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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绝境挣扎

施信跑在前面,几乎是最先到达十一层的。跑出楼梯间的瞬间,他眼前擦过两个硕大的“气泡”,显然是自己制作的“过滤器”。它们能够以如此快的速度移动,当然是因为宁子润的神力,只是,为什么?

转过头,向着本应该站着宁子润的地方看去,施信正看到一只暗红的手擦过她的面部,尖锐的指甲在左眼周围拉出了足足三道相当深的划痕,血花四溅。随即,那只手淡入空气中的同时,向着走廊的另一头移动。

“别跑”这种话,施信这样的实用派是喊不出口的。比起大声喊叫,他觉得及时行动更加有效,而且喊出声终究会浪费追击的时间。另一方面,他并不是最前面的冲锋手,此时,最应该做的事情是——

以半球形为一个整体的空气屏障,直接在还没有完全消散的血手周围形成,一个人形没能立即刹车,重重撞在屏障上。知道了他必须要一定时间才能深入地下,施信首先封住了他向走廊里移动的空间,下一秒,才将地下那一片的特殊屏障建起,合拢在一处。

只是一个半球形时还没有什么,在施信将控制的区域缩小到一定程度时,他突然注意到留给那家伙的空间里充满了浓郁的雾气。其中原本只有几近不存在的雾才对,这必然是对手的神力,那么……

即便有了准备,施信还是觉得自己被拖入了将神力、精神力与感知力完全具象化,只有阴暗的世界之中。

那是怎样的力量呢?

能够控制沾上了血的人、可以屏蔽电子信号的雾气,将自身完全透明化,除非使用神力攻击,否则不会显形……简单来说,就是这样有些复杂但也能分析清楚的力量。

但对施信来说,不仅如此。

为了保证控制无形者的屏障不被冲破,施信始终将自己的神力投入其中,维持完整性。正因为此,他的神力与屏障是相连的,再加上这种屏障过滤他人神力的特殊性,某种意义上来说,施信根本就是将自己的神力直接与对方对抗。

如果时间倒流,无论是实战经验丰富的闻人月还是知识储备量大的西比尔,都绝对会阻止他的行为。面对不知道神力如何的对手,放弃神力的一般用法,直接将最脆弱的部分暴露出来接受冲击,几乎可以算作“自取灭亡”。

尤其是在整个小队中,施信又是纸面神力等级最低的那个。即便在这次任务中,因为他的神力特点,他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最终也改变不了他最不适合去进行神力冲击的事实。

然而,那种事依然因为种种原因而发生了。施信几乎是在一瞬间就被扯进了神力组成的空间,深灰色包裹着血红色,而刺目的血红一次次撞向本就不算明亮的深灰,使它在带给施信剧烈疼痛感的同时,变得越来越黯淡。

这样下去,会被冲破的!

施信不知道此刻的自己究竟处于怎样的状态,到底是有实体的人还是只有相生遥、或许还包括拥有血红神粹的神力者才能触碰到的“神力”,总之,他的确察觉到,自己与屏障联结在了一起。这是上次经历过一回的体验,只是此次的攻击更加锋利,让他更难应对。

但是不能后退……好不容易才把那家伙控制住了,如果这次再放跑了他,之后会发生什么,可就谁也不知道了。施信咬紧牙关,硬顶着几乎要把脑袋撑爆的痛感,向外输送神力,维持屏障。

然而那些血红的“钻头”没有一刻停止向外冲击的打算,一次次重重撞在屏障上,甚至有某个瞬间已经戳出了一个小洞。但施信以自己能做到的最快速度将漏洞弥补完全,没有让不该发生的事情发生。

全力以赴才能不留下遗憾,这样的道理施信是明白的。不过,他不放弃的原因倒不完全是这么正面的理由。仿佛在脑内和心口同时爆炸的冲击,有无数个瞬间,施信几近晕厥。他隐约听到了什么人在大喊“停下”,可是……

双方的神力对撞非常直接,虽然是以空气屏障为交点,却并不影响两股力量迅速纠缠在一起。被包裹在内的血红神力爬上深灰色的内部,如同眼球内交错的血管,在每一个位置寻找弱点;而深灰色借由更大的空间层层叠加,不给任何脱出的机会。

在这样的冲击中,施信发现,自己已经无法退出了。

即使知道不该以神力直接冲锋,一旦放松哪怕几微秒的时间,那股为了逃脱而不断上升的力量就会直接冲破牢笼,顺着他的神力来源反击。被聚集并压过来的自己的神力、几乎与之相等的对方的神力,二者叠加冲击神粹和精神……会发生什么呢?

施信不敢想,也没有时间想。现在他能做的,只有把全部神力押上,也将能从每个角落找出的精神力聚集在其中,以自己的全力压制对面的那家伙。

对,必须要压制他。否则,这种神力的战斗一直继续下去,最先倒下的总不会是将神力遍布小镇的对手吧?所以,以精神力维持神力,也用神力强化精神力,把一直以来学到的所有技术全部用上,然后——

“我们会帮你的。”

“我们的神力将尽可能与你趋于同频,将它纳入你的神力系统。”

“之前你做过同样的事,现在就是重复一遍而已。”

施信隐隐约约捕捉到了两个几乎重叠在一起的声音,随后,灰蒙蒙的屏障周围出现了颜色十分近似的力量。那两股从两方接近的神力,施信觉得并不是需要对付的敌人,反而可以试着利用它们。即便因为它们很强大而只能从中削下碎片,也依然会成为绝佳的补充。

是……埃里克和克洛德?

自己现在,不是一个人在作战。

慢慢地、慢慢地,施信觉得心口压抑到无法呼吸的感受逐渐减弱,头部的痛楚也慢慢降低。有了强于他的力量加入,他得以用更细致的操作弥补屏障,并缓缓收缩被控制的区域。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施信眼前终于不再是那片神力的领域,他看到了沾着血色的地板。

压制身处绝境所以拼命挣扎、强于他数倍的对手,施信获得了阶段性的成功。虽然一时间他无法站起,处于完全脱力的状态,甚至要躺倒在地,但总的来说,不远处悬浮着的深灰色圆球形屏障,正是他如今实力最大的证明。

“辛苦你了。”奥兰多正站在屏障边,试图穿透颜色过深而看不清内部的“球”观察到内部的情况,与此同时,他也不忘鼓励一下施信。

“你做得很好。”怎么看都是吝于夸奖他人的闻人月则走到施信身旁,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施信偏头看去,部长的眼中确实是非常明显的赞许,这让他舒了一口气。

既然他们都这么说,那这次任务,应该算是成功了……

施信一手撑地,换成单膝跪地的姿势,正要撑住身体站起,胸口突然一阵刺痛,向侧面倒去。这一次,他的眼前是掩映了一切真实事物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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