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描画入门,对于别人来说,也许只是一把提升自己画道境界上的钥匙。
可
对于潘少安,那便,不止于画道。
而是
能否获得父亲青睐,能否登上家族权利位置的一块敲门砖。
他看的比谁都透彻,
知识远远是最珍贵的。
甚至千金难买。
他花两百金买,
绝对能讨好喜爱书画的父亲。
获得一个慧眼识珠的称赞。
因为,
他快要入棺材的父亲,那个手掌大权的祖父比他更爱画画。
……
“如此,说定了啊!”
潘少安朝楼毅拜谢。转身,走到雷言传身边,弯腰捡起他的扇子,挽住他的胳膊,笑嘻嘻地说道,
“走,雷兄,今晚我们去春风楼,前后两开花!”
潘少安拉着雷言传往外走。
“对了,白兄去么?”
楼毅挥了挥手,表示不去。
他可没有三开花的奢好。
“哦,那我们就玩去了……”
说完,也不管雷言传如何反对,直接硬拉着他走出门口。
出了凤来阁门口。
雷言传就止住了脚步,神色鄙夷地看着潘少安,“少安兄,好手段呐……一边贬低他的画作,一边却偷偷跑上去压上自己的家当,买下了画作……雷某真的是佩服啊……怎么以前就没看出来少安兄这么聪慧呢!”
聪慧两个字,咬下了重音。嘲讽之意十足。
绕是以潘少安脸皮厚如城墙,这当场被抓住,面色也是讪讪的露出一丝不自然。
他叹了口气,说道:
“雷兄,在下也是没办法。你也知道,我在家中只是一个庶出,近年来大兄防我如贼,我举步艰难。依靠着省吃俭用,才攒下这一点小钱。雷兄啊!不是安我卑鄙无耻,实在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还望雷兄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这一回……”
“哼……”
雷言传闻言哼了一声,倚在门口的一座石狮子旁不搭话。
任由潘少安在一旁好说歹说。
他就是不搭话。
潘少安翻了翻白眼,只觉得口干舌燥。
索性,他也不废话,从衣襟内掏出刚才楼毅塞给他的本子《马车痴……汉》,走到另一座石狮底下蹲了下去。
借着凤来阁高挂的一排排红灯笼,散发出的灯光,津津有味地品读了起来。
看到出彩处,他惊呼一声,
“原来世间还有这种指法!真是……壮哉妙哉!”
雷言传撇过头不想看,甚至想迈步离开,但是不知道潘少安是有意还是无意,就这么面对着他,捧着小本子,让其美妙绝伦的封面女仕图对着他一览无余。
他呑了呑口水,试图踮起脚丫子看看书里面的内容。
但是太远,又黑。看不到。
于是,他假装随意地问道,
“潘少安,你看的是啥?”
“你说这个啊,刚才白兄说我下了定金,就让我先拿走这一本《马车痴……汉》咯。”
“这样啊……”
雷言传呑了呑口水,想起在房间内,楼毅向他们展示的一百零三招绝世武学……
嘶……
他脚步不由自主地朝潘少安走去,但是走到一半猛然停住。
觉得这样很没有面子。
于是,
他蹑手蹑脚地绕到潘少安身后,藏在石狮后面。
“啪叽……”
只一页,他就被画中夸张的描绘手法给震撼了!
这……怎么能如此巨大!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一招从天而降的棍法?
嘶!
嘶!
他口水都擦不过来,哗哗地往下流。
如同,
飞流直下三千尺,
疑是银河落九天。
落了个,满头银霜。
“言传兄,下来一起看啊!”
潘少安取出一条手帕,不在意的擦了擦头,抬起头看着趴在石狮上的雷言传说道。
“这怎么好意思呢?”
