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月、奥兰多打头,西比尔陪同埃里克、克洛德两兄弟居中,伊恩与施信所在的、自行缩小了的过滤区域殿后,七人形成了这样一个行动队形。多亏了十一层的“气泡”自动运转,施信一方面关注自己的情况,另一方面注意周围,一心两用,还算应付得了。
在埃里克和克洛德的感知部分缩减到一定程度后,施信感觉到,自己的感知力似乎同样可以顺畅运作了。倒不是不相信那兄弟俩庞大的神力浪潮,施信自己也不是很确定为什么他也想探查周围,似乎……
似乎自己对他人给出的结果,总是会有一丝不信任?
施信走在伊恩斜前方,侧方几乎平行的是西比尔,事实上,走得稍微偏后一些的克洛德与他之间不过一米左右的间隔,将感知力铺开也不能多覆盖什么区域吧。再加上施信并不觉得自己的感知范围大过对方二人。这种可以说是在浪费精神力的行为,究竟有什么意义?
一方面觉得没有意义,施信一方面依然在做这样的事情,他甚至要觉得自己过去是不是有什么精神类病症的前科了。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施信看着斯林维兄弟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将基本属于“多余”的感知力收回,只留下本能展开的那部分。
“我觉得你可以相信他们。”
或许是感觉到了这一系列变化?总之好似经常将注意力放在施信身上的西比尔悄声开口:“我们是同队的冰点成员,他们又是队伍里感知能力最强的,在必须作为第二梯队顶上之前,你应该将这部分任务交给他们来做。这是队伍的存在意义。”
“机动队完完全全是这样做的吗?”伊恩加快脚步,伸长脖子,凑过来问了一句。
“嗯、嗯……”如果从施信的角度来说,西比尔看上去甚至有一点局促,“大家分工协作是队长……郑队长的最低要求。因为我们人数很少,所以更不能让分工过分重叠。”
“不愧是你们。”只闲聊了这么一句,伊恩便更加警惕地注意周围了。西比尔也左右转着头,观察两边的情况。施信跟着他们一起,将思绪从对机动队的比较中抽回,专心于维持自己的神力和关注四面状态。
重点当然是放在对十二层情况的探明。即使是行动中的“过滤器”,施信在这段时间的习惯中,也差不多能完全放任它跟随前进的脚步、自行运作了。这部分永远不是难题。
比起面对未知的他人与外界,即便全然未知,“自身”还是不会成为问题的。
“三点钟方向——现在是四点钟……”
“之前出现过的无形神粹正向这边袭击。”
埃里克说着时,飞速和克洛德交换了一下左右位置,伸手向着右前方释放出就连施信都能察觉到强度的神力。而伊恩也无需提醒,飞快地在前方竖起冰墙,作为保护的后盾。
埃里克拥有的是改变生命体状态、偏向“攻击”的神力,此时此刻,他显然是要将那个无形的神力者变得有形。但就在那一瞬间,他的表情变得凝重了起来,随后以施信从未听过的尖利声线提醒道:“我的神力攻击无效,不是生命体!”
而肉眼可见的,冰墙保持了完整形状,什么都没有发生。但在施信的感知范围内,一个明显高速运转神力的神粹已经极度接近站在最前的闻人月了。没有再等命令,施信当即爆发出神力,以他能做到的最快速度将半透明的深灰“过滤器”立起。
下一秒,有一个人形的痕迹冲上特殊的空气屏障,留下了一个明显的凹陷。想要抓住这家伙,就看现在了!施信立刻在那个痕迹周围又叠上一圈“过滤屏障”,呈包夹之势,然而那种攻击有些雷声大雨点小,施信察觉到“反弹”后,就不再有任何攻击到位的感觉。
“对不起……那家伙好像逃掉了。”缓缓将屏障收缩到一定程度,却依然没有碰到任何东西,施信便一口气把屏障收缩到最小,随后撤去。不过,他没有收回拦在走廊上的屏障,那个无形者似乎有多变的移动方法,但很显然,这类特殊屏障依然能起到阻止作用。
奥兰多摇摇手:“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克洛德。”
“没有异样。那家伙是突然出现的,只是普通移动的话,我们也感觉不到。”虽然只是他一人在说话,克洛德还是握住埃里克的手,自称“我们”。
“不知道那个无形的家伙能不能穿过建筑物啊……至少纯粹的冰墙挡不住他。”伊恩搓了搓手。冰墙已经被他回收为神力的一部分,像每个神力者一样,这位重生者也很在乎神力的可持续性。
“很难确定。总之,做足准备是没有坏处的。施信,还能坚持吗?”目光投射过来,闻人月朝着施信询问道。
现在知道他的神力似乎无穷无尽的——而且这还只是个猜想——只有西比尔与他自己,施信也不觉得闻人月提问题是件奇怪的事了。点了一下头,施信没有等她和指挥官奥兰多做出指示,屏障缓缓包围了众人,蔓延到脚下时,各人配合地抬腿,深灰色延展成一片。
在这样的“过滤器”中,他们是安全的,却也是无法攻击的。众人都知道这一点,所以闻人月的要求并不只是为了安宁,仅仅算作为保证谈话的顺畅而做的防护。
“总不能一直依靠施信。”奥兰多的眉头几乎拧在了一起,“个人的神力有限,不出击就没有解决方法。但是在场的我们中,又只有施信的神力是确认有用的,我或许可以试试,能派上用场的相生遥目前还是处于被控制的状态。西比尔那边呢?”
“抱歉。”西比尔摸了摸自己的背包,还是摇摇头,“非生命体——疑似团长那样状态的研究目前在各地几乎都是被遗漏的,我们能超出一点,也只限于对这种状态的一些实验,并没有明确的成果,所以非常直接的可用道具并不在我的知识范围内。”
西比尔的神力并不是想得到什么就能得到什么的,施信再一次确定了。不过,她最后所说的并不是绝对的否定句……
施信正想着,西比尔掏出一块奇形怪状的金属。她松开手后,它并没有坠落,而是在金色神力包裹下悬浮于空中,缓缓变形:“我只能做出这把或许会对团长那种半灵体有用的匕首,至于究竟能不能用得上,我也不确定。谁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
匕首成型,刃部并不像一般金属或者冰点用的特种材料一般有光泽,而是黯淡无光,还有些半透明。西比尔将它交给奥兰多,奥兰多环顾四周,最终把匕首放到闻人月手上。随后他向施信示意:“我联系楼下,你那边操控,让相生遥上来。”
“没必要冒这个险。”显然不是很赞同,闻人月握住匕首的手指指节微微泛白,力道用得很大。
“只依靠空气屏障和一把匕首是不行的。”奥兰多直视闻人月的双眼。片刻时间后,她终于松了口,轻轻点了一下头。奥兰多补充道:“等他过来后就撤掉我们这边的屏障,注意保护好你们两人。埃里克、克洛德,加强感知,其他人保护好自己。”
这是进攻的信号了。施信抿着唇,脑内显现出了相生遥小心翼翼前进的轮廓,随着这个轮廓移动“气泡”,让他能够登上楼层。两方距离足够近时,施信收起了这边环绕数人的巨大“过滤器”。
十二层上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