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所周知,皇甫黎是皇甫府上捧在手上怕化了的人。
可见不得几个哥哥与女人走得太近,故而她与几个嫂子关系好只是做表面功夫。
皇甫黎眯着双眼,细看三人,笑着说,“没看见我大哥只是刚巧跟她们相差几步到的么?”
可随即皇甫靖坐在二人的身旁另一张桌子,旁边几位世家小姐虽未抱胸可脸上俨然一副看戏的模样。
皇甫黎呀了一声,“原来他们真的认识,我过去与大哥打个招呼。你们先聊聊。”她上前与皇甫黎打招呼,说完环住皇甫靖的手,“大哥,你怎么坐在此处?”
皇甫靖不经意地拉开二人间距离,“此地离殿门较近。”
他向来不赞同如此宠爱一个小孩,容易教坏小孩的。皇甫黎的脾气被他几个弟弟宠坏了,他这个大哥常年在外,与妹妹的关系并不是很亲近。他不喜欢这个妹妹的作为,故而更加疏远。
“那我亦坐在此处。”皇甫黎不敢对大哥做什么过分的事,只是微笑转头时狠狠地剜了一眼顾元宛和年十六。
这个年十六先前是她三哥皇甫康心系之人,只是奈于皇甫黎在其间百般动作,皇甫康而不知,年十六看不惯这般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的模样,最终皇甫康年十六成了意难平。
年十六见她又这般,还捎带顾元宛,心中恼火。
皇甫黎一脸小白兔的乖巧模样,向皇甫靖问东问西,一会儿问近日银影团中可有什么大事,一会儿问什么是神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坐在一旁的顾元宛和年十六实在顶不住隔壁的麻雀,趁人未到齐,打算起身换个座,便听皇甫靖悠悠一句,“不许说话,除了皇后唤你回答问题的时候。”
她实在是聒噪。
“哥…”皇甫黎收到皇甫靖淡漠的眼神,悻悻闭上嘴巴,不再说话。
年十六来一句,“终于见识皇甫府大公子多能耐了。”
皇甫黎侧目,刚想顺势夸赞皇甫靖,听得一句,“耳茧够厚,不过也算耳根清净。像我等寻常人,多一刻都受不了麻雀的叫唤。”
皇甫靖后仰靠在椅背,任由年十六教育皇甫黎。皇甫黎咬嘴唇,刚想撒娇,可大哥躲开,只好垂下眼眸装作听不懂的模样。
年十六扳回一城,悠悠地吹着茶盏中的茶叶,这水中飘旋的茶叶似她的心情一般—喜悦。
殿门陆陆续续来了泾阳各大名人,比如宰相三公子宋筱鹿,兵部尚书大公子年冬,康王嫡子璟世子,七皇子夜一轩,太子夜天墨。
泾阳五大公子为宰相府宋时琰,皇甫府皇甫靖,兵部尚书府年冬,陈府陈墨,宰相府宋筱鹿。皇家子弟自是不算在其内。
年十六见后几位进来的俊俏男儿,紧紧地抓住顾元宛的手,低声地说着,“快看,三公子浑身的那股聪灵劲,不愧是宰相府出来的公子。”
“我去,年冬挡住我看七皇子了。快挪开呀!啧,好家伙都不知道跟七皇子这么紧干什么。”年冬虽常年征战沙场,皮肤黝黑却不掩脸庞的帅气。
“元宛,元宛。”年十六深呼吸,就差太子出席了,搞得顾元宛亦屏息望向殿门口。
皇甫黎皱眉,嘟着嘴,说她聒噪,年十六比她还吵,“大哥,你看她们身为女子竟如此盯着男子。”
年十六专心等待太子,没空闲理会麻雀,皇甫靖只是皱了下眉并不言语,顾元宛后脑勺的皮囊立起来,后面有人在看着她。
没人理会的皇甫黎仿佛对空气说了寂寞,衣袖里的手握紧。
“太子到!”总管的声音格外的大声,全殿的人都起身下跪,“臣/臣女拜见太子,太子千岁千千岁。”
顾元宛身侧的皇甫靖只是单膝下跪,未出声说太子千岁,她扭头一看他,二人的眼神刚好对上。
她看到他眼底的她,慌忙转过头,他怎么眼睛都不带眨的?
