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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又到六月挑亲时

六月的骄阳热情似火,闯开了心扉的小伙和姑娘的心窝比太阳更加的火热。

一年一次的六月六挑亲大事即将来到。

在挑亲大事前几日,族中十六岁龄以上的单身的年轻地小伙和姑娘在经过族长和众长老的点眸之后,须参加为期三日的挑亲大事。

挑亲大事,为族中单身的年轻小伙姑娘通过对歌献唱、舞艺秀技的形式来表白自己心仪的对象,如双方有意,可在族长与长老的见证下领取一对红绳,象征着两人心心相系,再用一年半载的时间培养彼此间感情后,再通过族中媒娘前去说亲,最后便是嫁娶之事。

而今年,泰元、月儿已满十六岁龄,自是参加。

这一日,年轻的姑娘头顶配戴叮铃作响、闪闪发光的银帽,长长的头发盘卷在帽中。上半身穿着一件黑亮的自绣花边的衣服,下半身穿着青布百褶裙,腰中系着大约一寸宽的绣着花边的腰带。脚上穿着绣花布鞋,脚跟到膝盖处则用蓝色布带捆绑着一对亮黑色的绣花裹腿布。她们脸上红润,洋溢喜庆的气息。

小伙们则头顶围着亮黑的布巾,布巾上插着一根色彩斑斓的羽毛。全身上下也是一身亮黑色的布料做成的衣服,脚底穿着纯黑色布鞋。他们中有的人身上背着乐器诸如琵琶、芦笙,也有两手空空而来的,比如李龙玉。

站在鼓楼前的空地上,姑娘们围城一小圈,小伙子们围城一大圈,围城的大圈将小圈环绕着。小伙子们或弹着琵琶或吹着芦笙,有节奏的将左腿踢出去收回、右腿踢出去收回,朝着左侧旋转着;姑娘们跟着音乐的节奏手牵着手唱着歌儿也是左腿踢出去收回、右腿踢出去收回,然后向着右侧转着圈。

细细的观察你会发现,那群吹弹着乐器的小伙子们正认认真真的看着眼前的美丽大方的姑娘们,将从这群姑娘中选出一位自己喜欢的人儿;姑娘们也会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观察外圈的每一个后生子,并从中物色出一位自己认为高大英武能歌善舞的好小伙。

琵琶声、芦笙声、歌声、银饰声掺杂在一起,没有让人感觉吵闹,反而更让人心情愉悦,同时跟随着它的节奏舞动身姿。

唱唱跳跳一早上,挑挑选选一下午。每个人在心中物色了一个对象之后,于第二日展开倾心的追求。

次日,女孩子们或一小堆或一小排的没有规则的坐在一边的石凳子上,小伙们也是或一小排或一小堆的没有规则的坐在女孩子们的对面的石凳子上。族长和长老们则坐在鼓楼门前,悠闲的吸着水烟,静静的欣赏着这即将上演的一出又一出的凤求凰。

你看,小伙子中个最高的他,样貌出众,一表人才,弹着他手里的琵琶,唱着歌儿,走到对面姑娘中去,转了几圈,最后停留在了一位姑娘的跟前。

哎,春天的桃花开,红满了山坡,暖了人的心窝。

我亲爱的姑娘啊,你就是那桃花中红艳的一朵。

我挑着柴禾赶着牛儿,正从你的身前经过。

被你那美丽的色彩陶醉,为你那盛开的花朵心动。

千朵万朵千万朵,走进我心的,是眼前的这一朵。

我亲爱的姑娘啊,你就是那桃花中最红艳的一朵。

小伙的歌声唱红了姑娘的脸,唱动了她的芳心,她站了起来,满脸害羞的侧过脸,不时的回眸着眼前的弹奏着琵琶的男孩,以优美的舞姿回应着他的热情,然后再用歌声回应着他的心意。

