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怎么样了!”宇心急火燎地回到石室朝徵律问道。
黑子躺在徵律的怀中,显然是昏厥过去了。
“我方才给黑子调理了一下灵力,并无大碍,现在只是昏迷过去而已。”徵律说道。
“交给我吧。”宇用胳膊抱住了黑子的身体,右手指尖一凝,一股白色气体便聚集在指尖,他轻轻地朝着黑子的眉心处靠近,那白气如丝如缕般滑进黑子体内。
很快,黑子眉头微蹙便苏醒过来。
“老师!”黑子发现自己躺在宇的怀中觉得有些不妥,刚要起身却一下子无力地扑倒在地上。
“黑子,先别动,你刚刚完成契印觉醒,消耗了体内绝大部分的灵力,虚弱是正常的,你静静躺着,我要告诉你一些事。”宇安抚道。
宇呼出一口气。
“你记得那把刀吧。”宇继续说,“那把刀名曰黑鳞,可以说是一把异常强大的兵器,但是呢,那把刀里头却寄宿着一条龙!”
“我见过那条龙,巨大无比,吐着龙息,黑色的甲片,血红的双眼,我也记得它说过黑鳞这两个字。”黑子描述其之前的记忆。
“那份力量非常恐怖,应该说就连我都没有掌控它的把握。”宇如实说道。
“就连老师你也......”黑子蹙起眉头,目光注视在手背上的那条黑色龙形纹路上。
“黑子,怎么说呢,我已经把那股力量封印在了你的体内,所以不要轻易地去动用那份力量,你手上的那道封画便是封印存在的象征,除非万不得已,千万不要揭开这道封画,封画会抑制你发展的潜能,在你解开封画的一瞬间,你确实可以获得那股积累起来的力量,但是,你获得力量的同时,你体内寄宿的那条黑龙便会不断吞噬你的身体,以至于最后操控你,后果不堪设想。不要因为力量而迷失了方向。切记!”
“明白了,师父!”黑子很认真地点着头。
“未来还有很多东西要你去学,你的路还很长。”宇摸了摸黑子的脑袋,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
赤瞳做了一个梦,很长的一个梦。
她梦见了一个女孩,鲜红的长发一直在飞舞,给人一种十分微妙的感觉,红发女孩在笑,绝美的脸庞,那笑靥仿佛漫山遍野的风声都要消息。
这梦中的世界在一时间清晰了很多,女孩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天色湛蓝,地上绿草如茵,红色的发丝于这世界中格外耀眼,熠熠生辉。
风声不绝于耳,女孩竟然在草地上跳动起来,迈着优雅的步伐,舞姿迷人,随着她的跳动地上竟然开出了斑斑点点的白色花朵,迎面而来的风,吹起了赤瞳耳边的发梢,真的让人舒爽。
短暂而又急促,女孩停下了舞步,俏生生地望着赤瞳,露出的笑靥能够醉倒一片的花,赤瞳看到了,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那是一整个世界。
红发女孩的眼睛澄澈极了,空灵是唯一出现在赤瞳脑海中的字眼,那双眼里藏了许许多多的东西,山川、河流、大海、云雾,一眼就可以从眼中望去万里,是的,那简直是一整个世界,赤瞳忍不住凝望着红发女孩的眸子,痴痴地说道。
这时,红发女孩左手压住白色的连衣裙,右手向赤瞳伸了出来,她是在邀请赤瞳。
赤瞳缩了缩手,她看着女孩那双透亮的眼睛,着实是一双魅力十足的眼睛,而赤瞳在一瞬间看到了目光中一闪而逝的渴望,方才抬起手,缓缓移向女孩那里牵上了她的手。
顿时,风从地下袭上来,吹得赤瞳一阵发慌,梦中的景象在一点一点地裂成碎片,掉落。
她醒来了。
眼前是发黄的天花板,半开着的落地窗,长长的窗帘在前面扑腾着,和煦的风带着草木气息,那是夏日的味道。
明明前一秒还是那般如梦似幻的景致,可现在又回到了现实,不禁让赤瞳怀疑到底哪个是梦境哪个是真实的世界。
她长久地望着桌上的那盆矢车菊,明亮的光线朗照在花瓣之上,而这株花的底下是一枚含着花苞的幼小蓓蕾,赤瞳看了很久,也想了很久,似乎就是这幼小的生命勾起了她的思绪。
她就像是在告诫自己一样地说道:“矢车菊把自己宝贵的东西托付给了雏菊,那,倪灵......她也把她最重要的东西托付给了我,或许......”她欲言又止,带着一丝懊悔,最终还是说道,“就如同娜姐姐所说的那样,逝去的人只是以另一种方式陪伴在我们左右,他们永远都不会离开我们。”
泪水止不住地从她的眼角处淌出。
赤瞳起身了,而后房间空荡荡的,连着不见的还有桌上的那盆矢车菊。
......
