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2月25日的夜晚,每一个人都惶惶等待着黎明的降临。这一日,是玛雅历法的最后一天,预言中的审判末日。玛雅预言是如此深入人心,以至于世间的每一个人都陷在对未知的恐慌中。
嘀嗒!嘀嗒!秒针一如既往地走着,斯莉莉抬眸看着时针慢慢向凌晨六点的位置靠拢,柔和的台灯映照出一张温婉柔美的容颜。她起身关灯,走到阳台面朝东方。她也在紧张地等待着,等待一个堕天使和一个结果。
望着东方黑沉的天空,往事一幕幕浮掠而过。此时的她还是不敢相信自己曾经历过那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佛罗伦萨,一个美丽的文化古城。亚诺河贯穿整个城市,倒映蔚蓝的天空,平和宁静,宛如世外桃源。意大利语意为“百花之都”,而它的标识正是高贵的紫色百合,故又称“紫百合之都”。它还有一个映衬出古城的诗意和色彩的名字:翡冷翠,由中国现代诗人徐志摩首译。这是一个神圣的古城,在这里,人们开始了一场自我的革命——文艺复兴。
然而,人类并不知道,它的神圣还不在于此。它是东方龙神的诞生地,更是圣经传说中地狱之王路西华堕天的地方。而清弦和斯莉莉的故事就开始在这个拥有诸多传奇的佛罗伦萨。
那是一个酷热的盛夏,斯莉莉和姚清弦的导师林浩应邀参加美弟奇举办的国际品酒节。佛罗伦萨的上空,万里无云。澄碧的河水倒映碧落,微风拂过,荡开层层涟漪,奔向未知的远方。高大的欧式尖顶建筑分列两岸,风格迥异的维奇奥桥坐落在亚诺河之上,引得游人赞叹不已。
“维奇奥桥的设计者真是别具匠心。”教授惊叹着,“不是谁都会想到在桥上建屋子的。”
抬手挡住刺眼的阳光,姚清弦眯起琉璃眼,望着人头攒动的亚诺河河畔,唇角勾起一抹暖暖的微笑。梅丹佐,我再次回到了这里,但是,你又在哪里呢?
“诶,莉莉,我考考你,你知道佛罗伦萨多少?”
这个,我还真不了解。斯莉莉尴尬地浅浅一笑,然后转头看向清弦,恰好看到她嘴角那温暖的微笑,不由一愣。她认识的姚清弦总是带着无所谓的笑容,似乎什么都入不了她的心。用同学的话说,她似极了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但是此时此刻,她的笑容温暖,让莉莉不再感觉到遥远。
“诶,莉莉,你含情脉脉看着清弦作甚?”久久不见回应,却发现学生正神情专注地盯着清弦看,林浩教授忍不住调笑道。
“……”教授的话让她猛然回神,而清弦秀雅的面容此时也是近在咫尺,听她戏谑道:“这说明我比佛罗伦萨的风景还要吸引莉莉,教授,你是嫉妒了吧?”
“清弦!”莉莉红着脸退后几步,表情哭笑不得。
“清弦,你连导师也戏弄呢?”林浩听到清弦的话,大笑几声,“没想到你还有自恋这个毛病呀!”
“教授此言差矣,在下只是陈述一个事实。是不是,莉莉?”眨眨眼,清弦笑得散漫,一副“你就承认比不上我能吸引莉莉的注意力”的表情。
林浩瞠目结舌,暗忖:论脸皮,这娃娃的功力当真深厚。
“清弦,教授方才在问我们知道多少佛罗伦萨的事情。”莉莉立马岔开话题,要是再让这两人说下去,指不定又会说出什么雷人的。
“佛罗伦萨?”漂亮的琉璃眸子流光溢彩,清弦望着前面的维奥桥,“传说中地狱之王路西华堕天的地方。”
“地狱之王路西华?”斯莉莉一怔,当清弦念出那个名字的一刹那,似有什么在她心底一晃而过,快得让人抓不住。
林浩教授蓦然瞪大眼睛,一个爆栗头毫不留情地砸在她脑袋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脑子装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什么地狱之王,什么堕天?”
琉璃眸子无辜地回视教授:“我都说了‘传说’。”
林浩没好气地再瞪了眼清弦,这才缓缓讲述佛罗伦萨的历史。清弦打着哈欠,一脸无趣的表情,而斯莉莉则一如既往地认真听着。
千篇一律的介绍,无趣。琉璃眸子注视着亚诺河澄澈的河水,思绪逆流而上。
人类传记中的神话多种多样,却没有一个能够真正描述神的世界。美弟奇家族秘史中曾有这样一段记载:
东立归墟,西创圣堂;上有天府,下存地狱。龙神在东方建立了归墟城,掌控生灵的轮回,而西方的父神,即耶和华则创立圣堂,掌管着秩序。
龙神和耶和华开辟新的领域,将人间力量超常的魔兽丢入其中,名曰“地狱”。在长达数万年的时间里,它都用于囚困魔兽,直到六万年前撒旦违背父神的旨意赐予人类智慧,而被打入地狱,地狱才成为耶和华惩罚身犯重罪的天使的地方。两千年前,大天使路西华堕天,自愿坠身地狱,此后地狱才自成一界。而佛罗伦萨,正是天使长堕天的地方。
这段记录记得隐秘,几乎没有人看到过,而且,这个神话可以说已经将神的世界描述的非常到位,然而,实际上,圣堂并没有一位大天使叫做“路西华”。去掉这一个漏洞,它几乎就是没有瑕疵的。
碧波荡漾,打碎金光。亚诺河畔芳草鲜美,静谧非常。朦胧的光晕中,圣洁的羽翼遮天蔽日,靡靡弦乐自高空流泻而下,融入澄碧的河水。金色的长发在晨风中飞舞,完美得没有一点瑕疵的面容祥和宁静,他浮在半空之中,微微张开银色的眼睛:“小家伙,跟我走吧!”
梅丹佐……清弦蓦然睁开眼睛,耳边传来亚诺河流淌的声响。莉莉绵长的呼吸喷在侧脸,她小心翼翼掀开被子,起身拉开窗帘。深夜,佛罗伦萨陷入了沉睡。河畔只有一两家夜间酒吧和咖啡屋亮着柔和的灯光,五颜六色的霓虹灯装点着亚诺河,让人感觉如梦似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