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最后的尾巴上,开阳学院正式开院。
在天休洲一处深山中,一个本来名声不显还有点寒酸的宗门——磐石门,屹立在此,全宗三百多人都是响当当的纯爷们。
十年前,有人在后山溪水处捡到一个呱呱大哭得婴儿,从此养育这个婴儿就成为了宗门最大的事。
“小兔崽子,别跑!”有人拿着扫把大喊,身后还跟了一大群人。
“小兔崽子才不跑!”一个小孩飞跑着,头也不回地说道。
他已经受不了了,自从年前一群人上山之后,他才知道,原来世界上不止有这些浑身肌肉的糙汉子,还有很多很多香香软软的女孩子,他要下山去,他要跟香香软软的女孩子玩!他已经受够了这些每天留着汗臭的自称爷们的人!
今日,不成功,便成仁。
山门就在眼前!其志高远,一往无前!
突然,一道壮硕又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山门前。
槽糕,他心里暗道不妙,是三师兄!没办法了,只能把深藏的绝技拿出来了。
他笔直朝那高大身影从过去,在快接近时,猛地下蹲,一个箭步跳起来,居然有五丈高。
“拜拜了您嘞!”他在空中得意地笑道。
三师兄脚尖轻轻一点,腾空而起抓住了他的脚踝,唰的一下扔到了后面赶来的人群中。
众人将他按在地上,他奋力挣扎,明明只是十岁小孩,却让这些修行有道的纯爷们有些按不住。
一个略显苍老的人走来,正是此地掌门,掌门俯视着他森然道:“柏小宝,你想干什么。”
柏小宝大喊道:“我受够了,我要去看女孩子,我要跟香香软软的女孩子一起学琴棋书画!我才不要成天跟你们这些大老爷们在一起搬石头!”
掌门冷哼一声:“想要下山,要不你打赢你的师兄们,要不你死了我们跟你扔下去。”
柏小宝奋力抽出一个手掌,先伸出一根手指,又比了一个八,心里想着,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掌门问道旁边大弟子:“你师弟在说什么?”
大弟子回道:“禀师尊,师弟说,他想要一顿毒打,最好是八个人一起上。”、
掌门点头道:“如他所愿。”
啊!!!惨叫声响彻深山。
“狗日的大狗腿子,我不会放过你的!!!”搁完这句狠话,柏小宝被揍得昏了过去。
“徒儿,你怎么看?”掌门望着绵延群山问道。
“男大也不中留啊。”大弟子感叹道。
“这不才十岁吗,就年前跟那一群小丫头片子呆了会,现在天天喊着要女孩子,长大了还不得在花丛里流连忘返?”掌门有些淡淡的忧愁。
“那哪能,小师弟别的不说,长的真不帅,还不如他三师兄,而且年前跟那群上山的小丫头一起,话都不敢说,纯粹就是有心没胆,被那些小丫头当憨憨使唤。”
“十年了,这孩子到我们山已经十年了,虽然我们习武之人天寿绵长,十年不过弹指一挥,可对那孩子来说也是该接触外面世界了,你们这些师兄们,十岁还在山下玩泥巴呢。”
“师傅,舍得吗?”大弟子不怀好意地笑起来。
“舍不得啊。”掌门愁然揪着胡子。
“开阳学院开学了。”大弟子特地说道。
嘶,几根胡须给掌门揪了下来:“哪壶不开提哪壶。”
“为师心痛啊,小宝绝好的苗子,虽然身子骨看着瘦弱了点,可内里刚劲有力,正符合我门功法七分靠打拼。”
“要不,我去当老师?”大弟子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
掌门倒吸一口凉气:“嘶,你这浓眉大眼的,既然能想出这么棒的办法。”
“还是师傅教导得好。”大弟子很是谦虚。
掌门当即动身:“我这就去写给信给李元帅,让他把你送进去当个老师,话说回来你这十境不会给为师丢人吧?听说学院那有个八十来岁的小年轻已经九境了。”
大弟子猛地爆掉上衣,摆起了架势,一身肌肉展露无疑:“就我这一身他敢看我一眼?头都给他打歪来。”
掌门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你拿我信去学院找李士龙,听说他最近在那会呆一会。”
大弟子抱拳鞠躬:“弟子领命!”
