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酉时,张承祖回来了。云氏已让厨房备好了菜,小菜有;鸡丝银耳、泡椒酸白菜、麻辣蹄筋、三鲜丁儿、热菜有;清蒸鳜鱼、鸭血粉丝、葱爆羊肉、豆沙春卷、枸杞红枣乌鸡汤、百合莲子燕窝羹。
柳儿服侍张承祖换了衣服洗了手,便站在一边准备服侍二人用膳。云氏笑道:“行了,柳儿先下去吧,我来服侍老爷用膳。”云氏亲自给张承祖布菜,张承祖是一边品美食一边赏美人,不知是饭菜可口还是美人秀色可餐,竟比平时多用了一碗饭。
两人用过晚膳,便一边喝茶一边聊起去江南的事。张承祖道:“回头让全叔清点一下,留下一万两给母亲,剩下的换成银票全部带走,那些古董字画什么的都存到你郊外的陪嫁庄子上,酒楼和茶庄就先交给张福打理,他跟了我二十年,也该是能独当一面的时候了。”
云氏道:“恐怕母亲会不高兴的。”
张承祖道:“母亲?她除了生了我,哪里还与我有半点的母子情分?带我这个嫡亲的儿子还不如他的亲侄子,这些年来,我不过是她的摇钱树罢了,她有哪里疼过我?”云氏听罢,走到张承祖面前,轻轻拍着他的后背,道:“我知道你心里苦,可她毕竟是长辈,或许心里有不得已的苦楚吧。”张承祖揽着她的腰道:“还是夫人疼我。”云氏嗔道:“真是没一会正经,越发的像个无赖。”张承祖笑道:“那为夫就无赖给娘子看。”说罢,抱起云氏去了内室,云氏娇嗔道:“刚吃完饭,还没消食呢。”张承祖把云氏放在床上,拉下床幔,边脱衣服边道:“温饱思****,为夫这就和娘子消食……”
第二日,张承祖一大早就和张福去了酒楼和茶庄,并交代他一些生意上的琐碎之事。
云氏用过早膳后,和柳儿在院子里清点那些个古董珠宝,并准备运走。
李升不知从哪听说了张承祖要把茶庄和酒楼交给张福打理,就跑到李氏跟前哭诉,并唆使着李氏去找他。
李氏到了云氏院子,见云氏正清点着那些珠宝首饰、古董字画准备装箱运走。怒道:“云芳,你跟我进屋里来。”
云氏见李氏气势汹汹,还跟着李升,心道不妙,忙给柳儿使眼色让她去找张承祖。自己忙跟着李氏进了屋。
李氏见云氏不出声,便道:“怎么?你不是一直以名门闺秀自居,如今也做出了这偷鸡摸狗的勾当?”
云氏听罢,道:“母亲说这话也忒没理,媳妇怎的干那偷鸡摸狗的勾当了?母亲要拿我错处,也要有凭有据,媳妇可担不了这偷鸡摸狗的名声!”
李氏冷笑道:“怎么?我说错了?那你光天化日之下,将我张府的东西往外运,不是偷么?云太傅可真是好家教,养出了这么个下三滥的女儿!”
云氏听罢,道:“母亲怎么说我,我都可忍,可不该说我父亲,自古子女犯错最不累及父母,何况,今日云芳也没错,还请母亲说话不要口不择言!”
李氏道:“我口不择言?”
话刚落,张承祖进了屋,道:“母亲何事如此生气?”原来柳儿还没出府就见张承祖回来了,张承祖听了柳儿的话忙跑进院子。
李氏道:“你来得正好,听升儿说你把酒楼和茶庄都给了一个下人打理?”
张承祖道:“是的,母亲,儿子没有兄弟姐妹,张福是从小跟我长大的,酒楼和茶庄就先交给张福打理。”
李氏道:“你表弟不比一个下人还亲么?”
张承祖道:“表弟可会经营?表弟除了会吃喝嫖赌外,还会什么?母亲如若让儿子把生意交给表弟打理,还不如直接给儿子说,让儿子将两处生意折了现银送到表弟手里!”
李氏被张成祖气的说不出话来,怒道:“好,这事先放下,那些个珠宝首饰古董字画又怎么回事?你是想留下一座空宅子与我这个老太婆么?”
张承祖道:“那是儿子怕自己走后,被人鸠占鹊巢把我张家家业给败光!”
李氏道:“你胡言乱语些什么!谁要败光张家家业了?”
张承祖道:“母亲难道非要儿子说出来么?难道不是母亲之前拿了祖母陪嫁的翡翠玉白菜给表弟还了赌债么?母亲又可知那翡翠玉白菜是无价之宝?那是太祖皇帝钦赐给元氏族长的,因祖母在家得宠,便要了那翡翠玉白菜做嫁妆。可只被母亲当了六万两银子!”
李氏道:“那还不是因为你不肯拿银子!”
张承祖道:“母亲拿了祖母留给儿子的五万两银子做私房钱,这几年儿子也买了几处大的庄子送给母亲,府里的吃穿用度也用不到母亲,母亲又将这些银子给了谁?儿子养母亲是天经地义,可儿子不是冤大头,从今日起,李升只能从张府吃住,不准再去账房支一文钱。儿子走后,每年都会给母亲一万两银子作为零用,府里的吃穿用度、人情来往都有张福打理。儿子这次去江南会带走全叔,张福留下做管家,张福从小跟我伴读,一起养在祖母身边,为人老成稳重,还望母亲日后多多提点。”
李氏听罢,恼怒成羞,道:“好,不愧是老太太养的状元,好,好得很!”说罢,便扶着李升气急败环的走了。
待李氏出了院子,张承祖叹了口气,一语双关的道:“母亲与我的距离越来越远了。”云氏知他难受,拍拍他的手,道:“夫君还有芳儿,还有我们的孩儿。”张承祖紧紧抱住云氏,一颗泪终于掉下来了。
五年半后,九月初。
杭州。两江巡抚——张府,后花园。
用过午膳,锦清就在两棵桂花树之间的吊床上睡起了午觉,脸上盖着一本《孙子兵法》,旁边坐着一个六七岁的小丫头,正做着针线。
“映雪,你去桂嬷嬷那里问一下,三个哥哥今天去哪了?用过午膳怎么没来陪我玩?”说话的,正是刚睡醒的锦清。映雪应了一声道:“奴婢这就去。”小丫头放好手里的针线,变去了上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