哎,阿哥砍柴我洗衣,我在河边看哥去。

阿哥放牛在深山,阿妹洗衣在河边。

青山绿树一丛丛,不知阿哥在何处。

不见阿哥妹心慌,我在岸边等哥回。

听着这位姑娘回应的歌声,小伙心里更加的高兴了,他弹的更加的欢快,跳的更加的热情,用欢乐的舞姿和富有绅士的姿态,邀请着姑娘一起走到空地的中央,唱起一首合家歌。

阿哥农耕在山间,阿妹织布在家中。

阿哥劳作汗如雨,阿妹手勤布连连。

待到阿哥回家中,阿妹衣布绣一件。

阿哥阿妹齐勤劳,家中衣粮不短缺。

富余知足不忘老,合心共建福一家。

两人心怀默契的唱完这首山歌后,双双略带羞涩的走到族长和长老跟前,低着头,把手腕伸了过去,长老们在他们手腕上各系上一跟红绳。这可不是普通的红绳,而是族中唯一的女长老从族中挑选几位年长的辈分较高的阿姆,用勤劳的双手一丝一丝拧结而成的,每一对红绳都是独一无二,绝不会跟其他的红绳花样重复。

系上这红绳就象征着两人之间彼此爱慕,定下情愫,谱写爱情。在一年半载之内若发现彼此之间不合适,只需要剪下手腕上的这个红绳,便恢复感情自由之身,这种情况在这淳朴的山村中必然不会发生。

众人看着眼前的这一对男女系上红绳后,内心激动不已,希望自己能像他们一样,能遇上自己要找的那位有缘人。

这时,一个人从那群坐着的小伙子中站出来,这人便是李龙玉,他两手空空,腰间插着一把竹扇。李龙玉是族中八至十六岁龄中被选派到外面世界学习汉人文化知识人群中的一个,他自认为知识渊博,学有所成,他的出场方式也如同的他的自信一般。

族长和众长老看到这一幕也是相当疑惑,这李龙玉在唱的哪出。

但见他拿起腰间的扇子,“啪”的一声,竹扇自开,头微微的仰起着,眼睛盯着面前姑娘们,学着老夫子的步伐,一步一扇,认认真真的看着眼前的每一位姑娘。

红豆生南国,

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

此物最相思。

李龙玉吟唱完这首诗句后,立马回首望了眼在场坐着的每一个姑娘,发现竟然没有一个人对他所吟唱的诗句有些许共鸣的,更别说对他的人有产生爱慕之情的。他认为刚才的诗词没能打动到姑娘的芳心,是出于他人所作,于是准备吟唱一首自己所作的诗词。

无言倚水望凭栏,

犹记春庭月落前。

桥别美人一岁暮,

西楼望月几回圆。

“怎么,还没人朝着我走过来?或者说连看过来也没有?”李龙玉在心中低声自问。

他在吟唱完第二首诗后,立在原地,手上的竹扇扇也不是,不扇也不是,一脸尴尬的朝着那群姑娘们看过去。竟然没有一个姑娘朝向他看过来,个个静静的微微的低着头,看似木讷的坐在原地。

“你们懂不懂这诗情画意?为何你们一个个都低着头呐。”李龙满脸的憋屈顿时来了火,不知道将要向何处发泄。

族长和长老们相互对视了一番,个个略带微笑。这汉人的东西学的有模有样,熟不知打我们这闭塞的族中山村里,谁会懂得这番高雅的诗意。何况不是人人都有机会到外面的世界去学习汉人的知识和文化。

虽然现在外派到外面的世界学习汉人文化知识的族中青年多了起来,但是姑娘中却还没有一个见过外面世界的,更别说学习文化知识,谈何懂他的诗意?

“李龙玉快回来吧,别再那浪费大家的时间了。”

“就是,赶紧回来吧,我还没上呢。”

“别说姑娘们听不懂,我们都听不懂。”

一些还没上场,等的有些着急了的小伙子,一人一句,把满是尴尬的李龙玉说的不知所措。他回头扫视了一番,发现大部分人看他的眼神有些诡异,满脑子的囧意没处说。

“你们这是愚见,我堂堂七尺男儿岂会跟你们一般见识。”