雷言传擦掉口水,爬下石狮。一脸笑容的与潘少安肩并肩,“少安兄,这前面一页,我们再看一遍吧。”
“我对这招战技很有感触,仿佛就是为我量身打造一般……毕竟你知道的,在下兵长十八。”
“嗯。”
潘少安翻了个白眼,依言返回上一页。
夜色蒙城,凤来阁门口人来人往。周遭往来嫖……客在踏入门槛的刹那,都诧异地转过头,看着两个公子哥儿蹲在一旁石狮下,探讨着一种名为必杀技的武林棍法。
顿时,众人只觉得背后菊花一紧,有森寒冷风吹袭而来。
透体入骨。
于是他们不敢多看,快步离开。
……
“公子,为什么要毁约?”
凤来仪蹙着黛眉,冷着一张脸缓步来到楼毅身边。
她一身紫衫白皙若隐若现,往来之间,有香风扑鼻。
楼毅怕这阵香风吹散了烛火,就伸手罩住了火苗,拿出一把小剪咬掉了多余的烛芯,开口道:
“仪姐为什么这么说?”
凤来仪依旧冷着一张脸看着楼毅,“方才听闻,白公子欲出售些画本,可公子却瞒着奴家,自行贩卖。”
“公子,是怕奴家,怕凤来阁占你的便宜不成?”
“哈哈,哪里……”
楼毅笑了笑,示意凤来仪坐下。
凤来仪没有领情,将目光落到楼毅这一张笑脸上,“公子为何不将画本及你的技艺交于凤来阁出售,难道是怕我凤来仪,吞没了你不成?”
“公子难道不知道,交于凤来阁操作,是双赢的局面么?甚至,公子得到的要比这些更多……”
“而我们,凤来阁,只需要一个名气而已。”
凤来仪越说越激动。
楼毅头疼地按了按脑袋,摆了摆手对她说道,“我对钱不感兴趣。我要的目的从来只有一个,只要两百金。”
“那公子是不信任我凤来阁咯?”
废话。
当然不信。
楼毅笑了笑,说道:
“哪里,仪姐瞧瞧这是什么?”
楼毅将一百零三招绘有绝世武学的秘籍递给凤来仪。
凤来仪美目一怔,“这是?”
“你打开来看看就知道了。”
凤来仪依言打开,看到上面所描绘的打架场面,瞬间脸色通红。
她啐了楼毅一口,“白公子卖的就是这些?”
楼毅点了点头,脸上挂着一丝微笑。
凤来仪看着楼毅脸上的微笑,只觉得这一层笑容里面另有含义。
于是,
她低下头看着画本上的小人儿,低头沉吟,询问道:
“白公子是打算……卖给那些公子哥画本,先让他们馋馋鲜?”
楼毅听到她脑补出来的话,暗自好笑。于是继续摆出他经常用的微笑脸,如同鼓励员工说出自己的想法一般,点了点头。
得到楼毅肯定,凤来仪更加来劲。
“上次公子说,,男人无外乎,偷腥尝鲜寻刺激。”
原来是在这里埋下了一个坑,告诉奴家男人的秉性!”
“白公子好聪明!”
“这样一来,他们得了画本儿,就会去炫耀,这无形中就给我们打出一个名声,到时候知道的人多了,眼馋得多了……岂不是……”
楼毅脸上保持惯有的微笑,点了点头,眼眸透露出一股子赞赏。
凤来仪得到肯定,越说越顺溜,仿佛脑海中的点都连接到了一起。
“所以,公子教姑娘们画素描画,就是为了给这些画本儿铺路?”
楼毅诧异,随后故作高深地点了点头。
“妙哉,妙哉!”
凤来仪笑靥如花,红润的小嘴儿嘟囔道,
“到时候全铠岩城的男人都知道凤来仪的姑娘会画打架的画儿,还懂得这么多羞死人的招式……岂不是……”
楼毅适时开口:“铠岩城第一家!”
“没错,铠岩城第一家……”
凤来仪激动道。
……
送走了强行脑补导致重度痴傻的凤来仪。
楼毅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其实,他哪里有想得那么多。
教给姑娘们画画只是他老板当惯了,不想事事亲力亲为而已。
没想到,经凤来仪这么一提点。
“好像,我,挺未雨绸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