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眼睛微微一闪,她是亚诺德的妈妈吗?那么,阿兹撒勒就是亚诺德口中的爸爸了吧?竟是和亚诺德的爸爸动起了手,此时的清弦不知该用何种词汇来表达当下复杂的情绪。
“凯瑟琳?”莫斯提玛正要俯冲向坠地的清弦,耳边却传来那个遥远熟悉的声音。他蓝绿色眼底划过一道忧伤,怔忡地看了过去。转眼间,千年的岁月已逝,天使之变渐渐淡出心头,然而,那面对父神屠戮妻儿的无力和仇恨扎根心底。莫斯提玛暗暗握紧了刑法大剑,凯瑟琳的灵体也让他想起了惨死与天使之变的妻儿。
“凯瑟琳。”阿兹撒勒怔怔地望着眼前的灵体,沉静的面容浮现惊喜的神情,红宝石眼睛在夜空下闪闪发光,“我很想你。”午夜梦回,是那犹如绽放的白莲的素雅面容。是的,两千多年过去,他不曾一刻忘记过妻子,在耶和华面前自刎以换得他生存的妻子。
杀破狼归鞘,他温柔地伸出手,然而,他的手穿过了她的身体。红宝石眼睛暗淡下去,阿兹撒勒专注的目光夹杂着沉痛:“凯瑟琳……”他的妻子已经在天使之变中死去,离去得那般决然。
“不要难过,阿兹撒勒,只要你和亚诺德能够活着,我便满足了。”碧眸荡漾着如水波纹,凯瑟琳温柔地望着阿兹撒勒,“现在的我只是一抹封存在红玛瑙中的残存意志,这个灵体也维持不了多久。不过,能够在最后见到你,凯瑟琳已经无憾了。”
“不!凯瑟琳,不要走,求求你!”情急之下,阿兹撒勒欲拉住凯瑟琳,然而再一次,浅褐色风衣从凯瑟琳身体穿过。
再也触摸不到你的温度了吗,凯瑟琳?怔怔得盯着自己的右手,一滴眼泪悄然滑出骄傲的地狱君王眼眶,溶着地狱的星光落向地面。曾经圣堂上骄傲的战神,如今地狱里位高权重的君王,坚毅如他还是落下了那滴绝望的泪水。脱口而出的话,是思念,是悲痛,更是绝望。
凯瑟琳摇了摇头,虚浮的灵体也在此刻渐渐散开:“永别了,阿兹撒勒,我的爱人。”
红宝石眼睛暗淡犹如死灰,风拂过森林,有那么一瞬间,仿佛是感受到阿兹撒勒君王内心的痛楚,整个幽暗森林静谧非常。
那一滴眼泪滴落在清弦秀雅的脸上,她微微一怔。脑中忽的就浮起梅菲斯特的那一个问题:“小姐觉得,恶魔会哭泣吗?”
“恶魔会哭泣,那么神呢?”清弦喃喃自语,伸手拂去脸上的那滴眼泪,消耗过度的手颤抖地覆上自己漂亮的琉璃眼睛,轻柔的语调带着淡淡的惆怅,“我已经不知道眼泪是什么了。”
她的话虽轻,但阿兹撒勒和莫斯提玛都听得清清楚楚。莫斯提玛复杂地看了眼清弦,而后将目光落在阿兹撒勒身上:“阿兹撒勒,我们还要动手吗?”
阿兹撒勒将直垂的绿色短发倒竖起来,红宝石眼睛渐渐恢复凌厉:“虽是凯瑟琳最后的要求,但是,此一事彼一事。”翼型十字架藏入储物戒,杀破狼再次出鞘,冰冷的刀尖在空中滑出一个弧度,他俯视着下方的敌人,道:“清弦殿下,本君再给你一次机会。”
清弦望着半空中的堕天使,右手微微抬起,清音剑似乎感受到主人的召唤,只闻得一声低吟,便“嗖!”地回到她手中。剑尖划过地面,留下浅浅的痕迹。
即使伤痕累累,还是选择战吗?清弦殿下,你又是为了什么?阿兹撒勒深深看了眼清弦:手腕一翻,灵压再次大开,杀破狼漆黑的刀身反射星光,在夜空下一闪,随即浅褐色风衣俯冲而下。
莫斯提玛目光触及鲜血浸染的白衣女孩儿,眼底划过不忍,然而最终也还是同阿兹撒勒一样做了继续战斗的决定。是的,此一事彼一事,地狱的安危比起任何事情都要重要。
然而,他从背上取下刑法大剑,正欲与阿兹撒勒再次攻击清弦之时,强势的灵压在幽暗森林释放,压制得他难以动弹。“碰!”莫斯提玛脸色苍白如纸,重重跌在地上,刑法大剑支撑着身体,他剧烈地喘息着。蓝绿色眼睛惊异地看向脸色略显苍白的女孩儿,喃喃自语:“如此强势的灵压,恐怕可以媲美诸神。千年过去,耶和华,你到底对清弦殿下做了什么?”如果不是莫斯提玛清楚耶和华的灵压,恐怕就要怀疑清弦就是原动天上的神了。
远处观战的恶魔公爵但他林脸色愈发惨白,羊皮古书从他怀中掉落地面,竟是连《地狱恶魔书》也拿不住:“这样的灵压,果然是下位者难以抗拒的。神,之所以被称为神,在力量上绝对有着压倒性的优势。”
清弦灵压全开,阿兹撒勒的身影也缓了下来,红宝石眼睛闪过讶异。清音剑舞动,勾起数朵剑花,在阿兹撒勒面前绽放。
“叮叮叮!”阿兹撒勒快速挥动杀破狼,挡下对方的攻击,心里又是一阵诧异:有着如此强大的灵压,为何所出的招式依然还是维持在炽天使水平?
两人身影交错,清弦似是看出对方的疑惑,嘴角一勾,开口:“君王与其惊讶我只用炽天使水平的攻击,不如想想怎样不被击败吧。”虽然梅菲斯特的封印使她无法使用更高水平的攻击,但是只要有龙神灵压的辅助,还未超越炽天使力量的莫斯提玛就会被压制得毫无反击之力,而阿兹撒勒也会相应减缓速度。这便是此次对战中,清弦的最终优势和胜利的筹码。
阿兹撒勒目光一凌,杀破狼刀尖划过,数十把灵子刀刃从四面八方袭击清弦。后者纵身一跃,跳出攻击范围,弹跳至阿兹撒勒背后。而后屈身,瞬步冲向阿兹撒勒。只见一道寒光在空中划过,“扑哧!”黑羽飞散,清音剑从阿兹撒勒背后狠狠划过六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