“如果,如果,如果!还能够延续下去,那么......”森林中心的那一泓湖边上传出歇斯底里的喊叫,一个女孩在疯狂刨着土,她的身旁摆着的是一盆微微摇曳的矢车菊,淡黄色的花瓣很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她打碎了瓷盆,松散的泥土稀稀拉拉地垮掉,暴露出矢车菊脆弱而稚嫩的根茎。
她捧着那朵雏菊就像母亲抱着婴孩那般温柔。
轻轻地送到湖岸边的泥土中,随后又轻巧地盖上土层,精细地像是一场手术,最后她掬一捧湖水灌在那绿色的蓓蕾上方才离去。
她没有径直回到舍间,而是在林中漫无目的地走了很久,直到夜幕降临,觉得是时候了才推开酒吧的门。
“欢迎光临!”亚娜的声音传来。
“小瞳啊!你去哪了,我还在担心,怎么这么晚......”亚娜话才说道一半就发觉了某些地方不对劲,便停下了话茬。
“对不起啊,娜娜姐。我出去了一趟。”
“小瞳,那晚饭......”亚娜刚要开口却被赤瞳打断了。
“娜娜姐,今晚我不太饿。你们吃吧。”
亚娜看着赤瞳却接不下半句话。
“那......好吧。”亚娜的手拽了拽裤裙。
亚娜本以为赤瞳会一声不响地直接回房去,可她却往酒吧里头那架老钢琴走去。
此时在亚娜眼中的赤瞳显得是那样孤单,孤零零的背影,任凭谁都靠进不了,她看到赤瞳用手轻轻抚摸着老钢琴的琴身,那双眼睛里的东西是她不曾对任何人流露过。
“嗐!”亚娜无奈的摇了摇头,长叹出一口气。
随后传来的便是赤瞳调试钢琴音色的单调响声。
亚娜整理完吧台后已经是深夜,今天的生意意外的惨淡呢,除了半小时之前刚离去的酒客,其余就再没看得到一个人影。
亚娜不禁朝钢琴台子的地方看了一眼,在她的眼中,赤瞳赤裸着脚板,缩着身子在钢琴的三角架下边沉沉睡去,她那副睡相就好比是在汪洋大海中抓住了一根浮起的稻草,哪怕只是一根毫无作用的稻草也足够让她安心。
“这家伙!”亚娜离开吧台,从二楼的房间里取出一单薄被,悄然盖在她的身上,她盯着赤瞳看了很久,“你明明是那么痛苦,又为什么老是选择自己一个人承担。”
刚从酒窖补充完货物的老博物上来了,站在亚娜的身后缓缓说道:“这就是天命吧,有些人生来就是含着金汤匙的,而有些人就注定要承受这世间的苦痛。未来这孩子要面对的定会比现在的痛苦百倍。”
“这未免太残酷了吧。”亚娜的声音忍不住地颤抖起来。
“这也没有办法,怎么说那个世界生来就是残酷的。你、我都生活在其中自然是明白的。”老博物不动声色地说着。
“可......那这样,对......我可以抹掉赤瞳的一部分记忆,至少她的苦楚就可以减轻许多。”亚娜猛地转头看向老博物,她的双眼早已噙着泪水。
“虽然我也很想这么做,但是我们一旦付诸,想必未来只会让她遭遇到更多的不幸。”老博物的目光拉得老长,眼神却异常的平静,“人呐,该走的弯路一步都不会少!”
“让她自己来把握吧,痛苦是不会溺死她的。”老博物的这句话说得相当坚定。
外边的夜色潜得很深很深,偶然镶在天空中的繁星就像眼睛一样注视着世间的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