晋朝以武起家,短短几十年,功勋之家如雨后春苏,有的依着晋朝的崛起,甚至达到了世家大族的规模,当然底蕴可能有所不足,最为壮大的一批被人称做建武八家,建武正是晋王朝起势时所用年号。
其中在八家中显得不那么强势的何家位于晋朝偏西部的中部地带,原来是晋国镇守边境的家族,如今在晋朝腹地坐享其成。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从边境拼命起家,到如今安稳享乐,何家相比其他八家有一个硬伤,人人可以修道习武的天下,何家境界最高者,不过九境的供奉,还是皇帝赏赐,真看何家自己人,区区八境,现在晋朝军队里做到将军这位置的,谁还没个八境,凭什么何家能成建武八家之一?凭他给还是皇子时的皇帝挡过箭矢。
曾经很多人暗中笑话,何家家主何瓒是给皇子舔过屁股才能有此恩宠的,现在没人敢说,也只是因为原来的皇子现在是皇帝,而不是他何瓒有了什么本事。
今日,皇宫又来人慰问何瓒,来的还是最小的五皇子,虽然太子已经确定是刘亮,皇帝之位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可皇子就是皇子,还是晋王朝的皇子,这足以看出那位陛下对何家宠爱。
侍女左右搀扶着何瓒颤颤巍巍的走出来迎接五皇子。
何瓒见了五皇子,纳头便拜。
五皇子连忙向前:“何将军请勿如此,身体要紧。”
何瓒用力一拍大腿,叹气道:“哎,都怪我这老骨头,连给殿下行礼都难做。”
五皇子笑道:“这也是何将军你功勋的证明,父皇在我小时候常常抱着我讲述何将军身中十八支箭矢护着我父皇离开的故事,我心神往之,恨不能替将军受这苦难。”
何瓒感激涕零:“让陛下挂心了,让殿下担心了,老臣有愧啊!”
五皇子无奈道:“好了,何将军,我们进屋再聊。”
大堂外挂着一座普通鸟笼,里面是一只十分漂亮的黄鹂,五皇子一踏入便听到了这只黄鹂悦耳的声音。
五皇子笑道:“何将军好雅兴。”
何瓒取下鸟笼,说道:“听闻殿下也喜欢花鸟,这只黄鹂是我前年从一户猎户手里买的,当时瞧着喜庆,殿下若是喜欢便送于殿下。”
五皇子哈哈笑道:“不了,何将军,我可没夺人所好的习惯。”
何瓒将鸟笼放在侍女手上,陪笑道:“殿下的事,怎么能说是夺人所好呢。”
进屋坐下,何瓒招呼侍女上茶。
闲谈一会。
来了位看起来十岁左右的小女孩,摆放茶具,沏上茶水,一举一行仿佛做了几十年的老手。
何瓒介绍道:“这是小女何所暖,殿下看她模样如何?”
