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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神力的世界

此时此刻,施信身处的世界,是个充斥着那种带有奇妙光芒的力量——“神力”——的世界。然而由于神力来源不同,被称为“天赐者”的容隐、周天曦等人使用神力时,发出的光芒是纯白的,方耀时这样的“重生者”使用的神力会附带不同颜色的光芒。

“不过我觉得,多彩的神力比较好看。”方耀时如是说。

关于神力的来源,就需要讲到周天曦提到的那个名字:“天启”。在大陆的历史中,天启是唯一的神明。那位伟大的神在天赐者体内放置了可以驱动神力的“神粹”,使得他们能用特殊的力量生存。

在当下的纪年伊始时,天启用极其强大的神力,在大陆中央升起了一座用“神源”驱动的浮空城。有了照耀整个大陆、让晨昏冬夏符合过往的神源替代正在逐渐黯淡的日月双星,全大陆再也不需要为能源问题苦恼。

从那一天起,大陆被命名为“神国大陆”,而那座浮空城,也顺理成章地被冠上了相同的名字:在“神国元年”成为首都的“神国城”。

但是,事实上,大陆并不是被唯一神看顾的。在另一面的历史中,存在着第二位神明:“终逝”。然而,由于天启在某一天的消失、使用着与天赐者不同神力的重生者出现,在神国城王族的默许下,这些事情与终逝的存在挂钩了。

因为时间上的微妙性,以及天启对世人的重要性,重生者受到了天赐者和普通人类的排挤,地位被放置到和非人类种群一样的地方,终逝也同样成为了“恶”的代名词。

“不过,事实上并没有终逝实际存在的线索,我个人认为,这是王族对舆论的操控。因为天启的突然消失,信仰着实实在在降下‘恩泽’的神明的人们,必须找到某个可以针对的对象,否则统治的稳定将会受到威胁。

“于是,同时出现的重生者和在边缘神话中才存在的终逝被放到了‘罪恶’的位置……当然了,这只是我自己的理解而已。能看懂吗?”

从橱柜中取出一本名为《天启语录》的书,容隐一边提问,一边将书在施信面前打开。施信低头翻了几页书后,点点头:“可以,语言和文字方面都不存在障碍,应该没有忘记。”

顺畅地接受了自己失忆的事实,施信又草草翻过数页,突然看向了沉默的方耀时:“非人类种群?这里……”寻找着合适的词语,片刻之后,他决定直接绕过最麻烦的概括部分:“这里除了人类,还有别的什么吗?”

“当然有。”

随着方耀时这句话,容隐打开了一卷卷轴,清晰描绘了城市间分界线的全彩地图展现出来。在神国大陆西北两侧有绵延不绝的山脉,越往东南地势越低,最后落入海水。整个大陆是被夹在山海之间的单独一片陆地。

而除了悬空浮动的神国城外,东南西北各有一座主城,被称作“四圣城”。在四圣城领地内包括了难以计数的小城、镇子和村庄,形成神国城为主、四圣城为辅的统治金字塔。

北方军事之城德斯西恩特、西方资源之城纽因、南方文化之城堇澄、东方科技之城卡克黑兹,神国在四圣城上方被圈定的范围内缓缓移动,用神源给予大陆必要的能量。但是,有些地方是得不到神源眷顾的……

“西北山脉中有大量非人类生存的迷之领域,经常有人去探险,德斯西恩特还专门建立了针对那边的冒险者协会,用于处理相关事务,当然有去无回的比较多啦。至于东南的深海那边,根本没人能够穿越再回来,究竟有什么也不知道,只能瞎猜一通了。”

听着方耀时的话,施信忍不住向窗外看了看。或许是因为方向并不正确,“移动的神国”完全不能出现在视野内。容隐见他这副动作,笑出了声:

