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市是沙省的第二大城市,人口有一百多万,市里也有几个,而且这些公园也都挖了湖,冬天的时候这些湖面结了冰,人们就可以在上面滑冰、行走了。
身为一个北方人,如果不会滑冰,那肯定会被当成异类。林峰会滑冰,但却没有在这样的湖上滑过,他小时候都是在村里的小河上面滑的,冬天河水上了冻,他们这些小孩子就在小河上滑,冰面不宽,可以滑冰的空间很小,而且秋天落到河里的树叶、树枝也被冻在冰面上,滑起冰来磕磕绊绊的,不过就是这样,他们也玩得很开心。
林峰家里现在还有林远军用木板做的冰车,没有角钢,林远军就用粗钢丝缠在冰车外面当作滑轨。二愣子老爸有一双冰鞋,经常被二愣子偷出来。几个小孩为了穿鞋,疯狂地在脚上套袜子,毛袜子、棉袜子、线袜子都穿上,就这样小脚仍能在鞋里晃荡。
那时候每个冬天都有脚崴了的小孩子,也都是汪老四给治的。林峰的脚也崴过,他至今仍记得汪老四两只粗手在他的脚上揉来揉去,疼得他哇哇大叫,虽然后来脚治好了,但他想起那件事来,仍觉得汪老四的医术不靠谱。
现在,林峰穿那双冰鞋已经没有问题了。这湖面平整,应该是有人在维护,他滑起冰来甚是惬意和轻松,时不时还做两个动作,时而单脚大回旋,时而背过身来围着许宁和林洋几人绕圈。
这里有人承包,可以提供租鞋服务,许宁几人的冰鞋是租来的,此时,许宁叉着两条腿,奋力要站起来,只是她不懂要领,重心不稳,身体便向后倒去。林峰恰好滑到她身边,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可许宁此时已经失去重心,两只手胡乱地在空中抓,一碰到有人拉自己,便顺手抱住身边人的胳膊。
许宁这一抱却让林峰的重心也失去了,两人拉扯着倒在冰面上,林峰在下,许宁在上。
许宁原本以为这次屁股要受创,可没想到却很软乎,低头一看却见林峰呲牙咧嘴地望着她,这才意识到坐在林峰身上,急忙又要起来,可是脚下的冰刀实在光滑,根本无法保持平衡,又结结实实地坐在林峰的肚子上。
林峰发出一声闷哼,“小宁啊,你别动了,我中午吃的饭快出来了。”许宁羞涩一笑,也不敢再做动作了。
他们这一幕早就被一旁的二愣子和方小霞看到了,二愣子笑眯眯地看得津津有味,而方小霞见他这样子,伸手就揪住二愣子的耳朵,“看什么看,想什么坏事儿呢?”
二愣子吃痛,顺势抓住方小霞的手,往怀里一带,方小霞失去重心向二愣子怀里倒来,两个人便双双倒在冰面上。
林洋看了看两边儿一对人,一脸的鄙夷,摇摇头向前滑去。
五个人玩得很开心,不知不觉天色渐暗,此时要是回村里到达时也已经过了饭点,他们索性决定在市里吃过饭再回去,于是林峰请了客,几个人在市里吃了饭。
回去时天已经黑了,许宁小心翼翼地开着车,林峰坐在副驾驶室给许宁指路。后座上坐着的三个人玩累了,歪着头打盹。
方家已经认可了二愣子,原本也是要挑日子把两个人的婚事办了得。方小霞不同意,她不想一辈子待在村里,便和二愣子在省城的招待所里打工。方家见是和二愣子出去玩,也就不担心什么。几个人把方小霞送回了家,回到新河村时已经晚上十一点,林峰把二愣子放下,就准备把许宁和林洋送回去再到二愣子家。
可刚到院门口,林峰便发现门口已经停了一辆车,看那车子应该很高级,车牌照不熟悉,林峰不知道是谁来了。
许宁也发现了车,扭头看向林峰,眼神里却没有疑惑而是忧虑。许宁先进了屋,林峰只听到许宁喊了一句:“爸妈…”林峰心里一惊,其实自从许宁到了家里,他就知道许家不会任由许宁胡闹,一定会找来,可没想到许志豪会来。
林峰和林洋跟在后面,也挑起门帘进了屋。许志豪和薛婉围着炕桌坐在炕上,黄子华坐在炕沿上,林远军也在炕上坐着,小心翼翼地陪着许薛二人,赵玉芬正在灶上忙活儿着烧水。
许志豪此时正严肃地看着许宁,一句话也没说,薛婉看了看丈夫又看了看女儿,“小宁回来啦,累不累?吃饭了吗?”许志豪看了薛婉一眼,薛婉低下头不说话了。
许志豪的话里没有表现出关心,“怎么这么晚回来,我们等了你一晚上。”许宁自觉做错了事儿,也不敢说话。
林峰见了忙替许宁回话,“路不好走,慢了点儿…”“我问许宁呢,外人不要插嘴…”许志豪打断林峰的话儿,两道锐利的目光射向林峰。
林峰先是一愣,可随后就倔强地迎着他的目光看了回去,他也是个有些脾气的人,被别人瞧不起,他岂能忍气吞声。
许志豪扭回头,态度温和下来,“林先生叨扰了,我这闺女给你们添麻烦了,还望见谅!”林远军笑着说:“许总客气了,小宁,不,许小姐能来我们家,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许志豪面上一凝,点了点头,“那我们先走了,改天再登门致歉!”说着,就要起身准备下炕。
许宁着急,“爸,我想在这儿过年,这儿过年可有意思呢!”“不行…”许志豪的声音异常严厉,不容质疑。许宁幽怨的眼神又撇向林峰,林峰不忍,“许总,小宁…”“小宁也是你叫的?”许志豪的声音是吼出来的,屋里的众人皆是一惊。
林峰的倔脾气上来了,“小宁的称呼是许宁允许的,即便您是她的父亲,也不能干涉。我觉得许总您对待女儿似乎过于严苛,她已经是成人啦,有自主决定的权力…”林峰说话时,许志豪眼中的冷意已经可以杀人了。
林远军见儿子越说越激动,越说声音越大,已经失去了对许志豪的必要尊敬,忙也喝了一声,“林峰,住嘴,没大没小,赶紧给许总道歉。”
林峰仍不肯停止,“许总,你有没有真正了解你的女儿,你知道她的喜怒哀乐吗?你什么也不知道!”许志豪惯有的涵养几乎被林峰消除殆尽,他此时睚眦欲裂,身体颤抖得厉害。
啪的一声,林峰的脸上多出五个手指印,“让你住口,为什么还说?”打林峰的不是许志豪,而是林远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