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锋见了他,略问了一下他出去的状况。兰心便趁机问道:“那位贺佳柔是怎么回事儿?好像很喜欢往蓝师哥身边凑?而且是八面玲珑,上下交好呢。”“他好像是什么商户家的大小姐,他是家人送到本门习艺的,好像听说他家也是研究香料的。”“香料?贺家?没听说过。那他跟蓝师哥是怎么回事?”“三年前,他曾遇险,蓝师兄偶尔施以援手,他自此对师兄一见钟情,倾慕不已。他不仅与师哥日日纠缠,就连师兄身边亲近的人,她都极尽讨好巴结。”“你说他从三年前就喜欢上了蓝师哥?我当年怎么没看出来,一点印象都没有?”“当初回山之时,你才十岁不到呢,太小了,就是现在,我不说,你也未必明白。”“那蓝师哥何不索性娶了她?大伙都清静。”“师兄要是瞧得上他,早就娶了。就是看他年纪小,也该有个准话。蹉跎这几年,也没去提亲,不就是不会娶吗?大伙都看出来了,就他自己不明白,还上蹿下跳,纠缠不休。”“我瞧他容貌娇艳,又机灵讨巧,师哥为什么不喜欢?”“我怎么知道?你还是自个去问师哥吧。”“问就问,我还不敢问不成?”“你当然敢问,估计蓝师兄也给不出一个明确答复。这种事,当事人都是最后才明白的。”“看来青师兄才是大彻大悟的明白人呢。”“你就别调侃我了。”兰心笑而不语。
青锋道:“这登龙小筑是师父的地盘,师父并无家眷随身,所以,这里左右两厢,住的就是几个亲近弟子,蓝师哥,沐英师兄,叶承嗣,郑锡,明珠都住在这儿。帮忙打理这儿的洒扫杂务,兼洗衣做饭,也随侍师父左右,代师传令,及处理些日常杂事。”“青师哥你住在这儿吗?”“没有,师父的几个亲传弟子,在门中也不能特殊化。先前就是珊瑚在此伺候,她细心周到,善解人意,又是在师傅身边长大的,熟知师傅的脾气,性情,习惯,口味,正好侍奉在侧。蓝师哥一向最知师傅心意,也帮师傅调教弟子小辈。后来珊瑚回家了,就由明珠带着几个女弟子在此,打理师傅身边的琐碎杂事。”“师门之中,果然是人才济济呢。”“沐师兄,郑师兄,叶师弟,都是师门中出色的少年豪侠,也是师父爱重的弟子,是蓝师兄所倚重的左膀右臂。”“他们都是师父,师兄的左膀右臂,青师哥就不是他们倚重的人吗?”“师妹就别取笑我了。我是个无能之人,偶尔帮着跑跑腿打打杂,就顶天了。不配朝夕侍奉。”“秦师兄呢?”“他跟我一起住在那边。”“这就是了,二位师兄的人品功夫,别人不知道,义父能不知道?只是示人以公平,不好把几个爱重的优秀弟子皆留在身边,才屈留他处而已。师父身边岂会有无能之人?”“师妹抬举我了。”
兰心扫一眼,见四周无人,才道:“师兄帮我个忙。”“你说。”“帮忙看着些叶承嗣。”“叶师弟?他怎么了?”“我说不清。你千万帮着看着些,别让他伤害师父。”青锋随口应了声:“哦。你是师父的女儿,唯一的眷属,理当与师父同住,蓝师哥让我把上房后面的后罩房收拾出来给你住。”兰心一想起蓝梦驰把他丢给贺佳柔,一个人跑了,就气不打一处来,赌气道:“我凭什么听他安排?”“蓝师兄的话,怎能不听?”兰心冷哼道:“从小到大,你们都怕他,我就不怕,就不听。”青锋轻斥道:“师妹不许任性。今非昔比,蓝师兄如今是师傅的左膀右臂,在门中自有威信。岂可不敬?”兰心却不怕他,任性叫道:“那就让他也来打我一顿好了。”青锋无可奈何道:“你明知道,师兄一向最疼你,那舍得弹你一指甲?”“正如你所说,今非昔比了。”“别闹了。师妹,我带你去看看房间。”兰心不答。青锋道:“有你在师父身边,师父一定会很高兴,咱们也就放心了。”兰心冷哼道:“有蓝师哥,有明珠他们在,你还不放心?”青锋解释道:“蓝师兄有很多的事情要处理,不能随侍师父左右。其余的师兄师姐,到底不是在师父身边长大的,哪个不怕师父师兄三分?谁敢轻履此地?即使有事不得不来,也带着三分畏怯。”兰心冷嘲热讽:“好大的威风。”青锋也不能跟他计较,耐心的说:“师妹,登龙小筑虽说是掌门人的居所,也是半个公共之地。找师父的,找师兄的,来的不是兄弟就是子侄,你得好生应付。千万不要因为一时意气,让师父师兄为难。他们若下不了台,不得不责罚你,彼此都会很难过的。”兰心却不买帐:“我才不怕。”“知道你不怕,也知道你就是在我们几个面前胡闹。真的有外人,你比谁都懂规矩。”彼此相知甚深,谁也瞒不过谁。
兰心在巫山住了两晚,日日陪伴在父兄身边。他放不下叶承嗣的事,又怕蓝梦驰青锋不放在心上,也找了时间,私底下又跟秦耘轩提了提,请他多分一只眼睛看好他。只是不能与叶泽同说,既然是他信任爱重的弟子,没根没据,仅凭直觉,是无法说服他的。就是蓝梦驰青锋都不相信,何况是他?倒是秦耘轩也提出了一些疑点,保证多留意他的动静。
兰心与义父说了初五迎财神的事,这是他掌家以来的第一次开市,他必须要亲自主持。本想初四下午动身的,叶泽同不许,唯恐他夜间驰马,光线不好,冰雪大,路滑,出什么事,命他一早吃了饭就走。且遣了弟子打马护送,像他初次回家时一样,送她回去。
到了兰家,兰心再三挽留,请他们进屋。他们却道要赶回去向师尊复命,不敢耽搁,便拨马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