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夜迎寒”、“中秋献良裘”、“秋分夕月(拜月)”,在中秋之日,有敬老、养老的风俗。兰心一一去请见姑太太兰泽,还有甄世杰,兰秀,叶泽同,也为各位长辈一一准备了衣衾,亲手送上,以表孝敬。
等他一圈转过来,杜子规,杜鹃兄妹也过来了。兰心安排这一切,就是为了给叶承嗣跟杜鹃见面创造机会,自然要介绍他们相见。
杜子规见的昔日恩师,慌忙叩拜。因为他昔日嗜赌而犯下大错,出逃之后,被师尊逐出门墙,后来又被玄冥使者胁迫上巫山捣乱,他心中无限愧悔,叩头请罪。“不肖弟子无颜再见恩师,愧对你老救命之恩,训教之情。当年,弟子年少妄为,不服教训,闯下大祸,不得已而逃走。在外漂泊,吃苦受罪,才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我辜负你们太多了。若没有师傅师兄的严格教导,我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弟子先向你老道谢,再向您老请罪。”叶泽同曾经救过他,也曾严厉管教过他,曾因他的过错而恼怒,逐他出门,也听说他狠心戒赌,仗义救人,他肯浪子回头,作为长辈自然也是欢喜的,可他成了爱女的兄长,还是玄冥太子的继承人,他心中又有许多的隐忧,审视再三,只是道:“知过能改,善莫大焉,浪子回头金不换,过去的就放下吧。以后为人处事,切切三思而行,不要伤害爱护你的人。不要总让一个女孩子在后面替你收拾残局。”“我发誓,若再胡作非为,天诛地灭。”“男子汉,说到就要做到。起来。”“谢恩师宽恕。”“师徒之谊,已成过去,从此休提。”“是。恩师……前辈,恩公。”“心儿是我的女儿,你的妹妹,以后我照样拿你当子侄看,你也不必如此拘谨。只要你从此改邪归正,照样能够成人成才,但你若做出伤害兰心的事,我可不饶你。”兰心知道义父是怕杜子规故态复萌,不仅是赌,作为玄冥太子,他若恶念丛生,给兰家带来的将是灭顶之灾,她撒娇的拉拉义父的衣袖道:“我相信他。”叶泽同宠溺的一笑,嗔道:“是我枉做小人。”他没有注意到叶承嗣见了杜子规,面色微变。他到底还是认出他来了,或许兰心今天根本就不该叫杜子规过来。不过,杜子规是杜鹃的兄长,若彼此能够成为一家人,以后也免不了要见面,要有什么芥蒂,早知道比晚知道好。兰心笑道:“爹爹要是小人,这里就没大人了。”杜子规恭恭敬敬叩头道:“小子谨记恩公教训。”杜子规起身后才发现叶承嗣,兰心介绍他是师尊之子。他也甚是尴尬。彼此都是熟人,还夹杂着恩怨。叶承嗣与杜子规交过手,时过境迁,又有至亲在期间,彼此也没多说什么。杜鹃也上前万福行礼。叶泽同是第一次见到杜鹃,也只含笑点头答礼。
兰心也带着杜子规兄妹去拜见家中其他长辈。姑太太兰泽,甄世杰,兰秀,玛雅也陆续出来了。这一家子……也不知道是该怎样算的一家子,但这顿团圆宴,却大伙儿吃得甚是畅快。晚上一起赏月,中秋节自古便有祭月、赏月、吃月饼、玩花灯、赏桂花、饮桂花酒等民俗,兰心准备周全,应有尽有,大伙儿坐在一起吃月饼,饮桂花酒,怀念亲人,也在一起讲述嫦娥奔月,吴刚伐桂,玉兔捣药、杨贵妃变月神、唐明皇游月宫等,那些古老而传统的神话故事,引得玛雅也闹着要拜月许愿。兰心便设“月光位”,设大香案,放在月亮的方向,置月宫符象,符上免如人立;陈设各种时令瓜果于庭前,月饼、桂花冰糕、石榴、水晶柚、水八仙(茭白、莲藕、水芹、芡实、茨菰、荸荠、莼菜、菱)、柿子、西瓜、苹果、梨、芋艿、毛豆荚、栗子、花生、萝卜、葡萄、红枣等祭品,饼面绘月宫蟾免;红烛高燃,一众男女依次在月出方向,向月供而拜,肃拜烧香,拜祭月亮,祈求福佑。祭月赏月,托月追思,表达了人们的美好祝愿,他也是有意创造机会,让杜鹃与叶承嗣单独相处,也私底下跟杜子规明说了,叶承嗣喜欢杜鹃的事,希望给他们留一点发展的空间。闹到半夜才散。
