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宁还是被许志豪强拉硬拽地带上车,林峰站在路边看着车里的许宁,心中突然萌生了一种不舍,而车内的许宁泪眼婆娑地看着车外的林峰,两人隔着车窗相对不言。
汽车一前一后消失在村口,不一会儿又在不远处的山谷间出现,只能分辨出两组不断变幻的光柱,渐渐地那光柱变成了光点,随即便融入到无尽的黑暗中。
林峰在院外站了很久,林远军轻轻拍拍他的肩,叹了口气,“小峰,回去吧!你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要去想了。”林峰没有回头,脸上却是一层苦笑,“爸,我去河边儿坐会儿。”林远军想劝劝林峰,可却欲言又止。
月光洒在冰面上反射出一片银白,林峰坐在青石上,两眼无神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此时令他失神的不是许志豪带走许宁,而是在车外看向许宁的那一刻,他的心痛了,竟然和悬崖下看到那片影子一样让人心痛。
林峰不敢相信,他不能相信,“难道是我变了吗?我怎么能这么快就变了呢?”此时的林峰把自己深深地埋入自责中,他感到自己在背叛凤舞,以前无论怎样犹豫可天平仍向凤舞倾斜,可今天…
起风了,落叶翻滚着划过冰面,天空中竟飘起雪花来,大片大片地落了下来,落在林峰的脸上凉凉的。
林峰回到家时,林洋已经睡着。屋里的灯还亮着,林远军和赵玉芬坐在炕头,“爸妈,你们怎么还不睡?”林峰心中一暖,赵玉芬刚想说话,林远军却先开了口,“快洗洗睡吧!”赵玉芬欲言又止,满脸心疼地看着儿子。
林峰是快天亮时才睡着的,迷迷糊糊、似梦似醒,睁开眼时天光已经大亮,头昏沉沉得。他挣扎着爬起来,“你醒了啊?”赵玉芬坐在炕上挑着豆芽,“妈,现在几点啦?”林峰揉了揉眉头,“八点多了,快起来吧!”赵玉芬的担心是人都能看出来。
林峰穿好衣服,用冷水洗了脸,“爸和林洋呢?”赵玉芬抬起头,甩掉手上的豆芽皮,“昨天晚上下了雪,村里叫去扫雪啦!”林峰一愣,突然想起来昨天晚上回来时,确实下着雪,“那我也去扫。”
“你把饭吃了再去,饿着肚子怎么行?”赵玉芬挪动着身体就要下炕,林峰急忙跳下床掀起锅盖,里面正热着两个馒头和一碗粥。
林峰匆匆洗漱吃过饭提着把大扫帚出了门,小村已经被大雪覆盖,地上的积雪已经没过脚踝,走起路来已经有些吃力。天空中仍飘着雪花,村里的男女老少齐出动挥动着扫帚铁锹把雪推进小河里。
林峰突然冒出个想法,“许宁她们出了清河镇了吗?”他莫名地有些担心。这个念头一产生,便像是一道闪电划过脑海,只是理智还在警告他,“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会碰一鼻子灰的!”林峰迟疑着挥动扫帚。
黄子华此时正坐在清河镇招待所的食堂里,他看了看窗外的天空,“这么大的雪什么时候能停啊?”食堂的服务员笑着说:“不好说,我们这儿像这么大的雪还是第一次,瑞雪兆丰年啊!”
黄子华把一个包子塞到嘴里,“那开车去市里,路上没什么问题吧?”服务员思索着,“路上本来就不好走,这下了雪估计更难走啦!”“那有防滑链吗?”黄子华继续问,“什么,防滑链?没听说过?”服务员满脸的迷茫。黄子华笑了,“镇上有修车厂吗?”,服务员想了想,“有一家,不过不知道还开不开门?”
黄子华又买了些包子和粥来到许志豪的房间外,敲了敲门,“董事长,我是子华。”房间里一个沉稳的男声回答,“等一下!”不一会儿,许志豪打开房门,“董事长,我买了些包子和粥,你们趁热吃了吧!”
许志豪把黄子华让进房间,“你吃过了?”“吃过了,你们快吃吧!阿姨呢?”黄子华进房间后才发现薛婉不在房间里。
“她和许宁在一个房间。”许志豪坐在沙发里揉着眉心,昨天晚上本来想直接去市里住,可薛婉担心开夜车太危险就劝阻许志豪在镇里休息。不过到底是睡得晚,今天早上许志豪的精神很差。
黄子华躬身把包子和粥摆在茶几上,“昨晚的雪下大了,现在还没停,我有些担心今天能不能走?”“雪大,有多大?”许志豪抬起头,黄子华拉开厚重的窗帘,窗外一片银白。
许志豪来到窗前,“真得不能走吗?”“要是有防滑链还好,咱们租的车都是轿车,不是四驱,底盘也低,恐怕…”黄子华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去找找镇上有没有防滑链,要想尽办法回去,我可不想…”许志豪果断下达了命令。黄子华答应一声便去前台问修理厂地址寻了过去。
许志豪来到薛婉和许宁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薛婉打开门,“小宁醒了吗?”许志豪的态度温和得有些低声下气。薛婉苦笑,“醒是醒了,就是她不想见你。”
许志豪来到许宁的床前,看着许宁的背影,“小宁啊,每个人的人生都不一样,有些人可以一起走,有些人却不可能一起走,即便你们都有意一块走,可是彼此的认识和想法千差万别,你们迟早会生出嫌隙,莫不如找一个门当户对,共同点还多一些。”说到这儿,背对许志豪的许宁突然坐了起来,怒目圆睁盯着许志豪,“即使没有感情,也能在一起呗!两个彼此不爱的人在一起能幸福吗?”
许志豪愣了一下,随即回道:“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你们多在一起,时间长了,你自然会发现他的优点,慢慢爱上他的。”“不会,不会,就是不会!”许宁又翻到在床上,把被子蒙到头顶上。
“你…”许志豪对女儿根本没有办法,薛婉急忙道:“别着急,慢慢劝,她会理解的。”许志豪看着女儿叹了口气,转头对薛婉说:“我去把早点拿过来,你赶紧吃吧!要是小宁想吃,让她起来吃饭!”最后一句话许志豪明显提高了音量,自然是想让被子里的许宁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