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开怀抱,手拭去她脸上的血迹,眼含柔意,食指抬起她的下巴。
许是刚巧厮杀过猛,这一抬头,她眼前一阵眩晕,不自主地合上双眸。
一时间,淅淅沥沥的雨停了,乌云消散,天空露出明媚热烈的太阳。
司木听到周围的雨声消失尽殆,睁眼瞧瞧这是怎么回事,只见唐璟放大的脸庞,深情的双眸。
后脑勺仍被一只手压住,她只好侧过脸去。
唐璟停下动作,看着眼前之人长而微卷的睫毛,英挺的鼻梁,粉色的嘴唇,细细打量着她那张令他日思夜想的脸蛋。
也罢,此时急不来,是他心急了。松开她的小脑袋,后退一步,食指微屈,轻敲她的额头,“回去吧,司团长。”
他刚要横抱起司木,她出口推辞,“兄弟,我司木什么时候如此瓷娃娃了?这小场面,这点小伤不算什么。我能走。”
她与他是朋友,是过命之交,是兄弟,没有儿女情长。怪她,未曾注意到他的情思,让他一直误会。
她既有了让她心动的人,在外乱惹花草,与他人关系暧昧是极其不好的。她不想生分二人间的交情,亦不想让他难堪,盘算着过几日再与他说明白。
可司木忘了那个人只是让她一时心动,未曾达到喜欢的程度,未曾与他确立关系。她心上嘴边挂着的姻缘靠缘分,仅仅是心动便已认定他。
唐璟见她身上不少伤口,小腿亦是被咬伤得严重,不便行动,才出此举动。她双眸坚定,唐璟心叹一口气,扶住她的手一步一步前行。
周围一滩一滩被雨水晕开的血迹,遍地横飞的尸首,被剑锋亦或是大风刮下的绿叶枝条,怎一个狼藉不堪了得。
“你为何逆向而行?”明知前方是兽潮,还要逆向而行,如此不惜命。
丹药补气益血,才不过走了几百步司木便恢复气力,笑着说,“我只是像突破一下自己的极限,别无他想。”
虽然说是她佯装入局,吸引幕后黑手的注意力,但是主要是借此机会突破,上次在汉阳城对付苍狼团的几头魔灵兽,她深刻意识到赤手空拳对付强敌,体力不够持久是她的欠缺。
故而特此锻炼自己,心里估算着闯入兽潮后边一截,数量不多不少,加上她的秘密武器,性命是能留住的,顶多挂彩。
唐璟望着她的侧脸,不知在想什么。
“不用扶,丹药起效了。”司木抬开手,让唐璟这样扶怪怪的,有种自己残疾、亦或是他在扶有孕在身的妇人的感觉。
尘醋客栈---------
见一身白衣湿透的宋时琰踏进客栈大门,傅英泽大步迎上去,问道,“宋东家,我们团长怎么样?”
傅英泽心里没谱呀,司木说苏郡王要趁乱对红叶团下手,让他留在此处主持大局,而她孤身闯入兽潮,不知凶多吉少。
“司姑娘无大碍,在路上巧遇故友,二人叙旧可能稍晚便会回到客栈。”宋时琰语气一如既往地淡然,只是傅英泽觉着他情绪有点怪,又说不上来是哪里怪。
“好的,我就放心了。多谢宋东家相助。”宋时琰是赶去救她的,先不论是否帮忙,可人家好歹去了。傅英泽代司木道谢,又唤掌柜的准备热水给宋时琰沐浴。
宋时琰走到柜前,对掌柜的说,“劳烦掌柜准备准备热水、姜汤以及清淡的食物,想必司姑娘会用到的。”
掌柜的连忙应是,估摸着这宋东家如此关心东家,莫不是心系东家?
