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吩咐务必要强调是宋东家吩咐的,这下可交代好了。
司木一愣,他唤人准备的姜汤,这算不算是给她心底的答案?“好,知道了。”
“那团长可有其他吩咐?”小二问道。
司木摇摇头,小二缓缓后退,司木又叫住他,“宋公子自己可有喝姜汤?”
小二低着的脸露出一丝笑容,掌柜可真是料事如神,回道,“回团长,宋公子沐浴后睡下了,未喝姜汤。”
司木听见他睡下,便打消过去与他解释的念头。“好,他醒了记得送姜汤过去吧。有劳。”
“是,小的记住了。”小二回道。
“好,你下去吧。”司木莫名地松了口气,思量着此事晚上再说,不急不急,稍后还得处理审问一人揪出损伤红叶团的目的。
可愈想愈紧张,心神扰乱,实在是心烦意乱。
后来她干脆沐浴,褪下衣裳,露出背上纵横交错的旧疤新伤,凝神摒弃杂想,用湿毛巾一点点地擦去肩膀、手臂、双腿的血污。
战群狼时感受到灵海的那团白雾躁动,有冲出灵海的迹象,终究还是差一点。
距离东海之约日期大约有个十二日,她得从武修后期跨越三个品阶恢复到武师后期,甚至突破武尊,哪是难、愁二字了得。
闭关是唯一方法,处理完魔兽林此事便可…不对,刚巧误会一事未与宋时琰解释,她要如何解释?又兜回此事。
捋一捋思绪,找找自己对他的定位,她现在是对宋时琰有好感。
刚刚他前去帮忙理应瞧见唐璟的动作,当时她在干什么?皱着眉回忆,睁眼时见到唐璟,睁眼?天,她当时闭眼了!双手抓着头发发泄,这更是解释不清。
为什么闭上眼来着,她头晕,对!她懊悔不及,她与唐璟真的只是好朋友关系。过于激动,肩膀一动,扯到肩上的伤。
转念一想,宋时琰以事业为重,大概对她没心思?可刚刚他唤人预备姜汤送上来,她压下他对她亦是有意思的念头,这绝对是不可能的。
他只是向来细心体贴,二人算是相识多年,他不过是尽友谊。
她向来秉承缘分一说,确实二人算是有缘。八岁寄住顾府遇见他,把人家吓到溺水;十四岁与陈墨成立红叶团,现与他已经是四年的合作关系;他救过她两次,她今日中午帮了他一次。
先前被他救回顾府西风院养伤时,她没羞没臊地做出一个与他成亲的梦。可她那时并未对他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呀。
至于为何到现在才对他有感觉,可能是最近与他接触多了,具体是为何说不上来。
有道是情不知所起。
他靠近她的时候,她会心跳加速,会脸红,不敢看他;有他在的地方,她会下意识地寻他的身影。这是她先前对男子没有的感觉,便是喜欢的感觉吧。
想了许久许久,既然确定自己对他是有意思,她不介意倒追宋时琰。想通了,心里瞬间安定下来,她有正当理由-----她喜欢他不想让他误会,那么解释这件事不必扭扭捏捏。
一楼早已人影稀疏,外边兽潮过一段落,各班人马争先恐后地寻找神器的下落。
徒留掌柜与一个姑娘,还有几个小二坐在一楼。掌柜的交代着女儿待会定要提及几句十三行东家。
“爹,为什么要如此?您不怕团长起疑心?”女子问道。
掌柜已然四十岁,在魔兽林一带做客栈掌柜有十几年,与各方势力都有个小交情。他还看不出来许多人惦记着自家团长?
肥水不流外人田,十三行与红叶团关系密切,这东家对团长亦有意思,他不如推波助澜一把,促成一桩好事。“小孩子家家,你懂什么?按爹说的去办便是。”
掌柜女儿才刚及笄,情爱之事大是未开窍,他便不做多说。
“是是是,女儿记住了。”商真抄起药箱,转身上楼,嘴里小声地念念叨叨,“那公子长得如此俊美,看他一眼我都有些把持不住。这下与团长…”
掌柜耳尖,闻见急忙上前拉住女儿,“哎!小真,十三行东家不是我们这种平民人家能肖想的。切勿动小心思。”
商真抬头看他,“没动。放心,整天的瞎想什么,真是。”她与他是沟通不来的,毕竟两辈人嘛,思想不一。
商真来到司木的厢房外,站定,食指叩三下门,“团长,我是掌柜派来给您上药的。”
司木刚好穿上外衫,“进。”
商真反手锁门,拱手行礼,“见过司团长。”
江湖儿女不似大户人家讲究男女行礼之别,皆是拱手弯腰见好。
司木走出屏风,“请起,商姑娘多礼了。”
商真将药箱放在桌面上打开,小声地对眼前之人说道,“团长,请将外衫褪下,我给您上药。”话间不经意地带着敬畏。
“我不吃人,商姑娘不必害怕。”司木调侃道。“商伯伯怕不是说我是个妖兽?”
商真不是害怕,只是听得多她的事迹,十八岁便能冲击武尊,有些崇拜,觉着她乃天际之人,不可触摸之人。
刚巧司木几句打趣,她莫名觉得司团长平易近人,傻笑着,“团长你是躺着上药还是坐着上药?”
“坐着吧,有劳商姑娘。”司木褪下外袍,露出肩上的两个血牙印。
商真瞳孔一缩,这么大的牙印,那畜生的牙齿应该锋利的很吧,这得多疼?
司木本双手撑在膝盖,微俯身低头待她上药,一响不见她动作,便问,“吓到姑娘了?”
商真着实被她背后的伤吓到了,五爪交替划下的痕,血肉模糊,触目惊心,反应过来,小心地用棉花擦拭血迹。
只听司木说,“在外打拼的武者大多一身伤,故而我后背留下不少的疤。”
常年在外执行任务,多数时候撒些止血粉了事,不似前几次重伤顾知亦或是顾元宛给她上祛疤膏。
“团长不是很厉害的么?为何…?”商真不懂。
司木噗呲笑出声,“商姑娘当我是无敌之人?天外有天,山外有山,我常与那些个武尊过招总会受伤。又或者接到晶核任务,那些个魔灵兽厉害得很,我不是对手。”
故而习武之人切不可自傲,不可固步自封,需脚踏实地,做人亦是同样的道理。
商真素日里在这一带医治,鲜少见过心定的武者,不由得更加佩服。“团长,这都是十三行的东家送来的药物。这瓶雪凝膏,其为祛疤膏的极品。”
司木觉着背上一阵阵凉意,少去伤口辣痛之意,心间一暖的,因他的细心。“宋公子向来对任何人都好。”
商真一听,她对宋时琰了解不多,然,“不是的,团长。我娘说一个男人心细到…”一时间不知如何说。
目光触及桌上的姜汤,“对!像他为团长准备姜汤这件事,这本质上是一桩小事。但是不关心你的人又怎会管你淋雨感风寒?”商真猛地点头,十分赞同着自己的说法。
司木若有所思,准备姜汤这种事情确实只有姐姐、顾婶婶还有元宛才会做,她们都是她的亲近之人。
如此一说,能说明的一点是宋时琰是关心她的,待她不是寻常人。
她不禁笑了,在男女之爱方面上,一个比她小的丫头都比她想得透彻。“你说的有理。”
商真听这句话点点头,爹交给她的任务完成了。“团长,依我看,你们二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郎才女貌,门当户对。”
“小孩子懂得如此多?”司木调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