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欺身压在欲从锦被中爬起来的黛玉身上,撑着手臂看着她,道:“黛儿忘记我的话了?”黛玉灵眸轻转,避开他迫人的目光,侧首道:“溶瀛说过什么了吗?”清凌凌的美眸犹如飞鸟点水,层层涟漪温柔婉转。
水溶低首逼近她的面容,呼出的气息拂过黛玉的面颊,黛玉痒痒的回过头来见到水溶面容近在咫尺,面庞登时红如珊瑚润光。手指抚着她的脸颊,俊美的容颜半掩在灯火暗影处,唇角微勾竟带着几丝魅惑,“黛儿当真不记得了?”
天旋地转水溶仰躺在软枕上,黛玉在上他在下。他头上的玉冠已经取下丢在床角,伸手将黛玉挽发的玉簪轻盈抽出。两人的发丝交缠在一处,分不清哪部分是水溶的,哪部分是黛玉的。
“为什么去陪着那两个小混蛋?”罪名已经罗列出来,淡淡的语气藏着丝丝怒意,身为两个小混蛋的娘亲,黛玉没心没肺的咯咯笑道:“说他们是小混蛋,那溶瀛呢?”水溶微微浅笑,倪着她道:“你说呢?”黛玉自然懂得明哲保身,皮皮一笑就算是糊弄过去。
“早知道你这样皮还不如当初的心意偷偷隐藏些,不让你知道透彻,让你猜着也能怕我几分。”水溶颇有失足成千古恨的遗憾,揉着黛玉的青丝笑的温柔,这样皮皮的黛玉比之前毕恭毕敬的娇人儿更让他满心呵怜疼宠。
黛玉黑溜溜的眼睛瞪视着他,纤秀的脚丫踩在他的小腿上,听着他闷哼一声,黛玉皱了皱小鼻子,笑的着实没良心,“活该,恶人自该有恶方式磨。”水溶扑哧笑出声来,翻身埋首在她脖颈之中一路下移,模糊不清的轻笑道:“恶人自有恶人磨,咱们是恶人配恶人!”
黛玉红着脸握着衣衫下那双不安分的手,身上的衣襟已经被挑开,露出绣着碧荷的白色抹胸。水溶单手握住她的双腕,将她压制在身下,再无多言,红烛软帐,娇花明月。
散漫无事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展眼已是入秋七月。快满周岁的双生子越发的顽皮聪慧,能跑能说能玩能闹,他们两个掂着小腿脚到处跑,奶娘和服侍的丫鬟就要提着裙摆在后面追。常常闹得明瑟居内人仰马翻,乱七八糟。黛玉瞧着非但没有丝毫的教训悔改之心,反倒是听之任之让他们随意的玩闹!
水溶揉着额角看着满地散落的书籍,看了眼满脸无辜眼中含着笑意的黛玉,上前问道:“敢问夫人这里是怎么了?”两个娃娃躲到黛玉的身后,粉妆玉琢的小脸蛋上含着笑容。
黛玉使了个眼色让紫鹃和雪雁抱了他们两个离开,一步一挪的走到水溶身侧,道:“昊泽和清婉才十一个月大,总不能现在就拘了他们不让他们玩耍吧。反正这些书籍看过也就无用了,还留着干嘛?”水溶好气又好笑的听着她强词夺理的话,抱起她坐在书桌上,叹道:“我瞧着昊泽和清婉的顽皮劲多半是像黛儿。”
黛玉漫不经心的绞着手中的青丝,霎霎的眼眸清澈如秋水,道:“溶瀛倒是越发的自打了嘴巴,谁不知道昊泽那小子长相同溶瀛像是同个模子刻出来的,这性情自然会是像你多些了。”水溶看着她爱娇的俏脸蛋,拧了拧饱满晶莹的脸颊,头抵着她的额头道:“总是这般的强词夺理。”
俯身将地上的书籍一本本的捡起来重新归类,将那些撕碎的书籍吩咐人打扫了出去,水溶望着黛玉,淡漠地道:“今日朝堂上圣上要朝臣们举荐皇子为太子,占了大半数的人都举荐毅诚王为太子。理由便是,他是长子亦是嫡子。”
黛玉望向他,不解地道:“这难道不是好事么?”争了这么久朝臣举荐毅诚王为太子,本就是水溶所要的结果呀,为何他的脸上看不出半丝的笑容,反倒忧心忡忡!
