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跌坐在地上,胸口不停的起伏着。
陛下要是说出一个“杀”字,他这条小命就断送了。
夜姣撑着身体,把他的胳膊放了下来,柔声道:“陛下,我们睡一会儿,睡一会儿就好了”
她把独孤刑拉到怀里,一手轻轻拍着他的头:“乖~”
独孤刑愣愣的顺从着她的动作。
不是他看清楚了是谁,而是对面的力气太大了。
还有这个声音,让他下意识的不想反抗。
在众人的心惊胆战下,独孤刑就这样,躺在了夜姣的怀里。
他的手,还不忘记放在夜姣的肚子上。
独孤刑的呼吸逐渐平稳了下来。
夜姣有些意外,平时,就算独孤刑正常的躺在她身边,都是很难入睡的。
她想到了死去的路涵月,眸光暗了暗。
金手指算是一种气运,路涵月死了,那这多出来的气运跑哪儿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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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刑到底还是没有睡熟,半夜的时候,醒了过来。
宫女闻声进来,独孤刑摆了摆手,让她退下。
微茫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到地上。
夜姣的身上还是烫烫的,脸上切没有那么红了。
她透着苍白的唇,像是蒙上了一层白色的薄纱。
独孤刑轻轻抚摸着她的脸,低下头,轻轻贴了贴她的唇面。
柔软的触感变成尖锐的利剑,狠狠刺向他的心口,一剑贯穿。
他抬起头,心揪揪的疼,眉头却是舒展着,勾起唇角,咧嘴笑了。
夜姣的脸颊,有一滴月光砸了上来,一滴碎成数点,化作了星光。
独孤刑静悄悄的起身,翻过窗户,翻过宫墙,翻出了栖凤宫。12
他在宫中浸淫多年,打眼一看,就知道落水一事,一定是有着什么龌龊。
更何况后面,还牵扯上了东方钦。
独孤刑静静的走着,这是从栖凤宫到湖边的必经之路。
经过一片花圃,他忍不住想起来,夜姣曾和他说:“那花吃起来居然是甜的!”
前面又是一片竹林,竹林清幽,夜姣最是喜欢在那里偷凉。
独孤刑突然顿住了脚步。
风穿叶过,“沙沙沙”的风中,带着隐隐约约的歌声。
独孤刑冷笑了一声,顺着声音寻去。
声音逐渐清晰。
竹林当中,筑了一个小亭,明月当空,皎洁的月色正好笼住亭子。
一个女子,头上只带一只步摇,穿着一件水蓝色的襦裙,在月光下,宛若仙子。
独孤刑的脚停靠在了一起,驻足在亭外不远处,好似在观赏这支舞。
女子眼波流转,顾盼生曦,这相貌,和贵妃,竟有六七成相像!
月色朦胧,竹林中还蒸腾起淡淡的雾气,不细看,竟像是贵妃本人了。
独孤刑闭上了眼睛,动了动唇,却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亭子里跳舞的“贵妃”突然发出急利短促的一声“啊!”,“咕隆隆”倒在了地上。
她的脖子上,开了一个一指宽的口子,一片竹叶夹在一片血肉模糊中。
她的鲜血,像是被抽水的河道,源源不断的淌到地上。
那身水蓝色的襦裙,很快染成了血红色。
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那么远,她却看懂了陛下说的什么:你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