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悠悠爬上已经坐满人的牛车,大家都受获满满,丰收年,吃得起饭,穿的起衣的老百姓笑的总是格外灿烂。
这一车几乎都是新院林家的老老少少,年轻力壮的谁舍得坐牛车,走一走就省到两文钱。
牛车带的人多了,自然就慢,还晃晃悠悠的,大部分人都是一大早起床来赶集,现在昏昏欲睡,林悠悠也一样,趴在奶奶腿上就睡着了。
昏昏沉沉中有呵斥声,吵闹声,林悠悠努力让自己醒过来,还没成功,便觉得板车一歪,身子一斜,要不是奶奶抓住,差一点掉出去,来不及抓的箩筐被甩了出去,还有三个孩子和一个老人也掉下去了,随之而来便是惊恐的哭喊声,埋怨声以及叫骂声。
林悠悠被奶奶扶起来,一脸茫然,再回头看看,幸好马车陷下去的田地不好,还是是干的,所以只是弄脏了些。
小红和她奶奶聂氏一起掉下去了,老人家身体好,脾气爆,自己利索的爬到路中间,一边哭一边嚎:“罗家丧良心啊,这是要人命啊,我老婆子也活够了,你们把我从牛车上甩下来就别想走,要么就从我身上扎过去!”
林悠悠听了一会,才知道,原来罗家的罗臻,罗兰,罗稳三人接他们的母家的亲戚,因为是马车,在后面,嫌慢,可这一截路窄,没法相让,罗臻竟然气急下车跑过来抽了牛一鞭子,牛受惊踏进田地,导致悠悠他们差点翻车。
罗臻看着地上哭哭闹闹的聂氏,刚才只是逞一时之勇。他还没那么大的胆子去打一个老太婆,于是埋怨起罗稳来:“刚才叫你赶快把马车费赶过去,你在那磨磨唧唧的,这下好了,这个老太婆吵死个人了!”
“走开,再挡路,我就……”罗臻声色内荏。如果是配刀的官差,这些村妇还会怕。罗臻不过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年,再凶这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家也不把他当回事!特别是小红奶奶,哭天喊地的。不给一个交代绝不让道!
奶奶在一旁叹息,说道:“不要出什么事才好!”这时现在林悠悠旁边的一个小孩,也大约十来岁,瘦的像猴子一样,眼睛却灵动有神,骨碌碌的转,他倒是很兴奋,说道:“我二哥回家叫大人了,打起来才好,罗家太坏了,我们要打他们个屁滚尿流。”
“互相斗殴谁也占不到好处,要和气生财嘛!”林悠悠觉得身边这个小屁孩戾气太重,不禁劝道。谁知旁边另一婶婶气鼓鼓的说:“你是不是林家人,你难道不知道罗家人是多么可恶,他们穿绫罗绸缎,我们穿粗布衣裳;他们吃山珍海味,我们只是填饱肚子;他们坐等收租,我们累死累活。以前有罗太傅撑腰,现在明是告老还乡,实际只是被贬霸罢黜的罗老爷子,还有什么好神气好风光的!”
这位婶婶有水平,说话一套一套的,林悠悠只是没想到两家恩怨这么深,那干嘛还叫什么罗林村,干脆就分成两个村好了,一个罗村,一个林村。大家看不惯可以不用往来。
这路上的战况可谓越来越焦灼,罗家三兄妹,罗臻,罗兰,罗稳全部下来了,炒不过就干脆动手拖他们走。可一点效果也没有。奶奶婶婶们越哭越狠。说什么也不肯离开。不过罗家的亲戚倒是坐的住,这么激烈的争吵愣是呆在马车里不出来!
不一会,两家都来人了!林家村乌央乌央的一堆人,而罗家那边却只来了罗臻父亲罗琦,还有一俊俏少年。
事情反向发展倒令林悠悠她们不知所以然。罗琦一过来便给了罗臻一巴掌,然后低声下气道歉,说自己教子无方,愿意赔偿车上所有人损失费。聂奶奶再欲理论自己是从车上被甩下来的!罗琦立马表示车上甩下来的赔两倍银钱,有伤者再另付医药费!反正用钱砸就对了!
林家的人刚刚还气愤不已,都撩起袖子准备干仗了,却被罗家的金钱攻势砸晕,一听到有赔偿的,车上的人转而投到敌人城下,纷纷赞扬罗家大义大方,一场硝烟消散于无形。
林悠悠和奶奶两个也得了二十文的赔礼。
大家把车抬上来便各回各家了。
林悠悠看着罗家的马车罗家的人慢慢走远。林家的牛车坏了,还要修,他们也就不等了,挑着担子回家。
林悠悠问奶奶:“马车上坐的什么人那,这么久了,连面都不露下,这么神秘吗?”奶奶一边走一边说:“什么神秘,大家都知道,车上应该坐着现在罗家也就是罗臻的姑姑,应该还带着她的女儿和丫鬟,还有罗家的姑娘罗兰,他们姑姑罗玉嫁了县城的当官的,所以也就有那些权势人家的规矩,女儿家不能随便见外人,我们就是那些外人。”
“为什么他们罗家瞧不起林家啊,都是一个村的?”林悠悠不禁问道。
“罗家都是当官的,有京城当大官的,有现成当小官的,他们有地有钱权有势,可以穿绫罗绸缎,我们林家都是布衣,租地种田,没有贵人,幸好这两年里正是林青青的爹,所以林家的腰杆才挺直了一些。”奶奶说的直叹气。
“子衿的爷爷是不是罗家那边最高的官啊,子衿怎么没有那个臭毛病!”林悠悠有些感叹道。罗臻就活脱脱的是一个纨绔子弟。嚣张的不行。
“子衿是个好孩子,但他甚少和村里人打交道。”奶奶继续说道:“不过这孩子到时和你能说上几句话。”
回到村子,林悠悠他们要先经过罗家,高门大院,好不气派。林悠悠正在门前驻足。忽然冲出来一个少年,差点撞上林悠悠。这是罗臻也跟着出来了,劝道:“表弟,天快黑了,这个时候去竹林很危险,明天我们递过信后再去拜访太爷爷他们。”
林悠悠定睛一看,这不是下午时和罗琦老爷一起过来的俊俏少年吗?皮肤白皙,如果不是扎了男孩的发束,林悠悠还以为是个女孩呢。这少年瞪了林悠悠一眼,然后和罗臻说道:“表哥,我等不及了,我有重要的事情和罗夕叔叔说!我现在就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