待他说完这句话,准备找一空地坐下来之时,突然一眼憋见泰元正眯着迷迷糊糊的眼睛微微入睡,觉得又好笑又好气。索性走了过去,坐到他的旁边。

“哎,哎,哎,醒醒,泰元。”李龙玉往泰元身旁一坐,挤着他说道。

泰元醒了醒迷糊的眼睛,看着一脸不高兴的李龙玉,对着他笑了笑,然后又打算迷迷糊糊的睡去的时候,被李龙玉一个巴掌拍在了胳膊上。

“我的哥勒,你还有心思睡大觉,这可是决定着一个人一辈子的终身大事的时候勒。”

“这段时间比较奢睡。”泰元被他这么一拍顿时睡意全无,一个火辣辣的巴掌,刺激到整个臂膀。

他前些时日因救治泰明、吴牛青、吴德林三人而消耗一些灵力和精阳之气,整个人精神不振,特别奢睡,如同熬夜一样。

“你真行。下个你上。”李龙玉对着泰元说道。

“你咋不上?”

“别提了,没人懂我。”

“怎么会,你可是我们同辈中最有学识之人。”

“就因为这样,高处不胜寒,只我孤芳自赏。”

“哈~”听到这话,泰元忍不住想笑出声,又怕伤着他的自尊,于是把笑了半截的声音给憋回肚子里了。

“笑甚,你不会也和其他人一般庸俗吧?”李龙玉提起眉毛看着他。

“别别别,我就只是脸抽筋了一下,没其他意思。”

“切,你真的一点都不关心自己的终身大事?”

这话倒把泰元问到家了,他怎么会不关心自己的终身大事呢?他微微地抬起头朝着远处坐着的月儿的位置上看了过去,但怕其他人看穿自己,立马将眼神收回。

“啰嗦,好好看看其他人挑亲吧。”

这时,眼见着一小伙子正牵起着姑娘的手走到族长和长老们的面前,接受族长与长老们的祝福。远远的看去,郎才女貌,两情惬意,在众人的羡慕的眼神中慢慢的走到了鼓楼的后面相互欢笑喜谈。

“怪哉,怎么他人一出马便成功?”李龙玉不禁哀叹起来。

泰明无心听他在说些甚么,因为眼前的一幕让他有些愕然,但见月儿拿起银手拍站了起来,朝着他们坐着的方向走了过来。

小伙子们看到这一幕,甚是惊讶,眼睛立刻随着她的脚步而移动,大伙都在疑惑到底是谁这么有福气,能得到一位姑娘主动的垂青。而族长更是惊讶,这月儿胆子也特大了,一个姑娘家的一点含蓄矜持全无。其他长老看到这一幕自是拍手叫好,族中很久没有涌现一些敢爱敢恨的姑娘了。

随着手拍的打起,月儿头上的银冠坠片跟着手拍的节奏也在轻声的响起。她的腰身微微向后弯曲,两只手有弧度的向后摆动片刻后,又慢慢的站直了身姿。左脚一伸,右手拿着手拍有节奏的向上摇晃着。她跳起,旋转着身姿,像一只轻飞的燕子,时而高低摆动,时而左右晃肢。

孝敬老人是美德,以孝敬为荣,以奉献为荣。

作为晚辈要对父母无微不至的照顾和任劳任怨的关怀。

要常常嘘寒问暖,关注老人的身体状况,关心老人的生活。

怀着一颗感恩的心,默默地承担这份责任与义务。

感谢他们把我们养育长大,养育成人。

你是否也想同我一样,孝敬老人。

来,一起,孝敬你的父母,

来,一起,孝敬我的父母。

来,一起,我们是一家人。

李龙玉惊讶的嘴完全合不拢了,他想不到,眼前的这位姑娘,居然把《孝敬老人》的歌词给改编的这么的完美,这既是一首古老的敬老歌曲,也将它变成了一首情歌。想不到这小小的改动,颠覆了他刚才对姑娘们的看法。眼前这姑娘身肢娴熟,舞姿洒脱。她的每一个动作,此刻在他眼中都是优雅,高贵。他深深的觉得,只有她配得上才高八斗的自己。

“我,中意她。”李龙玉立马站直了身躯,向着姑娘直挺挺的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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