五皇子仔细看去:“早听闻何将军老来得子,原来是女儿。小小年纪便有种冷艳的气质,是个美人胚子,何将军这颗掌上明珠可得好好护着。”
何瓒顺势问道:“不知殿下有没纳妃的打算,我这女儿很是憧憬皇室天威。”
五皇子愕然,这女孩才几岁,何将军未免也太急切了,他连忙摇头拒绝道:“何将军说笑了,此事不要再提起。”
何瓒遗憾道:“我这女儿是很仰慕殿下的,私下里还收藏了殿下诸多诗词,何暖,给殿下念念你背的诗。”
五皇子感觉到尴尬的事来了,急忙说道:“不用了,何将军,不用了,我最近几年不会考虑纳妃的。”
何瓒左右四顾,压低声音道:“殿下,我这小女有个秘密,老臣还没与别人说过,小女出生时,有个游方道人出现,说我家小女天生异体,日后恐有灾祸,后来老臣发现小女身体果真有异样,刀割之下,顷刻即愈,出生以来,连风寒都未曾有过,据说这样的体制修行起来,事半功倍,修炼一些双修之法也是能让男方受益匪浅。”
五皇子只觉这位何将军精神不太好,起身说道:“何将军,我累了,先走一步,以后莫提此事。”
何瓒还想挽留,无奈五皇子去意已决。
五皇子站在远处回望何家大宅,失望地摇摇头:“曾经浴血奋战,身负十八箭屹立不倒护主撤退的勇士,如今只是贪得无厌的毒蛇。”
站在五皇子身后的侍卫回答道:“许是安逸久了,便舍不得安逸。”
送完五皇子,何瓒唉声叹气,只是这时再不见他刚出门时颤颤巍巍脚难落地的样子。
何所暖乖巧地站在旁边。
何瓒看了眼这个宝贝,扯起一张他最擅长的笑容:“所暖,今天做的不错,虽然没得到五皇子的青睐,我们还有机会找上别的皇子,你想要什么跟爹说。”
何所暖下意识开口,开阳两字还没出来又给咽了回去,她说道:“爹,我想要那只黄鹂。”
何瓒让侍女把这只昨天才买的黄鹂拿来,递给了何所暖:“好好养,别浪费你爹我花的这么多钱。”
想到这何瓒还有点肉疼,那掌柜就地起价,很宰了他一笔,当然,他也宰了他一刀,谁让那厮不识我何大将军?
默默走回房间,何所暖看着笼中鸟,开心地笑了起来。
坐在窗前,何所暖打开鸟笼,哼道:“小小鸟小小鸟,快快飞出去,飞向阳光,雨露和希望。”
这只已经习惯了笼中生活的黄鹂鸟,只是歪头看着新主人,在笼中跳动,并没想出笼去。
何所暖脸色渐渐阴沉,声音更加低沉:“笼中鸟,笼中鸟,你为什么不逃离?为什么不离开?明明大门就在那。”
芊芊细手,慢慢伸进了鸟笼。
何所暖出现在后院,她默默用手挖开一小块泥地,将笼中鸟埋进了泥地里。
看着沾满泥土,血液,羽毛的手,何所暖面容阴沉的吓人。
他当然没有对皇子撒谎,的确有游方道人来过何家,只是那道人还留下了一个东西。
“你这父亲,欲壑难填,待你长大后,就前往开阳学院找一个叫李士龙的人,他是老夫师弟,你在他手下学习,让他庇护你,不然你父亲迟早会毁了你。”老道人将这段话深深刻在女童脑海里,在她七岁时便在她心里回响。
上茶前,她听到五皇子提到过,太子刘亮在开阳学院,是一个好理由。
何瓒在书房盘算着家产,死死盯着账本,相比上月又有亏损,突然听到何所暖说要去开阳学院,显得有些愕然。
不过没关系,何瓒笑了起来,的确听说过太子在开阳学院读书。
摸着何所暖的头,何瓒非常高兴,说道:“乖女儿越来越懂事了,只是记着,每隔半年,爹就要去学院找你。”
何所暖只感觉,像一只沾着粘液的毒蛇在头上滑动,很恶心,可她还是要笑着,要感谢他。
何瓒自以为能掌控他的女儿,自以为就算她去学院读书修行也逃不出他的手心。
正是开学的一天。
人山人海。
