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孙有余的小日子可以说是过得相当舒坦,他甚至都开始盼着白戮再晚点出来了。
一天,小妇人在伺候孙有余进膳的时候显得心事重重。
孙有余问问她怎么了。
她叹了口气道:“好烦啊,今天上午陪闺密去相亲,结果来相亲的那个男的看上我了。”
孙有余笑道:“你闺密智商也太低了吧?去相亲竟然还敢带上你,这不自找难受吗?”
这话说得小妇人嫣然一笑。
她送了孙有余一个白眼球道:“我觉得她可能是为了考验一下那个男子的心性吧!”
孙有余不屑道:“男子的心性哪还用得着考验?没有一个不花的!没能出轨的都是资本不足的,资本足够还不出轨,那得是圣人。”
小妇人笑问:“那你呢?年纪轻轻的大仙,你长大了之后会出轨吗?”
孙有余笑道:“条条大路通罗马,听说过吗?我就是罗马,轨多的是,怎么走都有轨,永远也出不了。”
小妇人嗔道:“德行。”
孙有余道:“你说说那男的什么情况吧,合适的话抢了也无所谓,反正你那闺密和他都还没开始。”
“还好吧……”小妇人想了想道:“他是日城那边北方的一个小头头,是个修士,筑基境界,不过资质一般,这辈子要是没什么奇遇,是到不了金丹了。”
孙有余心道这男的条件不错,就多问的一句:“做妻还是做妾?”
听他这么问,小妇人知道自己什么情况,脸上一暗,却也不认为是侮辱,道:“问题就在这里,我这情况也就这样了,可他说要娶我为妻,按说他这样的修士也大多娶个修士女子,这样才门当户对,娶我这样一个弃妇为妻,真不知道他那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孙有余往嘴里扒着饭,借着碗盖脸,含糊着说了一句:“要不你等我三年,等我上了通天大学,我养你啊!”
小妇人看了孙有余一眼,满怀心事地捶了他一拳,什么话也没说。
结果第二天伺候孙有余吃饭的人就换了,还是一个姿容出色的小妇人。
这也是袁藤扉他们派来的,打的是双管齐下的主意,可谓用心良苦。
孙有余很平常的问她上一个去哪了,侍女说那个小妇人要出嫁了,正在家里准备。
尿有余点了点头没有多问什么。
一天过去了。
两天过去了。
三天过去了。
孙有余终于忍不住了,在一次吃饭的时候没头没尾地轻声感叹:“其实我真的打算把她留在身边的。”
那侍女听了这话,微微一怔,缓缓道:“那位姐姐在跟我交代您的一些喜好时嘱咐了一句,说如果您说了怀念她的话,便问一句,做妻还是做妾。”
孙有余站起身来一脚把桌案踢翻,身子拔地而起,穿破屋顶,回了通天大学……而后不出意外地得到了一张学校开具的罚单。
他连续三天没去永夜王府,魂不守舍。
小王爷他们都以为孙有余是担心白戮,都来劝解他,说白戮吉人天相,不会有事。
孙有余讪讪以对。
孙有余还是选择了回永夜王府守候,这让小王爷他们以为自己的劝说有了效果,心里放松了许多。
孙有余却在到了永夜王府后第一时间就找了那伺候自己吃饭的侍女,问她那小夫人出嫁了没有。
那侍女将一份婚礼的请柬递给孙有余:“大仙,还是去看看姐姐吧!姐姐这几天哭得越来越厉害了。问她什么原因,她也不说,来回来去念叨着什么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恨君生迟,君恨我生早,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孙有余听了心中十分烦闷,让那侍女不要再端饭菜过来,就这么一个人呆在屋里,什么也不做,怔怔发呆。
两日后,孙有余驾起风遁,从永夜城赶向阳城的北方。
