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园的香花开得灿烂,水丹阳掐了花朵拿过来给水昊泽,存心要逗他。谁知水昊泽看都不看一眼,啊啊的迈着小步子走了过去,恼的水丹阳把手里的花丢到了水里,恰腰道:“小坏东西,跟王兄一个样儿,没有我们的清婉可爱。”说着拿了荷包里的牛乳喂在清婉嘴里,水清婉眯眼吃着香甜的牛乳,软软的扑在她的怀中。
黛玉回身看着水清婉谄媚的模样,扑哧笑出声来,抱起水昊泽在怀中,点了点他的额头笑道:“你呀!”水昊泽咯咯笑着,趴在黛玉肩膀上,嫩嫩的手指掏着嘴巴。
水丹阳不死心的把清婉交到紫鹃手中,走上前去晃着手中的牛乳片,笑道:“小昊泽,你给姑姑笑一个这个就给你好不好?”水昊泽黑黑的眼睛看了她许久,非但没笑,还闭上了眼睛。
气的水丹阳攥着黛玉的衣袖不依地道:“王嫂,你倒是瞧瞧呀。以前王兄就是这样欺负人,现在,现在又轮到这个还没满一岁的小奶娃。简直是,气死我了!”水昊泽俊秀的小脸蛋笑起来迷死人,但是却只对水溶和黛玉笑,连清婉都懒得施舍笑容。
黛玉把水昊泽放在水丹阳怀中,忍住笑看着水昊泽,道:“昊泽乖乖,对着姑姑笑笑好不好?姑姑手里有你最爱吃的牛乳片,你想想,香香甜甜的就只是笑笑,好不好?”水昊泽不为所动的看着远处的湖水,啊啊的指着。
水丹阳恼的将他丢到黛玉怀中,转身抱着清婉在怀中,孩子气的耀武扬威道:“不理我算了,我还不稀罕呢。我有清婉,清婉才是最好的乖宝宝。”说着就抱着水清婉到了亭子里坐着,哄着她看着花花草草。
黛玉失笑,低头看着怀中的水昊泽,水亮的眼睛笑意盈盈,点着他粉嘟嘟的小脸蛋,轻笑道:“惹得姑姑这样生气,小坏蛋。”水昊泽抓着黛玉的衣襟,口齿不清的呀呀叫着,“凉,唔?”
黛玉听着欣喜的低头,抱紧了水昊泽,喜道:“昊泽刚才唤什么?”握着的粉拳放在嘴边,咯咯笑着,晶亮亮的口水顺着手指头流下。黛玉点了点他的额头,嗔道:“当真是个古灵精怪。”
匆匆跑来小丫头,眼见到黛玉和水丹阳在花园里,屈膝行礼,道:“王妃,郡主,太妃请你们到养心堂。”水丹阳抱着清婉亲了亲,娇笑道:“定然是奶奶想你们了,咱们这就去。”淡粉色的衣衫浮动在春日的暖阳之中,回身笑看着黛玉道:“王嫂,我们走吧,定是母妃想这两个小家伙了。”
紫鹃接过黛玉手中的水昊泽在怀中,笑道:“王妃抱了大半日,只怕手也是酸了,让奴婢抱一会儿吧。”黛玉甩了甩手臂,笑道:“是呀,长了半岁倒是重了不少。”走到养心堂院门边,黛玉却是怔了怔神,同紫鹃对视一眼,紫鹃亦是皱紧了眉头。
没有给黛玉更多时间思考,通传的丫鬟早已卷起毡帘,水丹阳挽着黛玉小手走了进去。黛玉淡淡抬眸,果真见到叶芷兰正默默的坐在北静王太妃的下首。
陡然见到叶芷兰,水丹阳满脸的笑容尽数收敛,满腔的怒气几乎遮掩不住,对着她的行礼充耳不闻。冷冷的哼了哼,便甩袖走到北静王太妃身侧,伏在她的膝头,不依地道:“今儿早上不是才见了母妃么?我正和昊泽清婉培养感情呢,倒是让母妃急匆匆的唤了来。”
北静王太妃慈爱的轻抚着她冲动娇俏的脸庞,半是斥责地道:“母妃唤了你来还有什么不情愿?”抬头看着紫鹃和雪雁怀中的昊泽和清婉,立时满脸笑容,伸手轻拍着叫道:“奶奶的好孙孙。”
紫鹃忙上前将昊泽递在北静王太妃怀中,北静王太妃怀抱着昊泽满脸堆着的都是笑容,低头看着他俊秀的小脸蛋,抬头看向黛玉,笑呵呵地道:“这副小模样倒是同他父王小时候不差什么,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水昊泽睁着墨黑的眼睛,静静的看着北静王太妃。
亲了亲水昊泽又抱过了清婉,看着清婉的小脸蛋儿,抚着她额间的梅花印记,笑叹道:“这丫头长大了定然也是个不得了的主儿。”梅花印记越发的深刻,浑身的梅花清香随着年龄的增长似乎越来越浓。那双调皮的小手,紧紧抓着北静王太妃衣领间的白玉莲花扣,乐呵呵的小样儿让北静王太妃疼爱的亲了又亲。