“现在大陆的能源大多是依靠神国的神源来提供的,也有部分来自被称作‘资源之城’的纽因,但毕竟是少数。之前小方同学偷偷开出门、把你载回来的车,就是我们这边难得一件不依赖神源的交通设备。

“神源早晨会缓缓发出光芒与能量,到正午抵达最高峰,随后再慢慢减弱,直至黄昏,就像呼吸一般。就算是夜晚和天气恶劣时,也不会完全消失。随着神源的‘呼吸’,四季和朝暮有规律地交换。自神国元年到现在,已有一千零六十四年了。”

轻轻地“啊”了一声,施信说出自己的疑问:“那么这是哪里?既有看起来不太受欢迎的重生者,又好像需要保守秘密……”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毕竟方耀时和容隐的表情看起来并不太好。两人对视一眼,由容隐开口。

“我们可以选择将这里的情况隐瞒,只在治好你后送你去卡克黑兹,也可以选择把这里的一切全告诉你,是走是留任你选择。说到底,副团的命令只是搞清楚你的身份,讲了这么多已经是附赠了。”容隐按按额头,认真地注视着施信的双眼,声音压得很低。

“施信,我们能相信你吗?”

房间内一时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容隐表明了态度,自然是在等待外来者回应,而施信一时也无法给出答案。他那双冰蓝的眼睛长久地在两人脸颊上晃来晃去,好像他们脸上写着最好的答复似的。终于,施信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我想,现在暂时没有人能给出我身份的相关解释。我可能是个普通人、或是个别的什么,连我自己也不知道的身份。所以究竟能不能相信我,根本不存在答案。不过一般人应该不会把自己弄得满身是伤吧……

“对于你们救了我,还给我解释了基本常识,我非常感激。所以,究竟该怎么做,就交给你们决定了。”

缓慢说着话,不时还停下来斟酌一番词句,施信左手覆在还挂着吊水的右手背上,露出了探究以外的神情——也就是他刚刚醒来时,那副放空一切的表情。

见此情况,容隐没有发表意见,反而是方耀时猛地起身,一手拍向施信的后脑勺:“这样我们可不好做人啊!你这家伙不是挺会说话的嘛……等等?”

方耀时手拍上去的那一刻,或许是因为正在思考,施信没能像之前一样闪开,隐约的光芒在即将被拍击的位置出现。方耀时猛地收回手,光芒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迅速消散。容隐时刻注意着施信的状态,光芒亮起时,他裸露在外的手臂显然是绷紧了的。

“抱歉了,施信。”容隐突然抄起桌上放着的剪刀,直刺向毫无防备的年轻人。方耀时的惊叫在出手阻挡前响起,事发突然,无论他反应多快,短短的距离迅速缩减为零!

然而,就在剪刀要触及施信面庞时,深灰色的光芒在他面前打开了,剪刀深深地陷入变得坚硬的空气中。容隐再用一点力,它就将在施信脸上制造出痕迹。不过容隐已经松了手,剪刀在空中悬停片刻,“扑通”一声落在床铺上。

一切都结束得无比迅速,方耀时做到的事情只是擒住容隐的手腕,让剪刀脱手。可如果没有突然出现的神力,剪刀必然会刺中施信。房间被寂静笼罩,片刻之后,方耀时松了手,容隐再次道歉:“对不起,施信。我需要证实一下自己的推断,冒犯你了。”

“容哥你能不能不要学副团做事啊!就算他是你老师,这种让人心脏七上八下的风格实在太吓人了好吗?即使你打算验证他的身份……”说到这里,方耀时被容隐一个吊水袋扣上面颊,强制收声。

容隐维持按住方耀时脸的姿势,微笑着与施信对视:“现在能明白自己的身份了吗?”

施信点点头,方才因为容隐突然攻击出现的排斥神情已荡然无存。他注视自己的手心,近乎黑色的深灰光芒转瞬即逝。像是确定了什么,他的声音略微升高了一些,却还是盛满了疑惑:“我是……

“重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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