郕王喟然长叹:“都离开我了……皇兄走了……到头来还是剩下我一个人。”说到伤心处,便口中凤儿凤儿的唤着。凤锦辞沉默不语,任由对方叫了一会。
待他情绪好转了些,凤锦辞便问道:“那前线的战事怎么样了?”
“晋王派兵勤王了……”郕王恨道:“皇帝驾崩,群情激奋,加上又有援军相助,大败狄戎!我只恨晋王为什么一直按兵不动,直到皇兄出了意外才派兵!阴险狡诈,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凤锦辞道:“如若父王气他不过,儿臣愿意代父王讨伐晋王。”
郕王却很警觉:“此事再议。”兵权是不会放手的。
凤锦辞试探不成,赶紧回避锋芒,道:“确实如此,父王节哀顺变,养好身子要紧。”
“还是凤儿关心我啊!”郕王语重心长的拍了下他的肩膀,动作有些亲昵,这让凤锦辞很不适应,不禁冷眼看向郕王。
不管外界怎么说,但两人的界限是不容逾越的。
郕王凝眸锦辞,待肯定对方眼中的寒光后,悻悻的收了手。他看了眼书房的摆设,道:“最近很少看到你,你在忙什么?”
“骑射,读书。”
“不止吧。”阴阳怪气的问。
凤锦辞习惯了这样心理战,平静的说:“只此两件。”他相信自己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好。
“哦。”郕王又道:“那为什么我觉得这里有一股胭脂味?”
“儿臣不知。”
郕王盯着凤锦辞半晌,相信了他的答案,但不免哼道:“不要背叛我,否则你知道后果。”
“儿臣不敢。”
“儿臣……说的好!你当然是我的儿子,绝不是那亡国的窝囊废的!”
凤锦辞默然送了郕王出门,毕恭毕敬的送了一程,才在郕王的允许下返回。
而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去找若惜,但是推开房门的他,只见屋内空荡荡,不见若惜的人。
脑袋轰隆一声,同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最坏的结果,若惜在他和郕王说话的时候,被郕王的探子带走了。
“世子……”这时一个守门的小太监怯生生的靠上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方才有王爷的人将若惜姑娘带走了……我们不敢阻拦。”
原来如此,郕王会到他的行宫来,不仅是因为皇帝去世难以自持,更是来抓人的。
还用了一招调虎离山计。
“那些人说什么了吗?”他咽了下口水,但嗓音仍旧有些沙哑。
太监摇头:“没有,什么都没说。”
又是一个考验,如果他置若罔闻,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不去追究若惜的下落,那么郕王会认为他是个胆小鬼,可能也放他一马。而若惜只有死路一条。
如果他去救若惜,极有可能是俩人都无法全身而退。
以他现在的水平,可以跟郕王抗衡吗?
“世子,真的不关奴才的事情,不是奴才走漏风声的。”
凤锦辞颓然道:“你先下去……”是谁走漏风声,现在并不重要,等救出若惜后,再秋后算账不迟。他坐在桌前,陷入了沉思。如果他想救下花若惜,就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远嫁,而无所作为的只能在宫内描绘她的画像,来解相思之苦。
儿女情长这种东西,要排在国仇家恨之后。
被郕王发现他忤逆他的意志,藏了女人在宫内,已经犯了大忌,不能因为一个女人,让自己盘满皆输。
就像夜卿宸。
但是,若惜的面容却在他面前挥之不去,这个有着苦涩笑容的女子满满的占据着他的心。
该怎么办?夜卿宸伤害过她,但是如果此刻扔下她不管,他的行为和夜卿宸有什么差别。
这时有护卫在门外轻声道:“世子,王爷传您用膳。”
怕什么来什么,这是郕王主动出击了。
“好,告诉父王,我马上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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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灯燃耗的膏脂发出淡淡的香味,本来去让人心神安宁的熏香,此时却让凤锦辞莫名的更加恐慌。他看着满桌的珍馐菜肴,又看了看窗外的漆黑夜色,吩咐一旁侍女:“去吧窗户关严。”
“今夜恐怕有一场好风雨了。”郕王阴笑道:“凤儿,你知道我叫你来是为什么吗?”
“……”
“如何不说话?父王在你话。”
“知道。”
“是为什么?”
“私下藏了一个女人在寝宫中。”
“凤儿啊——凤儿——”郕王放下碗筷,叹道:“你真是长大了,不听父王的话了,女人没有好东西,你难道不知道吗?”
凤锦辞抿唇:“父王教诲过儿臣,是儿臣愚钝,不曾牢记。”
“唉,还算你悔悟的早。”郕王哈哈大笑:“父王原谅你了!”
“那……”凤锦辞吃了一口菜,才问:“那个女人……请父王放了她。”
“放了她?”郕王道:“这恐怕有点难。”重新拿起筷子反动一道肉菜,啧嘴道:“都杀了做菜了,怎么放?”见凤锦辞惊讶的面无血色,郕王呵呵笑道:“凤儿,你快尝尝这个女人的心脏是否美味?配不配你的宠爱?”
凤锦辞胃中一阵翻江倒海,捂着嘴巴,盯着那盘肉,果然瞧它们的纹理不像是家畜,细腻的更像是人类的。
而郕王却夹了一块放入口中细嚼:“怎么不吃?”
锦辞终于忍不住,侧身呕出一口清水。
“哈哈——怕了?”郕王大笑,然后阴森森的说道:“那你还敢背叛我?不过是人肉你就怕了,你可知道,老子当年在追击你们这帮残余皇族的时候,冰天雪地中就是靠吃战死的人活过来的?想你这等软弱无能,养在深宫的家伙也配和我叫板?”