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连双钩手毕十三都死在他手里了,我们,算了吧!”
天不怕地不怕的陆江,此时却打起了退堂鼓,他怕了,他就在现场,他本就该在现场,所以现在怕了,怕了也很正常,是人都害怕,这是人之常情。
而人,最怕的就是人之常情。
陆海沉思着未说话,他喝了一口酒,表情微微变化,然后却勾起一抹不明的笑意。
陆江见陆海笑了,更是不明,道“大哥,放弃吧,我们肯定不是他对手的。”
人贵有自知之明,但人最可恨的,也是自知之明。
陆海摇头道“不,恰恰相反,我们的机会来了!”
陆江问道“为什么?”
陆海解释道“他越出名,对我们而言,反而更有利。”
陆江不知是该讨厌陆海的聪明,还是该讨厌自己的愚笨,为什么一句也听不懂。
陆海开口说道“别急,我们就看着‘安乐酒楼’,时机成熟,自然就是我们扬名立万的机会。”
陆江不再开口问,他知道即使他问了,陆海也不会回答,只是,他依然不明白为什么要看着‘安乐酒楼’就行。
有些事不明白其实比明白了更好,有人也是如此。
楚天机已经住在“安乐酒楼”许久,他没有地方可去,也没有什么人好找,他也只能住在酒楼里。
酒楼并不是客栈,也不是饭铺,来酒楼的人都是吃饭喝酒,但却没有过夜的,酒楼里也不包含过夜这项服务。
但楚天机住下了,而且住了许久,只要有钱,你不但能在酒楼里住宿,也能在妓院里打牌。
今天酒楼的生意似乎特别好,店小二已忙的不可开交,而酒楼的掌柜也难得来一次,此时正在柜台里快速打着算盘,他的手速挺快,一看就是算账的老手,他的手保养的也挺好,虽然已两鬓斑白,但双手依然洁白好看,这本就是他的吃饭家伙,也该保养得好。
酒楼里客人很杂,很多,楚天机左边一桌四人,正在聊着虞城的往事,他们似乎是从虞城而来的一般,他们腰间都斜插着一把宝剑,宝剑一般,剑鞘一般,他们吃的菜,也一般,四人长相一般,说的话更是一般。
右边一桌三人,两男一女,身上很脏,楚天机已闻到淡淡的汗臭味,连那女人身上也是如此,他们吃的菜很差,没有酒,也没有肉,他们吃相却不差,很慢,也很文雅。
两个男人腰间是一把剑,女人手边却放了一把长刀,那本该是男人用的刀,那个长度和刀身的宽度也该是男人用的,这并不高大,反而身形偏瘦弱的女子,用得却是这样的武器,女人并没有说话,她面容还算姣好,似乎怕冷,头上还围着白色的布帽。
往前看去,酒楼门口左右各有一桌,每桌也是四人,他们正讨论着一些江湖上的趣事,一会儿骂着,一会儿又大笑着,其中一人似乎是头领,其他几人说话时都会先看了他脸色再说话,就连笑,也要先看那人笑不笑。
八人似乎是一起的,因为他们穿着都差不多,黑长裤,黑布衣,黑短剑,他们身形也差不多,都偏瘦下。
边上一桌只有两人,两人都使刀,长得似乎也差不多,他们并未说话,只是吃菜,并未喝酒,他们应该是这酒楼里除了楚天机最安静的一桌,这样有素养的人在江湖上很少,几乎没有。
楚天机再看向另外只有一人的桌子,这人体型不是很壮,但那身体里却散发着力量,不管是谁,看见他,都会远离他,他就坐在凳子上,喝酒,吃肉,一样不落。
看着那握着筷子的手,楚天机却眯了一下眼,这样的手,难得,难得。
就在这时,酒楼大门被从外推开,走进来两个男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瘦子腰间系着一般长剑,胖子背上却背着一根狼牙棒,两人似乎是个极端,却又走到了一起,进了酒楼,见没位置,瘦子想往只有一人的那桌去,胖子去把他拉着往两个刀客那桌走,瘦子似乎很不高兴,但又挣脱不开,于是就蹬着腿骂道“胖子,我不去,我讨厌用刀的!”
“你讨厌,我喜欢啊!”
胖子不管瘦子的挣扎,一下就把瘦子按在凳子上,这才对其中一人说道“刀客兄弟,对不住了,没位置了。”
那人笑了笑说道“没事,出门在外,相逢就是缘分。”
瘦子似乎还不开心,侧着坐在凳子上,不去看那两个刀客,而是看着地板发呆。
楚天机拿起酒喝了一口,酒楼里人挺多,但是却不是很吵闹。
店小二来到楚天机身边,笑着说道“客官,酒够了吗?”
说着话时,一只手指却在桌上写了两个字,虽然并没有痕迹,但楚天机已看了出来。
楚天机拿过酒坛,提起摇了摇,开口说道“不够不够,再换一坛上来。”
店小二道了一声“好嘞”,就抱着酒坛下去了。
店小二刚走,酒楼大门再次打开,三个人影出现在门口,为首进来的是个独眼,他能看见路,但手里却握着一根竹子拐杖,他进了酒楼,就往那只有一人的桌子而去。
跟在他身后的男人脸上有一条很长的刀疤,刀疤一路到了嘴边,他一边走,就不时舔一下嘴唇上的刀疤,他空手走在那独眼瞎子身后,一路看着,似乎怕独眼瞎子摔倒一般。
最后一人四十多岁的女人,女人极丑无比,脸上涂了浓妆,胭粉味浓厚为臭,她似乎尤未察觉,看到有男人看她,她就媚笑一声,但她的媚笑很难看,还没有店小二的媚笑好看,她似乎真的没有察觉,媚笑就没有停过。
三人进来后,就跟那结实汉子坐在一起,汉子并未说话,只是皱了皱眉,对于女子的媚笑他完全不理,既没有恶心的表情出现,也没有好色男人的表现。
三人坐下后也不说话,就是坐着,更没有招呼店小二。
酒楼里的空气有些沉闷,似乎是因为人太多的原因,连呼吸都有一些困难。
店小二终于抱着一坛酒出来,到了楚天机桌旁放下,说了声“酒来了”。
他转头见酒楼内又多了许多客人,基本都已坐满,而二楼雅座,却没有一个人去,他有些急,但却不敢表现出来,他拿起桌上的酒坛为楚天机倒酒,看向楚天机时,眼里尽是担忧。
楚天机笑了,这是楚天机第一次笑,笑的很好看,也很迷人,店小二看呆了,碗里的酒已溢了出来,但他却仍未发觉,楚天机伸手把酒坛扶起,店小二才回过神来,他歉意一笑,把酒坛放在了桌上。
刚转身准备下去时,酒楼大门再次打开,寒冬虽然快要过去,但夜里依旧很冷,大门一开,一阵冷风就吹了进来。
酒楼里的人不禁打了个寒颤,转头往门口看去,两道矮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奶奶,好冷啊,快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