水溶琢磨了须臾淡漠的眉梢倏地展开,对着黛玉笑道:“是呀。这就是我们所想要的结果,那我还在担心什么呢?”黛玉微挑眉头看向他,想了想,迟疑地道:“溶瀛是认为现在还不是立太子的时候?”水溶默想了片刻,道:“李绶大将军乃至于叶振宏也都联袂举荐毅诚王为太子。”
“你是怕毅诚王的羽翼尚未丰满,而沣怡王只是暂且蛰伏了下去。若是他现在成为东宫太子,刻意的逢迎会让他迷了心智误信佞奸?”身处高位逢迎太多,以至于会失了自我。若是被假象所迷惑,终有一日会被处心积虑的人踢下高台。黛玉悚然一惊,望向水溶时,眼底的轻松笑意也再无。
水溶执着她的纤手细细看着,眼中有着赞赏和笑意,眉宇间的浓愁却是化不开,道:“算了。天家之事我们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够了,其他的事情无需再多说。”他现在只想怀抱妻儿过些闲云野鹤的日子,不想再参与到这些斗争中去。
“王妃进府也有两年多的时间了吧。”北静王太妃捋着茶杯中的大红袍,看着那舒展的茶叶眉间也散开了许多。自从水丹阳远嫁之后,北静王太妃对黛玉的态度可以说缓和了许多,但是仍旧存着隔阂。黛玉颦眉微蹙的低眸,淡淡的应了声。
“前日母妃进宫的时候,惠妃娘娘曾在皇后跟前提起过。说这次选秀的时候她倒是留心了两家大家闺秀在身侧,细细审核了品性是难得的好姑娘,门楣也不算低。母妃也见过那两个惠妃宫中的女官,长的也还算是周正秀雅!”北静王太妃顿了顿,抬眼看着黛玉波澜不动的面容,淡声道:“溶儿如今贵为亲王之尊,膝下虽说儿女双全,到底寥落了些。
黛玉没有做声,静静的听着,北静王太妃的眉头皱起,道:“母妃所想要的是北静王府里子孙成群,满堂绕膝。你身为正王妃,理应该为溶儿贤惠纳妾才是正经。不过母妃也知道你身子经不得累,素日里又要处理府中事务又要照料着昊泽和清婉,所以母妃也就不用你操这个心,只母妃来替你们张罗着就是。”
“自从丹阳出了嫁,母妃越发觉得这府中寥落的紧。若是多添了新人进来,咱们也好生热闹热闹。我知道溶儿是个重情义的人,只是断不能让外人落了话柄。昊泽和清婉也已经快满周岁,若是你们今年再无喜讯传出,明年开春母妃就会亲自物色了合适人选去求皇后娘娘,让她将那两位秀女指进北静王府为侧妃。”黛玉眉眼淡淡的含着丝冷意,唇角的笑容像是深秋挂在枝头仅剩的枫叶,覆盖着秋霜摇摇欲坠!
“溶瀛。”黛玉面上带着几分踌躇,看着坐在对面悠闲自在的水溶。
“嗯?”水溶看着手中的棋子并未抬头,微微含笑的应了声。半晌没有听到黛玉相询,挑了挑眉扬眸望着她。
黛玉静默无言的望着对岸的垂柳,忽而转头看着水溶,道:“溶瀛,我们再生个孩儿吧。”水溶微作沉吟将棋子尽数丢到棋盘上,伸手一把拉过她坐在腿上,圈着她在怀中,问道:“怎么了?”
黛玉垂首抚弄着衣裙,低声道:“没什么,就是觉得昊泽和清婉也快要满周岁了,再与他们添上个弟弟妹妹也是好的。”水溶托起她的小脸,唔了一声,道:“你记得的,我说过只要昊泽和清婉两个孩子就好。”
“可是,”黛玉抬起头来,水溶竖起手指点着她的朱唇摇了摇头,道:“我说过的话绝不会更改。”黛玉怀着昊泽和清婉的时候已经吃尽了苦头,如今北静王府世子和郡主都齐全,又何必再多生一个?
“那你是想纳妾入府喽?”黛玉眯眼看着他,水溶摇头,敏锐的眼睛看向黛玉,淡淡询问道:“昨日母妃同你说的就是这个?”黛玉点头,眉宇间含着几分薄恼和无奈,搂着他的脖颈道:“母妃说若是今年没有喜讯传出,她会张罗着寻了大家闺秀嫁入王府为侧妃。”水溶扶额揉了揉眉心,北静王太妃还真是不死心。
看着水溶散漫不当回事的面容,黛玉恼的作势掐着他的脖子,道:“你到底是要怎样?”水溶好笑的拉下她的手臂,轻拍着她伏在肩头上,像是哄着小孩儿般道:“不怎样,两个都不要。我有另外的选择,为何定要在这两个选择之中抉择?”
“什么选择?”黛玉兴致勃勃的搂着他的脖子,明亮亮的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她。水溶睨了她一眼,将放在桌上的葡萄汁送至她唇边,道:“这个选择就是不用选择。”说了等于白说,黛玉轻啜了口葡萄汁,那酸倒牙的味道让她忙灌了清水在口中。
水溶将葡萄汁放在桌子上,手握成拳放在唇边掩住那丝笑意,轻咳道:“我是觉得这杯葡萄汁挺配黛儿现在的心思。”捧酸葡萄汁狂饮总比捧醋狂饮说出去要雅致的多不是?黛玉眯眼看着他道:“王爷好似很开心?”水溶摇了摇头,努力做出不开心的样子,只是眼角唇边勾起的弧度却是掩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