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走三人并将明光救下后,机动队的工作结束,负责收尾的后勤保障部很快就会到达。三名犯罪者都受了重伤,处于昏迷状态;明光全身的炸弹被周天曦迅速拆除,虽然还晕着,不过只有轻微伤,大概很快就会苏醒;大剧场的工作人员和袭击者似乎没有人质的价值,不幸牺牲;那三辆车遭到破坏,像废铁一样丢在仓库里,引得方耀时一阵唏嘘。
五人与外面的西比尔汇合,任务中,她负责监视工作,保证他们不会被后方包抄。不过犯罪者都集中在仓库内,在短暂的攻入时间中,周围并无异样。薇拉曾联络过机动队一次,但只有西比尔接了通讯:她为了以防万一,派人搜索了大剧场内部,并联系网络部控制摄像头,剧场空无一人。
郑一植似乎打算训斥他们的动作太慢,不过,看到施信失魂落魄的模样,他像是明白了什么,丢给施信一句“生死无常”就结束了和他人的联络,宣布“任务结束”。
的确,除去施信暂时还没有从冲击中缓过来,这次任务完美结束了……
本应该是这样的。
在郑一植的命令下,方耀时肩扛空间移动神力者,准备带众人返回宾馆。神力发动的短暂间隙,施信站在他身边,背起还在昏迷中的明光,回头又看了一眼大剧场。
那栋在白天几近冲破天空的建筑现在完全融入黑夜,只能看出些许轮廓。与人命不同,无论周围如何吵闹,甚至在进行激烈的枪战,它也会永远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似乎到世界末日也会作为卡克黑兹的重要地标而存在。
施信正想到这里,白色的神力“鱼”以方耀时为中心四散,似有些许震动从不明方向传来。下一刻,光线撞入双眼——
卡克黑兹大剧场成为爆炸闪光的出生地,气浪稍晚一刻席卷而来,伴随巨大的轰鸣声,将在场众人卷起。不过就在同一时刻,方耀时的空间移动已经完成。因为强大的冲击力,他们被迫在科技宾馆前的空地上翻滚,但因为爆炸本身不会随他们移动到这里,只要稳住身体,就会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了。
郑一植第一个跳起来,顺手拉住架着两个昏迷的犯罪者失去平衡,一头撞上柱子的方向荣,遥望大剧场的方向。由于背着明光,施信在应对气浪时不能控制身体,已经无法在保证自己安全的前提下稳住另一人,不得不先松手。
一个敏捷的侧手翻后站住,施信再去确定趴在地上的明光状态如何。还好,只是手掌擦出几道血痕,没有再增加外伤。他环顾四周,除了方向荣撞了柱子外,其他人都无大碍。
但现在最重要的已经变成了另一件事——
卡克黑兹大剧场那里,发生了什么?
“薇拉,你不是确认过了吗?怎么回事!”大厅外的摄像头已被情报处接管,不必担心暴露,郑一植立时打开通讯器接上薇拉,质问重重丢过去。
悬浮屏幕上,薇拉的笑容荡然无存:“前置查过了,大剧场的确一个人都没有,而且也没有定时爆炸的装置。是不是有人逃过你们……”
“机动队不可能失误,仓库内现在没有活口!”粗暴地打断薇拉的话,郑一植干脆切断通讯,蹲下检查三个俘虏的情况。看他紧锁的眉头,施信猜测他们依旧处于昏迷状态,不可能卡在众人空间移动的时机引爆炸弹。
可是,施信也相信薇拉的话。移动前看到的闪光如此明亮,一定来自于大当量的炸药,同属于冰点这个组织的前置行动部不至于错过目标。
那么大剧场的爆炸究竟是如何发生的?施信按按太阳穴。新的疑问一个接一个出现,他的耳朵被“嗡嗡”声占领,连头都疼了起来。更重要的是,他现在还没能从方才的负面情绪中脱身,更是不能应对这些事了。
“进去。”郑一植切断通讯后又按了一会儿通讯器,突然丢出命令。他瞥一眼地上横躺的几人,脸色很不好看,“把他们绑严实了,丢给那谁——四个人全绑上。”
最后那句话是给架起明光的施信的。虽然不是很明白郑一植为何要将受害者也放到需要捆绑的位置,施信还是用剩余绳索将明光双手反剪绑在身后。方耀时和方向荣一人提两个,大厅内现身的安西冲他们招招手,和他们一起消失了。
没有额外的命令,施信和另三人一起换掉防弹背心,将背包和武器归还,恢复成普通住客模样,坐到大厅沙发上。凌晨四点正适合熟睡,无关人员又被冰点明里暗里排除,大厅内除了可以算作“自己人”的几个工作人员外,只有刚刚结束行动的他们。
施信微微抬手,几不可见的荧光围绕着他,安西的神力始终在为冰点众人提供保护,这让他可以稍稍松口气。电视正播放深夜的无聊节目,施信准备思考一下自己的问题。突然,“特别节目”几个字跳出,施信一下子坐起来,紧盯屏幕——镜头对准的,不正是被熊熊烈火环绕的卡克黑兹大剧场吗?
“观众朋友们,现在你们看到的是由卡克黑兹电视台带来的特别报道!继零点的二桥爆炸事件后,作为卡克黑兹城中区地标的大剧场,竟然也发生了爆炸事件!
“现在消防部门正全力扑救。随我的镜头往侧面看,道路上遍布金属和玻璃碎片,看起来爆炸对剧场造成了很大的伤害。不过因为周边正处于禁行状态,并没有行人受伤。据指挥员所说,暂未在剧场内找到任何伤亡人员……”
“什么?是、是,您说……好,我明白了。”记者正概括情况时,突然按住无线耳机,神情更加紧张。施信隐约意识到记者想要说什么,不觉攥紧胸口衣服,全心全意注视上方的电视画面。
“最新消息,消防队员在剧场旁燃烧的仓库内发现了十余具尸体!警方已经到达现场,将在火势减弱后介入调查。实际情况究竟如何,本台还将……”
记者的话还没说完,电视就黑屏了。郑一植冷着脸关闭刚刚被用来干扰电视信号的通讯器,看向回来的方姓二人:“醒了没有?”
方耀时摇头,“一个都没有,连明光都闭着眼跟死了一样。”听了这话,郑一植眉头皱得更紧了。片刻之后,在大厅待命的众人的通讯器都轻轻震动起来,浮现在屏幕上的通知是:“特别会议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