一路上人们身上的阳气越来越重,孙有余身上的阴气却越来越重。
到了北区,孙有余不熟悉路,找不到请柬上写的那间酒店在哪;但他神识强大,很快就发现了一条所有井盖、矮柱、垃圾桶……都贴着红纸的路。
在路的尽头,有一座门前立着简易牌坊的酒楼,那里面正传出“一拜天地,二拜高堂”的声音,没有牧师给孙有余提供反对这场婚姻的机会。
孙有余到来时正在进行夫妻交拜,那女子低头时盖头与遮面的珠帘下垂,正露出她那娇美的面容。
似乎是有心灵感应,那小妇人一侧头正好瞥见进门的孙有余。
当司仪喊出送入洞房的时候,男子已经起身,小妇人却慢了半拍,她仍是看向孙有余,似有千言万语,却尽在不言中。
孙有余什么都没说,坐在一个空座上,拈了块糖米,放进嘴中嚼着。
小妇人起身与新郎离开了此地,众宾客也开始陆陆续续离场。
看着眼前晃过的人影,孙有余仿佛回到了很久很久的以前。
那时候他母亲已经去世两年了,父亲再婚,娶了个美丽的后妈;在婚宴上,他嘴里塞满了糖果,穿行在无数大腿之中,不知道该去向何方……
渐渐的,大腿不再移动,开始变粗,变高,变红,成了一个个红漆大柱,连带着周围的红墙、红对联,红幔帐形成了一个红色的世界,就连空气也开始变成红色,好像是有谁把狗血喷在了这里。
孙有余叹了口气,缓缓起身:“所以这一切都只是个局,对吗?”
一个戏谑的声音响起:“爱又不敢爱,恨又不敢恨,抢又不敢抢,你算什么男人?你这种懦夫,活在世上有什么意思?还不快快自尽!”
孙有余缓缓拔出了问鼎刀:“不是我不敢抢,现在想来,我只是迷醉了在了那种情绪当中,没有及时做出选择,否则以我如今的地位拿下一个侍女,实在是太轻松;我想多了,反而让缘分溜走了。”
一个蛊惑的声音道:“那你还不放下执着,再寻归宿;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孙有余笑道:“陪你们玩玩,还当真了。杀你们的刀,哪能叫屠刀?不过是清理世上的一些污秽,要不就叫抹布好了。”
“你才是抹布,你们全家都是抹布!”
不用说,这是折翼在抱怨。
“你这小子死到临头,还敢嘴硬。这喜堂早已布下‘十丈红尘困龙阵’,你纵有天大的本事,化神级的保命符也难逃罗网。以你区区筑基修为,纵然习得通天附中妙法,又能有几分威能?还是别做妄想,尽快自我了断,我们也好对通天附中有个交代,顺便赏你个全尸。”
孙有余笑道:“巧了,我这人最喜欢留人全尸。”
这时一个粗豪的声音道:“行了行了,别跟他废话了,早点办完事早点拿灵石走人,你们还真以为通天附中能放过咱们啊!”
孙友余在发现红雾时就已撑起了灵气屏障,不敢让这红雾近身,但他不论是目光还是神识都不能透过这红雾,可谓是两眼一抹红。
好在战场上训练出来的危机感还是有的,此时他猛然举刀上迎,“当”的一声响,一柄巨锤砸在问鼎刀上,使得损有余身行一矮。
孙有余不假思索,鞭腿侧踢,把另一柄砸来的巨锤提到一边。
一名手提着两柄巨锤的壮汉已经显现出来,孙有余仗着身法,借着他的身形遮挡,得了片刻喘息之机,放出马援神将。
马援神将一出便放出金光,照彻了这红尘大阵;却原来是他身上的香火愿力正是红尘的克星。
马援神将来路光明,是孙有余最值得放在台面上的底牌;但正因为来路清楚,也是最容易被针对的。
果然好景不长,不知从哪里吹来一阵风,风里卷着无数尘埃,一下子就把马援神将裹了个结结实实。
此尘名为封尘,并不珍贵,却专克香火念力,需要收集无数神像上蒙的尘埃加以祭炼;十份尘埃,配上无数天材地宝才能练出一份封尘,此刻正好用在刀刃上;可见他们对孙有余的底细摸得透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