只见殿中央的太子身着黑色蟒袍,玉面桃花,绝代风华。正巧皇后缓缓步至永和殿上座,待她坐下,太子轻启朱唇,“参见母妃。”
“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卿平身,不必拘礼。在座各位都是青年才俊,多交谈为益。”皇后端坐凤椅,凤仪万千。
“是。”众人谨遵懿旨,起身坐好。
庄宗皇帝向来推崇节俭朴素,皇宫内自是不得铺张张扬。
没有歌舞升平,唯有一人独奏,此人乃康王嫡女夜九香---香郡主。
曲调轻盈活泼,宛如山涧小溪流水一般,众人带入清新平和的心境。
音乐收尾,众人缓缓回味。年十六眼神不时地停留在几大公子上,不禁疑惑,为什么这几位面带淡漠她却看得津津有味呢?脑子浮现一大本欲擒故纵的大戏。
“好了,哀家宣布茶诗会现在开始。”皇后凤眸淡扫大殿,“不如由香郡主提出题目吧。”
“是。”刚退到殿中央的香郡主顿住脚步,微微一想,“中秋将至,不如以中秋之月为题。”
“嗯,甚好,如香郡主所言,中秋之月为题。”皇后唇边带着笑意,扬声说出题目以便大殿各位听清。
“臣女先来。”香郡主摇头一吟,“玉颗珊珊下月轮,殿前拾得露华新。”
中秋必望月赏桂,短短两句诗词不仅点明时节,且不失俏皮诗气。庭院中月映地白书栖昏鸦,料寒露悄然无声沾湿桂花。
“好一个夜赏月桂图,本皇子对----桂花浮玉,正月满天街,夜凉如洗。”七皇子见是表里亲戚,接上诗句。
皇家向来注重德才兼备,西元大陆虽尚武,可人不能无德,故而东鲁的学堂教授明经注殿。
太子笑笑,七皇弟出声,大臣子弟怎样都要给他个面子的,“宋小公子不接上一两句么?”
宋筱鹿年前与香郡主早已定下婚事,他来对诗最合适不过了。
宋筱鹿笑答,“今夜明月人望尽,不知愁思落谁家。”
不愧为宰相之子,看事物是不一的角度,古言道伤春悲秋,纵是中秋团圆之夜,亦有身不由己的游子不得归家。
顾元宛不作声,只待一旁的皇甫靖开口,果不其然,薄唇微张,“暮云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
众人微愣,这尊冷面佛竟主动开口对诗,第二反应是此句诗的诗境甚是妙哉。
太子拍手叫好,“妙哉,妙哉!皇甫大公子深藏不露啊。”
“太子过奖。”皇甫靖不善与人打交道,只是客气回一句。
皇后主持大局,望向顾元宛一侧,“皇甫公子胜一局,第二次题目不如由顾小姐出题?”
顾元宛声线清冷,简洁明了地说道,“是。以竹为题,臣女作一句诗,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
所描初春之境,顾元宛亦是个接近平民生活之人,才晓得水暖鸭先知。
皇甫黎接上一句,“白云抱幽石,绿筱媚清涟。年小姐才华横溢。不如接上一句?”
她可是不会放过让年十六出嗅的机会。
年十六啧一声,谁人不知她学无所成,除却精通马术,这人还好心兮兮地提点她,让她当着诸位美男出嗅。
正要发作,顾元宛递过来一句诗,“绿竹入幽径,青萝拂行衣。”
年十六照搬,“这句乃元宛作的诗。十六向来不大精通文识,在一旁受教便好。”
年十六寻常里对付各种姨娘,像皇甫黎这种,直截了当地截去她下一步动作,她便无可奈何。
太子望向顾元宛,目光扫过年十六,二人对视。
年十六是个游走在花丛中不染一身腥的人,与美男对视不带怕的,心中暗喜,太子竟与她对视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