学院教学年龄十分广泛,一般为八到五十岁,也不乏有上百岁“老生”,又是十年一次收取学生,这也造成了学院人员的杂多。
苏宜遐想到了在古书中看到的一句话,张袂成阴,挥汗成雨。
“哇,这就是开阳学院吗?!气派啊!”在台阶下的柏小宝夸张地大喊起来。
这一声吓了许心柔一跳,引得苏宜遐一阵笑。
何所暖冷冷看了一眼那一脸傻像的小屁孩,笔直走向考场。
苏宜遐听说现在的考试是复试,先生好像是找了那个李将军之后把自己直接放到了复试,没有参加大选。
万恶的权力。
是方便了些。
在少年郎面前的是一具具木头人,柏小宝认真读取前方考生的考试内容,很简单嘛,不过是闪避与回击,重要的是木头人太慢了。
十具木头人,柏小宝一跃而起,不忘再空中翻转耍了个帅,看到场外有女孩子捂脸轻笑,差点没能站稳。
“那孩子挺有意思的。”同是学院弟子的一位女子与旁边儒雅师兄说道。
女子是学院中颇为出名的‘师姐’琴喻,一是因为仙姿佚貌,二是因为实力非凡,儒雅师兄则更加大名鼎鼎,众多学院弟子口中的‘大师兄’竹梅兰,当然不是因为年龄,同样一是因为温文尔雅,不急不躁的模样,二是学院学生中数一数二的实力。两人更是一对金童玉女,当年两人恋情传出不知让多少男女心碎。
“落地架势来看,可能是那个磐石宗的弟子。”竹梅兰微笑道,眼底尽是温柔。
琴喻有些惊讶:“是那个十骑扫千军的磐石宗?”
轻轻点头。
琴喻双眼弯得令人入迷:“听说前些年你朋友孙登与磐石宗的那个‘三师兄’有过一场比试。”
竹梅兰想到这事也不禁笑得眯起了眼:“的确是,不知怎的起了矛盾,给那‘三师兄’一顿好揍。”
琴喻轻哼一声:“孙登那家伙还能是什么事?又是怎么惹得哪家姑娘厌烦了给别人来了个打抱不平。”
考场内,柏小宝轻松躲过十具木头人的夹击,甩开了它们,从‘十面埋伏’变成‘以一敌十’。
规矩是一炷香内不能被木头人击中三次,看柏小宝这轻松模样恐怕连续烧个十炷香也游刃有余。
柏小宝不满足于此,为了给香香软软的女孩子们留个好印象,他要一鸣惊人。
再轻松躲过了木人一击,柏小宝抽空询问到监考夫子:“先生,我若击中木头人不算被木头人击中吧?”
夫子一愣,而后开心大笑:“不算不算,你这学生有想法,不错。”
柏小宝咧嘴一笑,换了一个架势,全身气息陡然一变。
竹梅兰有些惊喜:“这是磐石宗的无转移拳式,讲究一力降十会,这小孩看来在磐石宗也是个奇才。”
木人一拳袭来,柏小宝不闪不避,半蹲、深吸、横臂、收拳、扭腰、出拳一气呵成。
拳对拳下木人竟是给这一拳打的木臂四裂开来。
有女孩叫好,柏小宝听后笑得合不拢嘴,手都不知道往那放,猝不及防差点给另一个木人一掌打到脸上。
柏小宝第一次体会到恼羞成怒,特别是在这么多女孩子面前,哪可了得。
以掌起身,一脚踢开那木人,木人失去平衡,柏小宝得势不饶木,迫身追击,在其他木人围上前直接将那木人打得粉碎。
竹梅兰悄声与对考试不太熟悉的琴喻说道:“这木头人大抵算是刚入青云境的徒手武夫,优点是不怕疼,很快便能反击,缺点是僵硬。这磐石宗的小孩能一次追击打碎木人,其起势之快,气力之不绝,都说明他的呼吸法和拳法比一般成年修行者强多了,单说这两者可比青云境中的战场将士。”
凑在琴喻小巧耳朵边说话的竹梅兰在旁人看来就是两人卿卿我我,真是羡煞。
锤碎最后一个木人,柏小宝站在场内汗如雨下。
一炷香的时间早已过去,主持考试的先生不愿意打扰到这孩子的努力,这样一来也带给了在场观战的人一场精彩绝伦的战斗。
