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桑桑几人出了大榕树村,一路往北,周边村落个个转了过来。
六日以后他们兜兜转转来到了玉林镇。
三人到了玉林镇就问那王贵保长家在哪儿?
那王家在当地可能有些名声,开口问,竟人人知道那王保长,三人问了两个人便来到妇人婆家口。
那是一个看起来还算气派的宅子,朱红的大门高高耸立。
青松上前扣门,一个老者来开了门,见三人站在门口,疑惑的瞥了一眼,淡淡问道:“找谁?”
溶桑桑也学着他的口气淡淡道:“找你家王保长媳妇儿!”
老者有些讶异,又撇了他们一眼,道:“你们是谁?”
溶桑桑带着些倨傲的道:“给保长媳妇看病的大夫!”
老者这回正眼看了他们一眼,依旧道:“等着!”
说完转身往里走去,等了约莫一刻钟,老者回来了,他打开一扇门,淡淡道:“进来吧!”
三人本就知道这是一家把病重媳妇儿往娘家送的主儿,对这态度并不感意外。
跟着老者往里走,这是一座三进的宅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房屋上的漆有些斑驳,到了二进院,转向右耳房,到了门前,老者停下,道:“你们自己进去吧!”说完转身走了。
溶桑桑三人面面相觑,略犹豫了一会儿,溶桑桑上前扣门,屋里传来虚弱的声音:“进来吧!”
溶桑桑推门就入,进门便见床上脸色苍白的妇人,溶桑桑有些讶异,妇人恢复得似乎很差,难道伤口感染了?
溶桑桑上前拿起妇人的手诊脉,诊完脉,溶桑桑有些愤怒的道:“你没吃我给你开的药?”
妇人无奈苦笑着,虚弱的道:“也不是没吃,在我娘家吃了一副的,后来我着急回来,药就停了。”
溶桑桑不解的道:“路上停了,到这儿不会接着喝吗?”
妇人眼眶一红,说不出话来。
溶桑桑道:“他们不给你开药?还是不给你喝药?”
妇人闻言,眼泪啪嗒落下,道:“他们说,镇上药店药抓不全,等去城里再去抓药。”
溶桑桑无语,她开的不过是些金银花,车前草这类最廉价、量大的药草,大榕树村尚可凑齐,这玉林镇却抓不全了?
溶桑桑实在难以理解,问道:“你为什么要回来?”
妇人喃喃自语:“为什么?是呀,为什么?”
而后她笑了,喃喃道:“我的辰哥儿要回来了,我的辰哥儿要回来了!”
溶桑桑看着妇人,不禁唏嘘。
她给妇人检查创口,果然,创口感染了,红红的,有的地方还化脓了。
溶桑桑皱眉,用纱布给她擦拭化脓处,从包袱里掏出一个绿色瓷瓶,给她上药,上完药,把瓶子递给妇人道:“你自己上药,一日两次。小心点,不要扯着伤口,妇人接过药瓶,眼眶又红了。
溶桑桑无奈,她实在不会劝人,她又翻了翻包袱,掏出一个白瓷瓶递给妇人,道:“这是清热解毒丸,一日三次,一次两粒,里面是三天的量,三天后,我再来给你拆线!”
妇人哽咽着,说不出一句话,手里攥着两个瓶子,目送溶桑桑背着她奇特的背包出门了。
出了屋子,溶桑桑呼出一口气,三人便往外走。
等出了王家,溶桑桑忍不住感叹到:“嫁错人真可怕!”
听得边上一老一青两个男人莫名其妙。
木老神医道:“在大榕树村,那老妇不是说她有儿有女吗?如今她病成这样,她丈夫不管,她儿女也不问的吗?”
溶桑桑叹口气道:“女儿不知道,儿子应该是没在家。”
木老神医也一声叹息,这种情况说实话,他见得多了,可每次见,心里还是堵的难受。
青松一言不发皱着眉,他的思绪已经飞远了,他看着眼前的溶桑桑,担忧着,会不会有一天,这个小女孩也会被人冷待?
随即,他周边的空气温度开始下降,溶桑桑不禁打了个激灵,抬头看见青松一脸寒霜看着自己,她心虚的回想着,自己又是什么地方惹到这个师父了?
可想来想去,好似她什么也没做呀…
看着那越来越冷的眼神,溶桑桑怂了,管他哪里惹到,道歉认怂准没错…
于是她小心翼翼的开口:“青松师父,我错了!我改!下次不会了!”
说完怯怯的看着青松,青松老半晌回过神来,看着眼前不明就里就道歉的溶桑桑有些生气。
“你哪里错了?”
溶桑桑心里咯噔一下,心想:“果然是生我气了!只是,我到底错哪儿了?”
想不明白,她便又开口道:“哪哪儿都错了,我改,您别生气!”
说着带着些憨气,又带着些委屈的看着青松。
青松心头一软,道:“我只是怕你以后也会陷入这样的境地!”
溶桑桑哑然,原来自己这是想多了。
便笑着道:“不会的,我会医术,我还在跟你学武,而且,我有你们还有我爹娘、哥哥在,谁敢?”
青松听了这话,似乎深以为然,道:“嗯,练武要勤快些才好!”
顿了顿,他又道:“以后别乱认错,你是郡主,是大将军之女,哪怕有错,也是别人的错!”
溶桑桑对这个霸道强势不讲理的道理无话可说,不同世界的人,终究是有代沟的。
木老神医走在最前面,听了青松的话,赞同的点头,也开口道:“老夫的弟子,不容人欺负,再过段时间,咱们就开始学玄灵针法,我木家祖传绝学!一针在手,看谁人敢慢待了你?”
又叹道:“还是踏踏实实把本事学到家要紧!嫁人?谁说女孩必须嫁人的?”
这话倒是说到了溶桑桑心砍里,她不住点头,附和:“就是就是!”
木老神医回头,看着溶桑桑小小个人儿,一本正经的模样不禁失笑。
三人在这玉林镇转悠了一整天,这玉林镇算是一路走来遇到比较大的镇子了,街道繁华,人流攒动,可看诊的病人却是不多,一天下来,就看了两个病人。
他们就去玉林镇周边的村落去转悠,倒是和其他村落没有什么区别,由于村子离镇子很近,他们晚上便回镇上休息,倒是听到不少那王保长家的八卦。
原来那王氏在王家育有一子两女,两女远嫁,早年因为久不得子,那王贵便纳了一房妾,那小妾是王氏婆婆的娘家外侄女,人生得好,嘴又甜,很得老王氏宠爱。
王家在玉林镇是大户,当初王氏嫁入王家是因为王氏的爹曾经救过上山打猎被狼群围攻的王贵的父亲。
之后,王贵的父亲许下了这门亲,两家结为秦晋之好。
王氏虽是出生乡野,却极为聪敏,嫁入王家以后,又有公爹相护,过的还不错。
可她一连生了两个女儿,公爹又病逝,而后小妾进门,第二年便产下庶长子,三年后虽然王氏也产下一子,可在王家的日子却不复从前。
她不争、不抱怨,一心扶养儿子成才,如今王氏之子,就是那个王氏口中的辰哥儿,在启临最大的居阳书院读书,今年秋天就要参加乡试,若能高中便是举人,可入仕为官。
溶桑桑有些不解,按理说,在这个母凭子贵的时代,儿子出息,不是娘亲也该被人高看、善待一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