杜子规虽然愧对叶泽同,却不会为叶承嗣隐瞒什么,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所以,回了兰杜善堂,兄妹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他就直言,叶承嗣就是昔日凌家庄的少主,他也曾经为了救秋水而擒拿叶承嗣,以命易命。他们之间没有直接的恩怨,却有间接的恩怨。
杜鹃得知这个叶承嗣就是原来凌家庄的少爷,顿时态度大变。若非凌家无事生非,段家不会被毁,他还有个幸福的家庭,疼他的双亲,那是他从小长到大的家,是他的养父与生母。师尊秋水也不会死,造成这一切悲剧的人是凌家人。虽然不是叶承嗣所为,他到底是沾了那个姓,也免不了背负这个姓所遗留下的罪恶。亲人的性命,父子的情分,不会因为一个身份一个姓氏的改变而泯灭。
叶泽同听说了8月18是甄世杰兰秀的婚礼,不管什么事,都且等甄世杰兰秀的婚礼后再做打算,也趁这几天看看两个小儿女的态度。他既然适逢其会撞上了,也免不了送上一份贺礼,向他们表达祝福。
叶承嗣刻意接近杜鹃,杜鹃对叶承嗣的态度要么是回避漠视,要么是冷言冷语,总算有兰心在前,没向他复仇。叶承嗣走不出过去的阴影,杜鹃也同样无法忘怀。兰心本是盼望他们在一起培养一下感情,却不料杜鹃对他如此排斥,叶承嗣想抱得美人归,绝非易事。
甄世杰与兰秀的婚礼,乃是他们盼了二十多年的大喜事,办得不算隆重,没有惊动太多的人,一是时间太短,有些来不及,也是他们都已人到中年,追求的不是外在的形式与风花雪月的浪漫,只要彼此,别无所求,婚礼简单而热闹。兰秀与玛雅同嫁一人,共侍一夫,不过纳妾没有婚礼,连敬茶的仪式都省了,玛雅以陪嫁的方式,见证了他们整个的婚礼与洞房。
翌日,甄世杰与兰秀一早去参拜长辈。兰泽才知道,甄世杰不光娶了妻,还纳了妾,这也太着急了吧?就是为了生育,也没有娶妻的同时纳妾的道理。可后悔都来不及了,当家人没有意见,当事人也没有意见。他凭什么说三道四?
兰心随后去向甄世杰兰秀请安。“二位请上座,容我参拜。”甄世杰莫名其妙:“你做什么?”兰心道:“昨日还叫世伯,今天可是名正言顺的姨父了。作为小辈,理当正式拜见,恭贺新婚。这是起码的礼节。二位请。”甄世杰兰秀双双上坐,丫头铺了跪垫,兰心恭恭敬敬叩头行礼。又向玛雅道:“表姐请坐。”玛雅连连摆手,躲到兰秀身后道:“我不是什么长辈,你别折杀我了。你如果真把我当自己人,咱们还是好好做姐妹吧。”兰心看甄世杰兰秀没有反对,才点头道:“我答应过姑姑照顾你,就一定会做到。你我既是姐妹,我也不跟你客气。请坐,容家下之人见过主子。”内院人少,兰心从主院拨了四个丫头过来,以清露为首。“需要添加几个,姨娘看着办。我叫杜鹃送过来,姨娘自己选,直接调过来就是,兰杜善堂那边,我跟他们交代。”“够了,够了,我们一直这么多年在外,一人独来独往,用不着人伺候。”礼毕,一家人共用早餐,倒是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