更让人惊叹的是战斗的主角是一位只有十岁少年。
许心柔不禁随着众人为他鼓掌,实在厉害。
苏宜遐则早早进入另一个考场。
术业有专精,修行有侧重,有些人甚至入学前还没开始正式修行,所以学院考试设有大小三十余种,只为不让那些‘偏科’的学生遗憾落选。
苏宜遐本想去类似于木人那样的考场,先生硬要自己去试试符箓。
到了考场,秋风吹过空旷的考场,一张沾满墨痕木桌,一位昏昏欲睡老先生,三两迷茫考生,四五飞扬枯叶,给人寥寥之感。
真是冷落清秋节。
苏宜遐吐了口气,跟那边热闹场景一比,落差太大了,还好苏宜遐自己是不太喜欢热闹的,只是先生喜欢,苏宜遐便随着先生了,现在这样挺。
与老先生交谈后,顺着指引来到了一个房间,原来这才是符箓考场真正所在。
在苏宜遐进去之前,已经有一位考生在里面考试。
何所暖感觉到有人到来,抬头过去,竟然是一个考生,看起来年龄跟她差不多,要知道,何所暖从进来到现在除了她一个别的考生都没有看到过。
也只是一丝惊讶,何所暖继续书写那道未完成的符箓。
苏宜遐不自觉的看了眼那张符箓,好复杂,笔数繁多,犹如欲将漫天星辰刻画在这张纸上,这样一道复杂的符箓究竟会有多厉害,苏宜遐很期待。
刚才因为有人进来分神,有几笔不够完美也是没办法,毕竟要全神贯注画完这张符箓,对不过十岁的何所暖而言过于勉强。
汗水不断滴落,手也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何所暖狠狠咬住嘴唇,在坚持一会,只要画成这道符,自己就能修行,再以后这样的符箓不过是随手可书,只要能进入学院,能修行……。
苏宜遐莫名紧张,心中暗暗说道,加油啊……。
好像过了千年,何所暖强忍着乏力感,紧握手中笔画下最后一道。
霎时间,一阵大风从符箓中吹起,吹得苏宜遐眯起了眼睛,吹得符纸飞动,黑发乱舞。
“不错,只凭记忆与那样一副缺乏锻炼的身子便画出了一道在符箓中入门的风符,你合格了,之后有人会问你仁与义,不要乱说便可办理入学了。”趴在那张沾满油墨木桌上的老先生进屋说道。
何所暖躬身道谢。
苏宜遐问道:“老先生,考试需要我怎么做?”
老先生仔细瞧了瞧苏宜遐,说道:“你已经入门修行,便要求高一点,符箓之道,顺天行诛,是除阵法风水外最讲‘天’的法门,她我只要画出一道符便可,你的话便在二十息内画出一道最基础的‘祷天’。”
天有眼,神有灵,祷天以佑平安,这是一张安宁心神,使人平静的符箓。
苏宜遐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她完全不知道‘祷天’是什么,只好凭感觉画了一张。
拿起那支品相不俗的笔,在符纸上随意挥毫。
不过三息,手不停笔,一蹴而就。
在完成的那一瞬间,这屋内犹如换了片天地,抬眼望去居然感觉有紫日在空,又电闪雷鸣,摄人心魄。
好家伙,老先生暗惊,这是给老头子一个下马威?只是要画张安神符,居画出个令人心神不宁的改天换日之像,虽然只是个虚像,也了不得啊。
苏宜遐有些紧张慌乱,连忙道歉:“对不起,老先生,我不会画‘祷天’想着往差不多的画就成这样了。”
老先生盯着她,两眼放光。随手可成符,入门便换天,大气象,大天才。
何所暖紧握双手,想到自己刚才艰艰难才画出了一道小小风符,她不过随手几笔便是这般骇人景象,何所暖又羞又妒。
当事人苏宜遐还是一片不知所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