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下了早朝,逍遥阁那边还没有什么消息,秦殊棠便早早回了府,闲暇时,便在庭院中练练字。
说来也奇怪,今日陈颉居然没有像昨日那样继续向宁御弹劾秦殊棠,朝堂之上,一切都平静的不像话。仿佛昨日皇上的立相之令并不存在一般。
不知道那老狐狸又在打着什么算盘呢,秦殊棠不由得在心里细细琢磨了起来。突然,不远处传翠辞的惊呼。
“小姐小姐!陈太尉来了,现在正在大门口呢!”翠辞提着她的小淋壶跑着小步,朝秦殊棠的院子跑去。
她明白了。
秦殊棠轻轻放下手中的笔,对翠辞淡然一笑,“轻责”道:“慌慌张张的干什么,没点姑娘样子。告诉秦叔,让厨房准备些茶点,迎客。”
对于陈颉的到来秦殊棠并不感到意外。他虽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但遇到这么大的事,多少会有些按捺不住自己。
只是没想到他会来的这么快,到底还是轻看了她秦殊棠。
看门的小厮见秦殊棠来了,便将大门打开。只见陈颉直挺挺地站在门前,随从着两个小厮。倒是轻装上阵,想来是很有把握了。
陈颉回头望见秦殊棠,面色有些不悦,似乎是怪她待客不周了。
“秦大人。”陈颉就站在那不平不淡的叫了句,便没了下文。
“陈大人。”秦殊棠微微躬了个礼,心里已然明白,这是个下马威。
如果她不行礼,便是以下犯上,而陈颉不行礼,最多只能说是失了为客之仪。只能说,姜,还是老的辣,起码,辈分在那不是嘛。
“秦大人客气。”陈颉似是才想起来一般,行了一把几乎看不见弧度的躬。
“陈大人请进。”秦殊棠将他迎进府,边走边询问道:“敢问陈大人今天莅临寒府有何指教?”秦殊棠当真是一秒也不想与这老狐狸扯下去了。
“秦大人是个爽快人,也是个聪明人,怎会不知我今日前来的意图?”
“你们先下去吧。”秦殊棠屏退四下,“陈大人您继续。”她向陈颉示意道。
“那在下也就不遮遮掩掩的了。秦大人,我的此来的目的你大约也已经猜到了吧?我今天来,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想让您承诺放弃丞相之位,并,向皇上推荐真正合适的人选。”
秦殊棠:那个合适的人选,莫非就是你?
“呵呵呵,陈大人笑话了,圣意岂是我等能够左右的。”
陈颉不屑地轻哼了一声,甩了甩袖袍:“秦殊,你别不知好歹。你区区一介初进官场没个几年的黄毛丫头,就凭借那寥寥几件功绩就妄想登上丞相之位?老夫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么荒唐的事!”
秦殊棠轻笑,不慌不忙地开口:“陈大人,您说的确实没错。我一介女子之身,才初入官场不久便登丞相之位实数稀奇。但我也记得当初您说过,只要能为胤朝做贡献的,无论男女老少,一律平等。”
陈颉听到这番话后脸色有些微青,秦殊棠继续说着:“您知道吗?我当初听到你这番话,还不由得在心里敬佩你呢。那怎么现在你就出尔反尔的呢?更何况封相是皇上的意思,不用说我,只怕是您也做不了这个主。”
“秦殊,老夫话已至此。只希望你能好好琢磨琢磨,仔细斟酌斟酌,别误了这胤朝的国运!”陈颉气得有些蹬鼻子急眼的,还未进大厅,便叫上下人,准备离开秦府。
“陈大人,我送送您啊。”
“不用!”陈颉果断的拒绝了。
不过在走出几步后,突然停了下来,用让人摸不清意味的语气说着:
“秦大人的府邸果真是雅致的很,像老夫这种一介蛮人,怕是难装出这样的清雅之地了。倒是颇有女儿闺阁的味道。”
说完,继续向前走去。
秦殊棠听完之后在心里不屑嗤笑,这老头果真是迂腐的很。她怎会不懂得那话里的意思?不过也不愿意再与他浪费口舌,便唤道:“秦叔,送客。”
只怕陈颉这今日一走,若秦殊棠不答应,恐明日在朝堂上情势会更甚啊。
“呦呵,今日倒是看了一出吹鼻子瞪眼的好戏。你的演技当真是好得很。”
一道戏谑的声音轻飘飘的传入秦殊棠的耳朵,她抬头一看,屋顶上有个身影——竟然是他。
“你叫什么?长梧是吧?我告诉你啊,你师父可是把你抵在这儿压酒钱了。你现在就是我的仆人,若是你有什么地方让我不满意的,我随时可以再把你卖到其他地方去。我倒听说,流寐馆最近刚好缺几位男倌,你应该还是个清倌儿吧?”
秦殊棠说到这儿,不由叉起手来,细细打量着长梧:“嗯……就你这样貌,若还是个清倌儿的话,应该能卖个不错的价钱。”
秦殊棠说这番话的时候,长梧的脸色着实精彩的很,一会儿青一会儿紫的。到最后便涨红了脸对秦殊棠说:“你别糊弄我!”
忽然间又换了一幅神情:“姐姐,你怎么知道的如此清楚?你去过啊?”言语之间尽是挑逗的意味。
秦殊棠听到这话一愣,不过又瞬间来了兴致,倒是好久没有人与她这样拌嘴了。每日见到宁御都是在那朝堂上,整日聊些正经事,到底还是二八年华的少女,再是老成,也有一颗欢俏的心。
于是心思一转,也油腔滑调的回着:“是呀,弟弟你怎也知道的如此清楚?不过这去了几回呀,到底说来还是喜欢那青涩一点的,稚嫩一点的,那样就算买回来呀,也好调教。”
听到这番话后,长梧突然间露出一副鄙夷的神情,那眉头微蹙的俊俏小脸上好像写着:没想到你居然好这一口。
“不与你说了,我去找翠辞去了,她最近教了我个新玩式。”长梧也不知是不想与她纠缠下去,还是不知如何接下文,便人转头走人了。
这下秦殊棠总算看明白了,不过是少年学了几句大人的“狠话”拿来耍耍罢了。现在只希望他那个嗜酒的师傅能早日把他领回去,秦殊棠一向不习惯身边有不熟识的人,身边的随从从来就那么几个得力的丫头和秦叔,都是些自幼一起长大的伙伴,或者看着她长大的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