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机看着阿鬼,说道“你喝了酒?”
阿鬼回道“是的,我喝了!”
楚天机说道“你醉了吗?”
阿鬼摇头说道“这样的酒,喝一个月也不会醉。”
楚天机问道“你是醉了强还是没醉更强?”
“自然是醉了。”
阿鬼说完却叹了口气说道“可惜,只有落云先生的酒才能喝醉,我却买不起。”
楚天机听后转身,道“我只想和最强的阿鬼对决,不想和现在的阿鬼动手。”
楚天机刚说完,那满头白发的掌柜已从店内出来,一只手正把一坛酒抱在怀里,他来到门边,对楚天机说道“这就是落云先生的酒,我已存放多年。”
楚天机接过酒坛,酒坛用泥封着,楚天机打开,眼里不由一亮,他喉结已动,但却又失望的叹了口气,他走进店内,转身对阿鬼说道“这样的酒,却不能被雨水玷污了!”
阿鬼踏出一步,却又停下脚步,掌柜似乎看出他的犹豫,开口说道“阿鬼先生,进来吧,没事。”
他不像个剑客,更像个书生,如此得体,如此文雅,但他却又是个真正的剑客,如此得体,如此文雅,他犹豫再三,方才走到门边,他挤掉身上的水,抖落鞋底的泥,方才走进店内。
他看着酒坛,已闻到酒香,看着掌柜说道“如果我死了,这把剑当作酒钱。”
说完转头看着楚天机,道“你为我作证。”
楚天机点头道“放心,我会亲自把你的剑交给掌柜,我想没人可以抢走。”
阿鬼拿过酒坛,往嘴里倒了一口,酒漏出的不多,他满满一口喝下,辛辣,刺喉,酒入了喉,下了肚,如同秋火燎原,一发不可收拾。
“爽!”
他说完,却见楚天机的模样,开口问道“喝吗,我请你!”
这样的酒自然不会喝,也不能喝,这酒很贵,这是用命买的酒,而且就算不是,楚天机也不会喝,更不能喝。
楚天机摇头说道“我与人对决前不喝酒,与剑客对决更不能喝酒,虽然方才也喝了不少酒,但那并不是酒。”
阿鬼点了点头,又大口喝着,他喝得很快,酒必然不能喝快,落云先生的酒更不能喝快,虽然一坛只有三斤酒,但一般人这样喝早已要了他的命。
可他是不是一般人,他是阿鬼,阿鬼就应该这样喝酒。
剑客对决前也不会这样喝酒,可他是阿鬼,所以更得对决之前喝酒。
他在喝酒,整个店里的人就看他喝酒,喝的还是落云先生的酒,那酒很多人只听过,别说喝,见都很少见。
他们眼巴巴看着,又看向掌柜,为何他却有落云先生的酒,听他说已存放多年,难道说这掌柜也曾踏入江湖。
他们似乎想回忆起了什么,却已早不记得。
一坛酒很快已被阿鬼喝完,他似乎并没有事,看着楚天机说道“好了。”
说完当先走了出去,楚天机跟上,外面街道并不宽,他回身说道“这里地方太小,换个地方。”
楚天机回道“好!”
阿鬼转身往前而去,雨水打在身上,他喝了三斤落云的酒却步伐异常的稳,他似乎天生就是为酒而生的,不然也不会别人三杯倒,他三斤下去却还安然站着。
阿鬼去的地方并不远,就在客栈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上,地方很大,很平,这本是用来晾晒农作物所用。
阿鬼在空地上站定,他站的歪歪扭扭,似乎酒劲已发作,他打了个酒嗝,他连头都未曾抬起,只是看着腰间的宝剑。
他伸手抽出腰间的剑,剑身在雨中弹射着光芒,三月的雨冷,但剑身上的光更冷。
他把长剑举起,身体不禁一歪,他似乎真的醉了,他连手里的剑已快握不住,剑尖直往地上垂。
楚天机抽出奔雷剑,暗黑色的剑身在雨中黑到发亮,散发着阵阵幽光,那深邃不见底的幽光仿佛噬人心魄,深邃而迷人的光,让他无法自拔。
剑身上的菱形纹路里,雨水落入其中,又被溅射而起,楚天机举起奔雷,闭上眼,似乎在感应什么一般。
他在感应什么,自然只有他自己知道,或许奔雷剑已知道,许久他才睁开眼睛,眼里划过一丝失望。
两人都未说话,阿鬼却已奔袭而来,楚天机踏步而出,他速度更快,已然先至,奔雷剑已出,两剑已撞击到一起。
两个呼吸之间,奔雷剑已在阿鬼的剑上攻了十多次,但阿鬼的剑却如同喝醉了一般,每次都在奔雷剑即将刺在剑身之时,都会诡异往侧一翻,每次都是差一分,一分也已足够。
叮!
两道人影分开,楚天机微微抬头看着阿鬼手中那把如同鬼魅的剑,开口说道“阿鬼的剑,果然鬼魅,名不虚传。”
阿鬼也同样看着楚天机的剑,问道“奔雷逐雨,你这是奔雷,还是逐雨?”
楚天机看着被雨水敲击着的奔雷剑,道“逐雨。”
阿鬼问道“你为何不用奔雷?”
楚天机叹了口气,抬头,闭眼,雨水啪啪打在脸上,是啊,我为何不用奔雷呢,我的奔雷呢?
如果此时阿鬼出剑,那楚天机必死无疑,但是阿鬼没有,阿鬼是剑客,一个真正的剑客。
阿鬼忽然开口说道“其实,你有逐雨也已足够。”
“够了吗?”
楚天机自问道,手里的奔雷剑在雨中轻声作响,那仿佛是他在说话,虽然他不会说话,但楚天机似乎听到了,他听懂了。
他低头看着阿鬼,道“奔雷告诉我,我快找到他了,快了!”
他话说完人已奔了出去,雨水无情而下,狂风而过又飘斜飞去,楚天机眼里的光更亮,他舞剑而去,奔雷剑和他如同一体,剑身突破雨水,又似乎与雨水融为一体。
铿!
两剑相击,两道人影已然战在一处,阿鬼身形鬼魅,他的剑随着他仿佛一起消失的雨水中,围观的人已看不到两人,只能听到两把剑相击而出的撞击声。
剑光一闪,两人已分开数丈,楚天机持剑而立,他的身体挺得笔直,不管是谁,都能从他身上感受到无边的杀气,杀气本就缥缈虚幻,但当杀气实质,那杀气就已足够杀人。
他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身上也没有任何伤痕,哪怕一口气,他都未踹,他挺直的站在雨中,但握在手里的剑上,却在滴血,那自然不是他的血,那是阿鬼的血。
他握着剑,看着阿鬼说道“你不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