR都说了,是心肌梗塞而死,又不是被害,你说的话并不成立!”
“马先生,你先听我说完,翠姨是一直负责照顾郑老先生,他的饮食起居各个方面。郑老先生有三脂高,平时都是吃一些清淡饮食,但在他去世的前天晚上,却吃了酱肘子,这样肥腻的食物,所以我们有理由怀疑贵公司的诺玛可能出了故障,犯下了低级错误,导致了郑老先生的病发!”叶律师尽量礼貌地说。
马斌此时才扭头看向身旁这位沉默寡言的诺玛翠姨:“翠姨!我是亚克缔造的!我想问,他说的是真的吗?”
翠姨看向马斌,又看向对面的郑国明,开口道:“嗯,当时一鸣他求了我好久,我不忍心,就做了盘酱肘子给他吃,但是我控制了他的食量,是不应该出问题的!”
“马先生,你听到了没!你们公司的诺玛确实是做了危害郑老先生行为,我们要求重新修改这份遗嘱内容!”郑国明迫不及待地开口道。
“阿国……”翠姨眼含泪光,目不转睛地看着国明。
“闭嘴!不要这样叫我!恶心!”郑国明扭头看着桌子,不看它的脸。
“行!我知道了!我要先确认这是不是事实,翠姨,打扰了,你还是自己来吧!”马斌将华创Pad递给翠姨,让它自己打开自己的记录。
翠姨与Pad数据连接,直接打开了一个视频:一个带着麻布帽子的白发老人坐在轮椅上拽着翠姨的手央求道:“翠儿,我好久没尝过肉了,你就让我吃吧!”
“不行,老伴!你都坐轮椅了,不能再吃肥腻东西!”翠姨双手握住他的手,摩挲着他那布满皱纹,虎口开裂,有星星点点老人斑的左手贴近它的脸,温柔道:“乖,要听话!”
“就,就,就一点点!就,就一小块!翠儿你就行行好吧!你,你就让我尝一口吧!”老人摇头撒欢,就是不放开它的手,就像是个三岁小孩吵着要糖吃。
老人急得眼泪都在眼眶中打转,翠姨没有办法,只好答应道:“好吧,好吧,就一只肘子,只能一只了!”
在之后也确实看见翠姨做好了一只酱肘子,还精心将酱肘子切成了一小块一小块,让老人家更容易入口。
老人吃完肘子竖起一个大拇指,笑嘻嘻道:“翠儿做得真棒!最好吃了!”
画面到此结束,马斌有些羡慕那一刻老先生的笑容,洋溢着幸福的味道。
“你看,没错吧!就是它做的,就是它害死了我爸!这种诺玛就应该立即销毁!”郑国明恶狠狠地道。
“说白了,你就是想要遗产而已!说这么多干什么!”马斌嫌弃道。
“是啊!怎么了?凭什么一个诺玛可以分我爸的物业,跟我争家产!”郑国明被马斌戳穿,都懒得遮掩大声道。
“国外不就有个案例,遗产由他的诺玛夫人继承!凭什么翠姨不行!”
“马先生,我们国家的法律并没有完善到诺玛可以继承遗产的法律法规!而且国外的例子也很特殊,那位名叫伯河夫人的诺玛之所以能继承,是因为那位伯河夫人的主人生前并无孩子后代,又留有遗书才会让诺玛继承遗产。”叶鹏顿了顿:“但这案子就不一样!郑国明作为唯一继承人,理应继承所有的遗产!”
马斌还想说点什么,却被翠姨拦着,它抓住马斌的手,摇摇头,看着郑国明道:“国儿!”
“你不要这样叫我!”郑国明嫌弃道。
翠姨叹了口气:“国明,叶律师,我可以不要遗产,但我有一个条件!”
郑国明沉默片刻道:“你说吧!”
“葬礼上,你要亲手给你父亲种树!跪在他面前,诚恳地说声道歉!”翠姨平静道。
“你放屁!”郑国明激动地站起身来指着翠姨吼道。
一旁的叶鹏连忙站起身拦着情绪激动的郑国明。
江天也大声喊:“冷静!坐下!”
“国明,你好好想清楚!你是要那间快倒闭的破公司,还是要那间每年盈利60万的福利院啊!千万别冲动!”叶鹏按住郑国明,在他耳边小声道。
“如果你不同意的话,就没得商量!马先生,亚克的法务团会给我做法律援助吧?”翠姨看向马斌。
“额,当然,那当然!”马斌虽然惊愕于翠姨突然间的态度转变,但还是坚定地站在它这边!
“额,我们需要商量一下!”叶鹏拖着郑国明的手走出房间,郑国明显得不情不愿。
“马先生,诺玛的主人去世了,诺玛会怎么处理?”翠姨低眯着眼镜侧头问道。
“一般要询问他的家属,如果没有人接受,公司会负责进行回收!”马斌回答道。
“下午举办葬礼,等他跪下之后,麻烦你陪我去一趟福利院,之后我会跟你回亚克的。”翠姨慢慢道。
“可是,他还没答应?”
“不,他会的,他一定会的!”翠姨眼神笃定看向玻璃门外的争的脸红耳热的郑国明。
15分钟后,叶律师和郑国明才走了进去。此刻的国明情绪已经稳定了很多,瞄了一眼翠姨说道:“下跪道歉我答应了!但必须没有其他人在时,我再跪!”
“没问题!”翠姨爽快地答应了。
叶律师连忙将公文包中的纸面文件拿出,让翠姨和作为亚克代表的马斌签下。
翠姨仔细阅读后签下了它的名字。
下午,郑老先生的葬礼上,有许多老人来拜候,翠姨和国明换上了黑色西服站在一起向着每个客人一鞠躬。等到人散的差不多,翠姨走到大门处,将大门掩上,宽敞的礼堂内只剩四人,马斌站在礼堂的右侧跟叶律师并排站着。
翠姨走向礼堂正中的黑白肖像,眼眶湿润,电离液从眼角流出,抬手将眼泪拭去,转身看向那个一脸冷漠的郑国明。
郑国明当然知道它的意思,他咬紧牙关,深呼吸,慢慢走到了还冒着星火的焚化盆前刚想跪下。
翠姨开口道:“过来!再近一点!站到这个位置!”它指着那个白色柜子与焚化盆中间的位置。
“你走开!我只会跪我爸!我不要连你也一块跪!”国明不满道。
翠姨没有说话,向一旁走开。
郑国明迈过火盆,双膝噗通跪下,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道歉!”翠姨在一旁说道。
郑国明低着头,脸色不善,咬着牙吐出几个字:“爸,对不起!”
翠姨听完转身就走,经过马斌身边时说道:“马先生,跟我去一个地方!”
马斌连忙跟上它,此刻它不像是那个在老人面前温柔和善的翠儿,更像是个做事果决的女强人。
“你看到了没?她这是要羞辱我!给我告它,我要他们把它给销毁了!”等到翠姨和马斌走远,郑国明暴跳如雷的大喊。
“行了,行了,你的东西都到手了,还跟个机器计较什么!我们不是应该去喝杯庆功酒吗?”叶鹏搭着郑国明的肩膀笑道。
“哼,我还是咽不下这口气!走我们找个好地方喝一杯!”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