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后院门口,我理了理思绪,与姐姐一同进到了里面。
甫一进门,一股浓重的药香气便扑鼻而来。
父亲为了方便,便在后院支持了一座炉鼎,以备为我母亲炼药之用。为了这件事,族中很多长老都出言反对,认为祠堂祖地,不宜药气冲天,这是对老祖的大不敬。而父亲忧心母亲,又恰好暂代家主之位,自然力排众议,将炉鼎支了起来。
每日都会差族中药师来此炼药,以缓解母亲的病痛。
我抬头看了看那药炉,暗自摇了摇头,炼药所用药材还算可以,只是那炼药老头的炼药手法,在自己看来,实在幼稚。
药炉与母亲居住的小屋均在进门的左侧,进门正对的,便是祖宗祠堂。
来到这里,我心里忽然有点愤怒,母亲患病多年,在族中多数人提起母亲,都在暗地里说我母亲耗费家族药材无数,是个不祥的女子,年深日久,连仆人丫鬟们也不愿意伺候这位主母。如今在母亲身前伺候的,只有一白发老媪。
“母亲,莫儿和姐姐来看你来了。”
那老媪抬头看了眼,只见她两眼浑浊,面容枯槁,一头乱发随风而动。见我二人进来,她便蹒跚着脚步出门而去。
我心中挂念母亲,也未留意。
三两步来到床前,母亲闻我到来,才睁开眼睛凝目看我,只是,曾经亮若星辰的眼睛已略显空洞,母亲的脸色也白的吓人,丝毫看不出昔时的妩媚。我心下一突,看来母亲的状况比想象中的严重,已经到了不得不治的地步。
“母亲,你感觉怎么样?都是莫儿不好,莫儿让你操心了。”
“莫儿,我的孩子,,,”
母亲现在很虚弱,说话断断续续的,声音中除了无力,还夹杂着浓的化不开的慈爱,以及,深深的愧疚。
“莫儿,母亲,,,”“母亲对不起你,这么多年来一直未能照顾你,还要你时常来看我。”说着,母亲的眼角滑下了一滴泪珠。
见到这滴泪珠,我心里一震,上一次看到亲人流泪,正是古帝渡蜕灵劫时,我隐约,看到了一个女子,眼角处划过一抹晶莹。。。。。。
可能母亲也深知自己的身体状况,才会隐隐间流露出如此的不舍吧。
“母亲,您别这么说,是莫儿以前不懂事,母亲您别担心,您的病父亲已经找到了治理之法,还要母亲,多忍耐些时日。”自进门,我就看出了母亲患病的一些端倪,经过观察,我已经确定了病因,只是忽然说我可以治,只怕没人会相信,只好先说是父亲寻得治病方法,稍后再找父亲商量。
“是吗?是不是要花很多钱啊?这些年来在我身上已经耗费了族中很多资源了,实在不行,咱就别治了吧。”
乍听有了治病之法,却闻母亲如此说道,且见母亲脸上并无任何表情变化。我心里不禁一酸。也是,这么多年了,城中大大小小的药师,丹师,甚至是毒师都请了个遍,却无一人能对母亲的病症说出个所以然来,要说突然找到了救治之法,任谁也难以相信。
“母亲您放心,父亲不久前于山中寻药,恰巧碰到了邪医圣手柳传奇。”“母亲您知道,柳传奇是我们苍岚国有名的药师,只是常年行迹难寻,出手也只凭心情。他这次答应父亲前来医治,只道是缘定于此,并没有索要诊费。”
邪医圣手柳传奇,确实是苍岚国有名的炼药师,而且确实行踪不定,性格也确实怪异,医病只随心情。甚至对于诊费,也只看他心情。只是我却不是真找他,拿他当个幌子而已。
“所以,母亲,您放心,您的病这次一定会好的,而且不会花很多钱。您这几日,就安心静养吧。”
“呵呵,莫儿长大了,知道为母亲操心了,以后莫儿当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要照顾好你的姐姐啊”。母亲避开这件事不说,显然是对自己的病情并不乐观。
“母亲”。姐姐眼圈红红的,别看她平时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只有我知道,她每次来母亲这里后,都会悄悄哭鼻子。
“莫儿谨记母亲教会,莫儿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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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母亲待了半晌,我与姐姐退出母亲的房间,时间已是黄昏时分。我心里揣着事情,如今之计,只能是想办法取得父亲的信任了。
“小莫,你说父亲见到了邪医圣手?我怎么不知道?这几天你一直在昏迷,父亲什么时候和你说的?”君如莲一直奇怪,这件事怎么看都不像真的,但她有知道我不会无缘无故骗母亲,尤其是关乎母亲的安危。
“啊哈,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小屁孩儿一个,懂啥。”
说完,未等姐姐反应,我便一溜烟跑出了后院,笑话,我又不傻,当然要溜之大吉了。
“啊,君莫,敢这么说我,我饶不了你。”过了一会儿,身后才传来姐姐的咆哮声,看来我这个姐姐反射弧也是够长的啊,只不过等她反应过来,我现在早已跑远了。
甩开了姐姐,我偷偷向父亲的住处溜去。
来到父亲住处,父亲的们虚掩着,我敲了敲门,喊道:“父亲,您在吗?”
