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姣的眼睛上不受控制的蒙了一层薄薄的雾,渐渐加重。
她突然失声大叫:“秦渊!”,泪珠跳出眼眶,划过脸庞,砸到地上。
秦渊连同轮椅一起,摔在了地上。他的脸在地上摩擦,有沙粒剐蹭着皮肤的痛感,有丝丝血迹透过皮肤渗出来。
秦渊并不觉得痛,甚至觉得,本该这样。他摔在地上,观赏着众人鄙夷的、同情的、施舍的目光,只觉得可笑。
“秦渊……”哭声打断了他的想法。
夜姣哭着跑过去,跪蹲在他面前,一双小手费力的抱住他的头,想让他坐起来,但是她怎么能扶起来他呢。
秦渊顿了顿,支起手自己坐了起来。
“秦渊……你的脸都流血了,秦渊……呜……”夜姣手足无措,哽咽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掏出自己的小手帕,小心的、一点一点擦着秦渊脸上的灰。
“我给你擦擦,呼呼就不疼了。”
秦渊看着她,看着夜姣被泪水沾湿的睫毛,还有眼睛里满满的担心。
或许不该是那样的。他把目光移到自己的断腿上,攥紧了拳头,的确不该。
他要站起来。
老师被教室里的孩子们缠着,脱不开身。直到听到夜姣的哭声,才跑出来。
场面实在是太糟糕了。
老师把秦渊抱上轮椅,又组织好学生回去上课。
但是秦渊不动,停在教室外面。
夜姣担心的看着他,握上他的手,凑近,和他对视,给他打气:“哥哥,和我一起去上课吧。”
秦渊对她安慰的笑了笑,“没事儿,你先去上课吧,我一会儿就去。”
夜姣这才松开手,一步三回头的走到教室。她看着空荡荡的同桌位置,又看了看外面的秦渊。
他坐在轮椅上,挺直了腰背,老师弯腰和他说着什么。一会儿,老师叹了口气,推他走了。
直到消失在了夜姣的视线里。
而秦渊直接回了家。面对着秦妈妈一脸关切的神情,他心中嘲讽,但依然斟酌着语句说出他的想法:
“妈妈,我要站起来。”
秦妈妈面色一僵:“这……”不是她不想让儿子站起来,只是……
秦渊哂笑,呵,果然如此。顶着一副慈母的样子,却连为残废儿子提出治疗的勇气都没有。
他对着母亲笑了笑,理解的说道:“我会自己和爸爸说的。”
秦妈妈当即松了口气,又体贴的对儿子嘘寒问暖,忙前忙后。
晚上,秦家书房里传来秦爸爸压抑的怒气:
“再说一遍,我不许。”
“秦渊,你怎么就不知道理解爸爸呢,你再忍两年,只要爸爸能够掌控……”
“爸爸,”秦渊打断了他的话,“我要站起来,如果你不帮我,我就求到爷爷那里去。”说完,他就移动着轮椅出去了。
什么爸爸,居然想靠着自己儿子的残疾去博得爷爷的同情,能多放一些权给他,真是蠢得可以。
要是让爷爷知道,自己之所以没能站起来,全是他那便宜儿子的私心所致……那他这个“有个残废儿子”的悲苦老爸的人设可就要崩了。
秦爸爸怒不可遏,看着秦渊离电话越来越近,沉着脸吼道:“我帮你可以,但你最好,给我老老实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