午间,雨长老带十三行东家来到客栈打尖下榻,准备用膳时宋时琰却不知为何突然晕倒。
所幸袁药师随行,及时与他医治,说此番是劳费心神所致。
他昏迷大概一个时辰左右,醒来见客栈人头攒动,喧闹哄哄,闻路人言魔兽林突发兽潮,继而询问团长去向,闻罢急忙赶往魔兽林援助团长。
这回来又是细心吩咐准备东西,不过是怕团长淋雨感染风寒,这宋东家可真是贴心周到。
客栈一楼大堂,坐满各方人马,大多是得益红叶团团长好心提醒躲过兽潮才留住一命的。
众人见外面忽而乌云密布,雷电交加,忽而大雨乍停,晴空万里,议论纷纷。
不乏人言此是神器现世引发的异象,前些日子魔灵兽红眼异动,跑出来攻击人皆是神器现世造成的。
现在各方人马躲在尘醋客栈避乱躲雨,未有人寻见神器的身影,不知这神器是否已落入某位高人锦囊。
人交头接耳,大门又现两道人影,是司木和南越宣王。
只有人见宣王在此处疑惑,南越东部的瘟疫如此严重,他不在那边主持大局反而来魔兽林争夺神器?
二人衣裳干燥,不像刚巧在外淋雨的模样。司木唇色苍白,身上的外袍宽松拖地,各人心里有计较。
“宣王。”傅英泽向唐璟问好,见司木这副模样,肯定实打实的受不轻的伤,“十八,回房换身衣裳。”
他掩护着司木上楼,“鱼上钩了。你好好休息,今晚再做打算。”
司木点点头,“宋公子没有受伤吧?”询问着宋时琰的情况,不知他们一行人在半途有没有遇到危险。
“没有,据说他到客栈时因劳累过度而晕厥。刚刚去帮你,可刚回来的时候有点怪,说不上那种感觉。”傅英泽如实说来,并不知宋时琰是躲在暗处帮她施法停雨。
司木微微惊讶,他去找她?怪不知得后面的雨停得如此突然。
眼角瞥见唐璟的衣角,顿住脚步,宋时琰该不会看到唐璟亲她的一幕,所以才没出来,一人先行吧?
糟糕,这是个误会啊!她不禁心急,一步连跨着几个台阶。
傅英泽见她走的不是她的厢房方向,急忙拽住她,小声低问,“十八,你干什么?”
“我…”她抬眼看到老傅身后的唐璟在望着她,她貌似没有正当理由能闯进宋时琰的房间,“我内急,快点回房间呀。”
傅英泽把她的肩膀扭过方向,“你记错方向了,这边直走才是。”
司木只好跟着傅英泽的脚步走,这番回想才意识道她去跟他说唐璟没有亲她,让他不要误会,似乎不妥。
因他都不知她为何说此话,因他不知她喜欢他,亦或是他本不在乎这件事。
她不确定,貌似她的确没有那个资格,没有那个身份去说此事。
“等会小二送热水上来,你洗洗。掌柜的女儿上来给你上药。”傅英泽将她推入房间顺手关上门。
扭头对唐璟说,“宣王,您的厢房在另一头,草民带您去换身衣裳休息吧。”
傅英泽并不想唐璟与司木有过多的接触。
唐璟回到客栈前,已换上一件黑蟒金丝外袍,眼望着眼前紧闭的大门,似乎能透过木门看到司木一般。
傅英泽欲开口再提醒一边,唐璟眼神一转,定睛看了他几眼,淡淡开口,“有劳副团长。”
房间里的司木苦着脸托腮,她要怎么与宋时琰解释呢?既不显得自作多情,又不显得主动?她这种闹腾得不像个姑娘的,整天打打杀杀的,他会喜欢么?
啊~好难搞,司木激动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扯动自己肩上的伤,倒吸一口凉气。
门外响起叩门声,“团长,小的来送热水。”
司木扒拉扒拉两下发丝,“进吧。”
几个小厮鱼贯而入,抬着几桶热水,还有一个小厮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
“团长,这是宋东家吩咐送来的姜汤,叮嘱您务必要喝完,小心感上风寒。”小二毕恭毕敬地一字不落地转述掌柜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