叶芷兰打量的目光落在黛玉身上,淡淡眉梢宛如青山拢黛,双眼犹如江南水乡烟雨迷蒙,如玉润滑的皮肤似吹弹即破,窈窕身形纤细若柳,盈盈纤腰似不盈一握。清眸流转间,似有无数芳华尽显。妩媚多姿,迷人优雅。这样宛如豆蔻少女的身姿容颜,若是不知,谁会想到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亲?心中含着丝丝的妒意和恨意,这样妖精般的人物,怪不得能独霸水溶至今。
不自觉的转首看向漂亮清敏的水昊泽和水清婉,宛如桃叶的眼睛再也压抑不住的恨毒和幽怨,冷冷的锋芒让人毛骨悚然,转瞬间却已经滑落,消失不见。
黛玉冷冷眼眸静静落在她的身上,那丝恨毒和怨怪并未逃过她的眼睛。垂首淡淡笑着拂了拂身上的尘土,扬首就见水丹阳杏眼圆瞪的瞪视着叶芷兰,那冷冷的表情丝丝愤怒浮于面颊。
黛玉对着水丹阳淡淡摇了摇头,伸手接过清婉在怀中,轻道:“昊泽和清婉这两个小东西还是挺重的,莫要累着了母妃。”北静王太妃乐呵呵地道:“不管多重,母妃都高兴的紧,这样可人疼的小娃娃,谁不喜欢?连皇上和皇后见了也都要抱着他们呢。”
“是呀,我早就听说梅妆郡主眉间有个梅花胎记,一直没有机会见见,今儿见到了当真是清丽脱俗,像极了王妃。”叶芷兰笑的端厚温文,那双包含温柔的眼睛落在清婉的面容上。
北静王太妃好似方才想起什么似的,笑看着黛玉和水丹阳,道:“芷兰病了那么久,如今身子骨痊愈了,难得还想得起我这个老婆子,所以来瞧瞧。”轻描淡写的止了叶芷兰的话头,北静王太妃转首看向她,淡淡笑道:“你出来也大半日的时间了,身子才痊愈也经不得如此折腾。我这把老骨头也就不拖着你闲聊了,早些回去歇息吧,身子好好调养才是正经。”
叶芷兰的脸色微白,转瞬却是笑了笑,盈盈站起身来,俯身下拜道:“先前芷兰有诸多的不是,还请太妃和王妃念着两家的情分上多多宽恕。今日已经叨扰太妃太久,芷兰就先去了,改日再登门拜访。”说完就站起身来,躬身退了出去。
看着她离去的身影,水丹阳憋了好久的气,跳起身来冷笑道:“母妃倒是还让她进门做什么?明知道她贼眉鼠眼的没安个什么好心。”北静王太妃瞥了她一眼,低头逗着怀中的清婉,淡淡地道:“她登门,难道母妃让人拿了扫把赶了她出去吗?”
水丹阳神情微窒,不满意的嘟高了嘴巴,道:“母妃倒是如此说,怎么就想着这时候把我们唤来了?”北静王太妃腾出一只手慈爱的抚着她的面庞,道:“你今年也已经十七岁了,母妃虑着该当考虑着你的终身大事了。”
水丹阳登时通红了脸颊,低头玩着清婉的小指头,呐呐低声道:“母妃说什么呢?丹阳还不想嫁人。”北静王太妃笑嗔了她一眼,道:“懂得害羞就已经到了嫁人的时候了,若是再把你留下去,我瞧着这个耳根子就不容易清净了。”
北静王太妃的眉头微拢,静静笑道:“今年是三年一度的春闱,进京赶考的人当中不乏家世雄厚的青年才俊。昨日进宫的时候,凑巧圣上正在凤仪宫,还说要帮忙参合了人选,来帮你指婚呢。”
水丹阳攥着衣袖低下头来,道:“女儿才不要。若是要瞧,也要是女儿瞧得入眼的才行,不然嫁给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女儿不要。”
北静王太妃的面容沉了下来,眼眸瞬间转冷的看向她,道:“自来儿女婚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身为皇室宗亲,圣上如此已经是看在先辈的情分上,岂容你深闺女儿抛头露面,胡作非为?”
水丹阳咬着唇瓣,仰头倔强的看着北静王太妃道:“若是圣上择选的人选女儿不满意,女儿怎么也不会嫁。”“你,放肆。”北静王太妃手掌重重的拍在桌案上,震得桌案上的茶盏倾斜倒在桌台上,棕褐色的茶水流淌出来。
僵持不下的北静王太妃和水丹阳,各自站立。
“母妃何必忧虑?这次琼林宴之事圣上已交付儿臣来主持,若是丹阳想去看,也未尝不可。”水溶踱步从外面走了进来,接过黛玉怀中的清婉抱在怀中,转首看着水丹阳道:“这是好事,丹阳怎么倒是同母妃置气?还不快点同母妃赔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