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轩跟着几个朋友从后门快步走进了教室,不大的空间挤满了声音,快到九点了。陈长轩的课桌被他刻意清理过,木纹样式的塑料面上只有几道浅浅的刻痕,没有笔墨和划存心事的铅笔字。
他招呼完何江稷几个哥们后独自走向了自己的桌椅,停在桌前从口袋中拿出包装纸巾,抽出单张动手擦拭着木桌,从中间往桌沿,纸张白亮的一面渐渐灰黑,接着是靠椅。陈长轩伏在桌上,看向熟悉的窗外,他的位置得天独厚,是为数不多能透过窗口看到老师必经的楼道和操场绿茵地的地方,自习时这里便成了战略侦查地,一直在为消遣的同学们保驾护航。陈长轩半眯着眼,困意被透过窗的暖光滋长着,长驻一地被陈长轩认为是生活平平无奇的主导因素。
陈长轩的眼睛猛然撑起,当他看到了她的过腰发梢拂染白裙,这些颓靡的认为全被他摔得粉碎,那白皙侧脸转过了熟悉的楼道口,无喜无忧,不同于陈长轩内心的骤立起伏。那楼道口映照在陈长轩眼眸上,像药,激发了一股又一股肾上腺素涌进血液,他想认识她,她太干净了,像他的桌椅,像他的脑海,不不,远远不止,这种让陈长轩极力满足的无可挑剔的纯净太耀眼了,他忌惮起了已转秋的清风,不由自主的想去靠近那视觉上的温暖。
他想认识她,哪怕见一面,也不愿止步于这惊鸿一瞥。
陈长轩无意识地起身往长廊走去,“老陈你干嘛去呢…”他越走越快,除了去追赶别无他法认识到那惊艳的人儿,不过可惜,在出门的转角处他见到了今天原本的主角——他敬爱的班主任林老师。一切行动都将终止,陈长轩突然焦虑了起来,他想开口去上厕所,这句谎话卡在嘴边,他突然不明白撒谎的意义,只为一饱眼福,甚至希望渺茫,这样的赌注陈长轩还不愿去撒谎,谎言导致的任何目光他都觉得刺眼。他微微张了张嘴,终是没有吐露那句能够信口而出的违心话,陈长轩转过身去,阳光被流动的云层遮住,他和蒙灰的白成了贴在窗上的冷色调背景。
一封自远秋而来的长信,猝不及防的来到陈长轩的面前,它新鲜得陌生,铺金添上淡红的纹路,这是秋最纯粹的颜色,干净的事物会让陈长轩安心,而这次,她是陈长轩平生所见唯一会撩拨的白,或许又是她的颜色与秋天格格不入,又或许她才是真正的秋。“诶诶,我朋友刚发微信告诉我,他们班那留级同学没有留在本班被分出去了,班上的男同胞现在可都在烦着呢……好像姓曾来着……对对!叫曾秋瑜……”前桌的闲聊,招来了一场复燃,原来她叫曾秋瑜,那来自秋天的信。分班报名完毕,陈长轩起身走出了教室,又一次任凭朋友在身后发声,没有去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