“是莫儿啊,进来吧。”虽然父亲也感觉我高烧烧了好几天比较奇怪,但请的药师又说不清什么原因,只好作罢。
我推门进屋,见父亲正在整理着一本账簿。“父亲,近来族中资金运转如何啊?”
“呦,莫儿今天怎么关心起族中事务了,以前可是让你了解了解你就跑啊。”父亲笑着说道。
“哈,我就随便问问。”之前小君莫确实很烦这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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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怎么和父亲说呢?看来还得编个故事。
“父亲,有件事我想和你说一下。”
“莫儿有事就说呗,何时如此拘谨了?”父亲并未抬头,依然整理着那本账簿。
“父亲,我发烧的这几天,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了一个老者,他自称君家始祖。”我顿了顿,等待父亲反应。
果然,父亲抬起头:“哦?有这等事?说来听听。”
“那位老者自称封神将军,是君家万年前的始祖,还说如今君家势微,要助君家重回巅峰。”
君家老祖本名君元,在万年前确实被称为封神将军,位列封神六祖之一。封神六祖,是东凌大帝驾下六大神将,为东凌大帝封神之路披荆斩棘,立下过无数汗马功劳。东凌大陆,便是东凌大帝封神之后命名。而封神六祖,也因此声震大陆,六大家族更是显赫一时。只是时过境迁,万年光阴已过,曾经的六大家族,也只剩下了四家,其余两家,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已化归尘土。而这四家之中,便包括曾经的苍岚君家。只是如今,君家已当不起苍岚霸主的称号,在这世上,知道我君家曾经历史的,除了我君家的直系子孙,恐怕也只有其余三家的那些老古董了。
“莫儿,这话可开不得玩笑啊。”父亲自然很难相信这种事情,只是如今情势,也只能如此了。
“那是自然,父亲,关乎始祖声威,我怎敢胡说。”“始祖在梦中提到了母亲的病情,并且告知了我救治之法。又传授了我一套修炼功法,这件事情,一开始我很疑惑,只是梦境太逼真了,始祖的话语形态,传授的功法口诀,都清晰的印在我的脑海里,让我不得不信。”
“你说什么?提到了你母亲的病情?”对于如今的父亲来说,人到中年,玄途无望。每天围绕在他身边的,都是族中琐事。如今他最关心的事情,莫过于亲人的安康了。
“是的,父亲,听始祖说,母亲的病是中冰蛟之毒所致,只是冰蛟只生活在瀚海国的瀚海之中,唯一驯养冰蛟的宗派便是瀚海圣殿。瀚海国离我苍岚国甚远,分处东凌大陆的两端,因此咱们城中才无人知晓此病。”
“冰蛟之毒?”父亲略显憔悴的面容一皱,似乎是想起了某些事情,只是很快又摇了摇头。像是在极力的否认某件事情。
片刻之后,“这冰蛟之毒,该如何解之?”父亲显然是不想继续深究那件事情。
“始祖说,这冰蛟之毒极为可怕,冰蛟之毒一旦染身,便是炼真境强者没有解药,也同样无法解之。而母亲又是冰属性体质,这使得本是无源之毒的冰蛟之毒遇冰而生,多年下来,已经在母亲体内长成了毒灵,生了少许灵智。只有用寒冰灵芝作引,使毒灵移向寒冰灵芝,然后用炎蛇诞果掬之,炎蛇诞果本身属一种极烈的炎毒,是冰蛟之毒天生的克星,这样以毒攻毒,便可以治好母亲的病,当然,这只是两位主药,且药性相反,需要很多种辅药,我现在就把各种药名以及配制剂量写下来,容父亲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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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傍晚,忙碌了一下午,父亲最终还是相信了我的说法,即使托梦一说实在怪诞。鉴于有关始祖,我与父亲商定,此时不向外宣布,关于药方的来源,也自然就变成了邪医圣手的。而至于我谎称的那部功法,父亲忙了一下午药方,已经忙的焦头烂额,最后都忘了,连问都没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